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軍趕緊從正面戰場調回兵力,向“專打屁股”的一營預備隊發起了猖狂反撲。為此,鏖戰再繼。
為拯救更多的生命,救護員們深入一線、跟進保障,爭分奪秒地為傷員們止血、包扎、固定肢體和疏散隱蔽。無論男兵女兵、老兵新兵、醫生護士,個個都眼明手快、負責及盡力;而身為院長的董華的表現就更為出色,這一刻,她絕對就是前線官兵的一座靠山、一片藍天和一個愛人。
血戰之後,反撲的敵人被徹底打垮,預備隊的側後攻擊進展順利,整個戰場的局勢越來越有利於劍鋒部隊,“拂曉結束湖城戰鬥”的決心有望實現。
這會兒,董院長氣喘籲籲地跑到了一副擔架的跟前。
“小薛,給這位傷員的小腿再加上一根止血帶。”
“是!”
話剛說完,一顆炮彈即在不遠處爆炸。一定是彈頭大的緣故,它產生的能量和爆轟波極其巨大,與震天動地的聲音一塊落下來的是綿密的泥石雨……當趴在地上的小薛抬起自己的身體時,發現董院長正紋絲不動地趴在那名傷員的身上。不安中她衝了上去,在撥開院長背上的那層碎土之後,目睹了一片漸漸壯大的血跡。
“董院長!董院長!董院長!”急切的呼喊聲絡繹不絕,但換來的只是沉默。
……
另一邊,喘著大氣的景佁在一營指揮所的外邊與一營王參謀碰了個照面。
“報、報告首長,救護隊士兵景佁,奉命前送救護器材。”
“啊!小景,謝謝!交給我吧。”
“是!”
任務完成後,景佁被王參謀安排在一營指揮所附近,負責護理重傷員。對此景佁很滿意,甚至感到幸福。戰鬥打響以來,還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上陪大個子作戰。為此,她既會提醒自己“集中精力於手頭的工作”,又會情不自禁地向指揮所望去,她太希望能真正地看上他一眼。
這時,指揮所內的王參謀正向帥驍報告:
“營長,董院長派人送來的救護器材已配發給營救護所了。”
“好!”大個子拍著大腿,一語雙關地說,“乾得好,湖城之敵蹦躂不了幾下了——”
話音尚未落地,即被一聲劇烈的爆炸聲淹沒。原來,是敵人的一發炮彈落在了指揮所的旁邊。由於距離很近,炸藥產生的“衝擊波”就變成為一隻巨大的拳頭,拳頭直衝著進來,使指揮所內飛沙走石、塵土彌漫……看到此景的景怡大吃一驚、忽忽站起,在一個極其短暫的停頓之後,她變身一支脫弓的響箭,向煙霧彌漫的指揮所高喊著衝了過去……
“大個子——”
這聲音使帥驍驚愕,他轉過身,看著煙霧中飄來的景怡。她怎麽來了?難不成在和炮彈賽跑?
“小、小景!危險!”帥驍喊著,可景怡卻沒聽見,此刻她的耳邊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他被炸著了嗎?”
秒秒之間,景佁撲在了帥驍的身上。
“大個子,你好……”後面應該還有一個“嗎”字,但卻始終沒有聽到。
帥驍抱住她,她也緊貼他,還把沾滿塵土的、扎著小辮的頭倚在他的胸前,那樣子就像一個乖巧的孩子……也就在這個瞬間,帥驍感覺到了軀體的柔軟和溫暖,體會到她的擔憂,並心存感激地收下了這份珍貴的禮物。之後,王參謀和話務員都聽到了營長溫柔的聲音:
“小景,放心,我很好,我們都很好,能打到我大個子的炮彈還沒造出來呢。
”他輕拍她的背,說著,“小景,感謝戰地醫院的官兵,也謝謝你的雪中送炭。戰後,我為你和你們醫院請功。”景怡沒動,也沒響,像是享受褒獎,又像聆聽心聲,帥驍又用更為溫柔的聲音輕喊,“小景!小景!”可是,仍無回音。 這時,帥驍猛然覺察出了手指間的異常,是一股細細的暖流,是血,是鮮血!是從景佁的背部滲出來的。於是,一切因果都明白了——也就在景怡撲到帥驍身上的一閃間,一顆“流彈”飛來並擊中了景佁的背部,結果,帥驍免去一劫,而景佁卻負了重傷。
緊急救護結束之後,她睜開了眼睛,當暗淡的目光從漂亮的眼睛中射出並落到大個子身上的時候,她甜甜地笑了,之後又挑動著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衣兜。帥驍心領神會,便幫著從她的口袋裡取出了一紅一藍兩件物品。他把物品塞入了她的手心,她輕輕地吸氣,又吐出了一個幾乎聽不見的聲音。
“大、首長,這是,董、院長,和,我,送給,您的!”說完,她的拳頭便緩緩地伸到了帥驍的眼前。
也就在帥驍的大手墊入她的拳下的一刻,小拳頭第二次變成了一朵美麗的白色花蕾,花蕾開放了,散發著花香的香袋和藍色的小布包紛紛落下……
景佁,終於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致命的子彈,終於為心愛的人獻出了青春,她——如願了。
次日,晨曦載曜的一刻,“湖城”東門大開, 一群丁香軍的殘兵從門中竄了出來,猶如蝗蟲遷移,呼啦啦地向“荷包城”的方向潰敗。
劍鋒采取的是“圍三缺一”的部署,即南、北、西三個方向都有攻擊,唯獨空出“東門”,留了一條通往“海港”的大道。當然,丁香軍不傻,他們知道這是陷阱、死地,去不得。所以在一個晚上的頑抗中,即使傷亡慘重,也不願越東門半步。可歎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他們已顧不得許多,留在城裡也是滅亡,還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衝出東門碰碰運氣。
於是,壓軸大戲便拉開了帷幕。
第一幕,由“炮兵群”上演。
通過齊射、急速射、攔阻射擊、壓製射擊等各種花樣,發射了數千發炮彈,還將這些炮彈編織成了火牆和彈幕,有的攔在路上,有的罩在身上,一陣宣泄之後,便把潰逃的丁香軍打得車毀人亡、隊形散亂。
第二幕,由“騎兵營”主演。
騎兵營有六百名驍勇的官兵和六百匹矯健的戰馬,此刻正以利劍似的“前三角衝擊隊形”急速奔馳在平坦的田野上。
衝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高大的白頂棗紅神馬和一位高舉戰刀的勇士,他便是劍鋒集團軍有名的悍將,英俊年輕的騎兵營張營長。他的身後緊跟著六百鐵騎,所到之處塵土卷蹄、刀光閃爍、馬嘯人喧,其態勢之壯觀,使觀者或振奮或膽寒。
不久,在“炮兵火力延伸”的瞬間,騎兵營的先頭分隊衝入了敵群。他們都是跟著炮彈衝鋒的,絕對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