山城。
秋風秋雨夜,最是秋思時。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任歲月流走,蒼老了滄海桑田。季節依舊,卻已物是人非。
秋雨冰涼,因為它從那麽高那麽高的九重天上掉落,太高了太高了。高處不勝寒,所以怎會不冷呢?秋雨苦澀,從那麽高那麽高的天空掉落又滲入那麽深那麽冷的地下,怎會不苦怎會不澀呢?
秋雨是淚,是天空的淚水,冰冷徹骨,所以挨到秋雨的東西,才會都準備冬眠吧?只有松柏不會,因為松柏的根扎得那麽緊那麽深,深到秋雨都無法到達,深到讓松柏有一顆古代斯巴達戰士般的心,早已容不下柔情,早已感受不到秋雨的冷秋雨的苦秋雨的痛。
林素漫步在秋雨之中,而在她臉上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四年了。輕輕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林素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之上。
林素輕輕的把手伸向自己的胸前,掌心握著的是一枚精致的吊墜。
“沐歌。”林素慢慢的擦拭著墓碑。
轉身,毅然的離開。
……
林素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卻無法做到,思緒卻始終飄向遠方。
……
“沐歌,哥哥又欺負我。”
“好,我幫你教訓他。”
“風箏,我的風箏。”
“我去給你取下來。”
“沐歌,我可要認真了,不要手下留情,哎呀!”
……
外套髒了。“拿去吧,你的衣服我幫你洗一下,記得還我。”
“騎我的車子回家吧,記得還我。”
“去用吧,記得還我。”
……
林素拿著救生圈。
“這次,不必還我了。”漸漸的,那個身影消失在了火海裡。
……
林素打開了櫃子,裡面擺著的是一隻陳舊的救生圈。
“救生圈,還在,可是,我該到何處去還給你?”林素再也不想克制自己的淚水,抱著救生圈淚如泉湧。
凌雪妍輕輕的推開門,看到了蹲坐在地的林素有些發愣,剛想開口,被秦暮雪拉住了。
“怎麽了她。”
“在追憶一個人。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
……
“好淒涼的故事。”凌雪妍也很是動容。“是啊。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很大,以至於逐漸把自己冰封。”
“你們有什麽事嗎?”林素緩緩的站起來,走向二人。
“沒什麽事,陳司令那邊已經打起來了,你不看看嗎?”說著,秦暮雪從背包裡面拿出一份電報。
“嗯,我知道了。”林素接過電報,看了兩遍,便丟入火盆燒掉了。
“這麽多年,你還是放不下。”秦暮雪搖了搖頭。
“哪有那麽容易走出去。”林素悵然,掌心依然握著那枚小小的吊墜。
“只是希望你能好一些,保重身體。”秦暮雪拉著凌雪妍走了出去。
“你知道嗎,如果我那麽快就忘記這些,恐怕,你們也不會待我以誠了。”林素呢喃著。
小心的把吊墜貼身放好,林素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雜亂的房間,打開了日記本,寫著些什麽。
……
泰州。
在經受了挫敗的列夫斯蘭被阿列克塞送上了軍事法庭,南部方面軍集群則由泰爾接管。
泰爾自然也明白,這是一個苦差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抱著這樣的心態,泰爾決定收縮手中的部隊,
對利州防線進行加固,以防止房嘉裕的反擊。 而房嘉裕在陳武的授意下,擺足了要進攻的架勢,借以迷惑馬克。當然,房嘉裕也可以選擇從冥嶺方向直取青城的西側屏障,北嶼市,這就要看戴峰到時候的戰局了。
而房嘉裕的舉動,無意間讓紛亂的局勢變得更加複雜。馬克並沒有因為房嘉裕的舉動而安心,而是從中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我怎麽覺得,他在引誘我們去進攻,而真正的目的,就是在我們大軍開動的時候,直接對我們的側翼發起突擊?”馬克轉過身詢問阿薩辛。
“很難說。”阿薩辛思考了許久,凝重的開口。“所以,你有沒有什麽好的建議?”
“我還沒有想到,我們如今可能面對多個方向的攻擊,其一就是戴峰的第四軍,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對我們發動進攻,第二路和第三路便是泰爾和房嘉裕,這二人的威脅要小過戴峰,因為他們都要防備對面的偷襲,所以分不出多少兵力來進攻我們。”
馬克走到地圖前,觀察了一番,最後坐回椅子上, “我覺得我們應該取消這次軍事行動。”
阿薩辛想了想,“嗯,也不是不可以,這樣是最穩妥的辦法。”
“既然你同意了,那麽我就和總司令說明一番,取消這次軍事行動了,你也可以休個假了,老朋友。”
“休假是不可能休假的,我敢打賭,總司令八成要讓我留下來協助你。”
“那樣更好,我還真的需要個好幫手呢,有你在,我放心。”
“得了吧,你的那個參謀長,鄧森也是個人才,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我們兩人的軍隊加起來也超過了六十萬,不打一架也真是難受。”
“如果是林殷那個老東西執政,我肯定要打。但是如今,陸軍的掌門人可是陳武這家夥。”馬克有些憂慮的說。
“是啊,林殷更多的是一個政客,而她的女兒在戰略和戰術上遠超過她的父親,更何況還有陳武這位防禦大師,他在,我們還真不好下手。”
馬克和阿薩辛又討論了一番後,便各自去忙了。
……
“什麽,泰爾居然按兵不動?”阿列克塞咆哮著,把桌子上的物品一股腦的全摔在地上。
“好啊,好啊,老子讓他掌管部隊,他給我磨洋工。告訴他,如果在三個星期內不能拿下青州和泰州,提著腦袋來我這兒請罪吧,對了,順便把列夫斯蘭的人頭給他送去。”
可憐的列夫斯蘭在囚車裡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押送的士兵砍了腦袋,作為“禮物”送給了泰爾。而這一切,自然被葉戈爾知曉,葉戈爾心中的某個想法也愈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