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馬上出發,三小時後到花湖小學,你和帥滒在小嬌那裡等我。”
“好。小雨,還有一件事,我上次說的,要與你決鬥的事,你也應戰了,乾脆今日就在小嬌身邊了結了,你同意嗎?”
“好,奉陪。”
……
在鳳凰山腳的一根很漂亮的門柱之上,掛著一塊白色的門牌,牌面寫著“花湖大學第九分部”的字樣。這裡便是泡泡雨曾經住讀六年的地方。十幾年來,花湖小學與時俱進,逐步進化為花湖初中和花湖高中,而如今已成為大學,往後,應該還有發展成為花湖博士院的可能。
這時,泡泡雨跨下車,向門內走去,並將一座新的校園映入了自己的眼簾。不過,此刻的校園似乎少了些孩提的靈動,精巧的“鳳凰亭”也不複存在了,就連足球場地和那條長長的水泥路都縮小縮短了許多。為了不讓馬萌和帥滒久等,他便奔跑了起來。途中,他盡力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可以猜到的是:他多想回到那個少小無猜的美麗時光,他多想追聽朵朵的聲音,他多想跟著小嬌妹妹推鐵環跑校園……不久,他便聽到了男生們的呼喊。
“小雨,別急,慢點!”迎著聲音,他看見了小嬌的墓和守護在海棠樹旁的帥滒、馬萌。
轉眼之間,三位男孩兒便匯攏在了小嬌的身邊。
“來得還挺快。”
“是,路直風順的。”
“一路辛苦了。”
“不,你五百裡,我三百裡,你比我辛苦。”
……寒暄之後,懷抱著一個精致的帥睇肖像的帥滒即提出了建議:
“我們和小嬌說說話吧。”
“好。”
三人同時跪下,接著就是三叩頭。
“妹妹,滒哥、睇哥、小雨和萌萌來看你了。你好嗎?我們都好想好想你。萌萌遠道而來,他先和你說話。”
在帥家大哥哥的推送聲中,馬萌的視線投在了那塊黝黑閃亮的墓碑之上。
“小嬌,小嬌——”一開口,他的淚水就噴了出來,“萌萌哥來看你了,小嬌,小嬌——你聽到我的聲音嗎?你聽得見嗎?”他撲到了小嬌的墓上,哭著喊著說著,“小嬌,小嬌,萌萌愛你!是真心的,深刻的,你沒接受我,我不怨你,只要你開心萌萌就幸福……小嬌,很小的時候,萌萌總會夢見親生爸媽,而一旦夢醒了就會哭,肖媽媽哄不好,就把你抱來和我玩,玩著玩著,你就變成了萌萌哥的小女神,萌萌哥就再也忘不掉小嬌了……小嬌,你一個人在這裡好嗎?孤獨嗎?萌萌天天想你,想和你說說話,所以就給你帶來了一個最優良的手機,以後我們常通話,你寂寞了就告訴萌萌,萌萌哥隨叫隨到,來看你陪你……”在把嗓門提高了一個等級之後,他繼續說,“小嬌,萌萌最遺憾的,是為小嬌做的事太少了,所以今天,萌萌要為小嬌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也就是——要與小雨決鬥,要懲戒這個傷害你的人。你對他好,把心都掏給他,他卻辜負了你,不但沒有回報,連保護你也做不到,最後,他的生命還要用你的生命去換,對此萌萌不能答應,不能放過他,我必須為你懲戒他——”說到這裡,馬萌蹦起來並轉向了泡泡雨。
這一刻,泡泡雨看到了一頭髒亂直發、一雙猩紅圓眼、兩隻搖晃著的白拳頭和從那張“秀才嘴”突變而來的血盆大口,之後便是一坨熾熱的氣浪。
“小雨!你聽著,我要與你決鬥!我要替小嬌教訓你——”萌萌瘋了,
而且還是首次,泡泡雨和帥滒都猛然一驚,心想,一定是生死兩茫茫的悲痛把他逼成這個囧樣的,其實,不全是,在馬萌這裡,激蕩了才能吹響戰鬥號角,他自知武藝不高,非壯膽、威懾和製造心理優勢不可……說時遲那時快,怒吼中馬萌的拳頭衝到了泡泡雨鼻尖的近前,按常理,該鼻子將在之後的毫秒間坍塌血噴——可結果恰恰相反,曾與子彈比試速度的泡泡雨反應極其敏捷,在白拳頭接觸鼻尖的一刹那,他一個轉頭一個側身,就使馬萌的拳頭和身軀變成為一股擦臉而過的“熱帶氣旋”……在摔出幾步之後,馬萌撞在了一顆老樹上,於是嗡聲大作、眼冒金花、鼻梁歪斜、嘴含鹹露……他又即刻轉過身來,用手背檫去鮮紅的鼻血,大吼一聲,再次猛撲過去,“小雨,我和你拚了——”這次泡泡雨沒有規避,他伸出長拳給了馬萌當胸一擊,這拳不輕,馬萌連退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著就是全身骨頭的集體抗議,“散了!散了!我們散架了!”他強忍疼痛、咬緊牙關、雙手撐地、試圖立起,一下,二下,三下……終於沒能成功。 這時泡泡雨走上前,扶起馬萌含淚說:
“萌萌,不打了。小雨有負小嬌,誠惶誠恐,但還不至於懲戒殺滅。小雨與小嬌的感情冰晶玉潔,滄海巫山,容不得半點褻瀆和玷汙。請原諒我的出手,維護小嬌的尊嚴和捍衛小嬌小雨的這份情感,是我的使命所然。”
“住口!你油嘴滑舌!你帶給小嬌這麽多痛苦悲傷,不是嗎?你讓她流了這麽多淚,不是嗎?你如果對她好,就應該帶給她快樂幸福,你給了她什麽?還說滄海巫山,我看是憂海愁山,這樣的山海不如沒有?打,繼續打,有一口氣——我就打!有小嬌在我身邊,我一定能戰勝你,看招!”說完,馬萌又舉起了拳頭……
可就在這個瞬間,帥滒的大手忽得抓住了馬萌的高高舉起的拳頭。
“等等!萌萌,你先歇息一會兒,現在輪到我了。”
“你?”馬萌疑慮。
“對!”帥滒即轉過頭去對泡泡雨說,“小雨,決鬥的時間和地點,你讓我定,那我現在通知你,就是此時此地,在小嬌身旁。當然,我是為小羊而戰,為小羊懲罰你。來吧,準備好,我要出手了。”話音剛落,帥滒的一記重拳即落在了泡泡雨的頭上。
這不是泡泡雨不夠敏捷,而實在是帥滒的戰術忒好。先前馬萌大吼,既長了自己的志氣也通知了對方,所以就使泡泡雨躲過了一劫;帥滒則不同,他是在君子般的外交辭令中完成了宣戰,同時又把宣戰和開戰作了有機整合,於是——突襲成功,乾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