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鄭族長聽了萬鄭氏所說,並沒露出驚喜,反而複雜的看了看鄭蕪娘。
萬鄭氏覺得奇怪,看向堂妹,見她剛只是吃驚了一下,這會恢復平靜。
“按照二奶奶說的,是賈先生的提議,侯家只是缺一個有主意的人?”鄭蕪娘問道。
萬鄭氏點點頭,說道:“原本侯家大房和二房已經分家,只不過大房為了照顧二房,就沒有讓二房搬離,一直是大房的二太太幫著打理。大房大太太是長華縣主,過陣子她要回江南,如果親事能成,會給二房一個宅子搬出侯家。不過堂妹要是不願意,我就給二奶奶捎信。”
鄭蕪娘看了眼族長,又看了看堂姐。
堂姐話裡並沒說她的想法,隻說了侯家情況,最後說的也是自己不願意的話。
她理解堂姐的想法,沒啥抱怨的,人都是自私的,自己也不是為了她們母女,有些事沒告訴堂姐。
“堂姐,有件事我一直沒說,原本就是想這次回去就給堂姐說清楚,我不是寡婦,只是和離。”
鄭族長趕緊說道:“這事我知道,是我的主意,當初給蕪娘落戶,是我找人做了手腳,寫成寡婦。我想一個寡婦的名聲要比和離的強。”
鄭蕪娘用眼神攔住族長,解釋道:“也是我自己的主意,當初姚家嫌我生了一個閨女,要給月茹她爹娶平妻,我不願意,帶著女兒和離。”
裡面的是是非非她暫時還不想解釋。
萬鄭氏聽了後覺得堂妹不會同意這個婚事,侯家是大戶人家,大戶人家哪裡沒有妾室姨娘、庶出子女,恐怕堂妹不會容下。
“那我就給二奶奶捎信,就說堂妹無心另嫁。”
鄭蕪娘平靜的說道:“不,我嫁,但我就是有個條件,把月茹改姓鄭。”
鄭族長想開口說話,又被鄭蕪娘阻攔。
“堂叔,這是一個機會,對我而言,我不想姚家來人來攪合月茹,不管怎麽說,月茹姓姚,但是有這個機會,就斷了和姚家的關系,姚家找來又能如何?”
萬鄭氏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倆,不知道發生何事。
“堂姐,真的很抱歉,之前的事不是誠心想隱瞞你,而我不想再提。最近的事,本來就是想這次一起告訴你。姚家知道九駙馬是鄭家的,打算來這找月茹。無非是仗著月茹的親生父親,但是我當年提出和離帶著月茹離開,就不想再和姚家有任何關系。月茹已經嫁人生子,如何能讓貪圖富貴的人來攀扯什麽父女關系?別人或許能夠退一步,我鄭蕪娘,絕不會容忍!”
萬鄭氏看著堂妹,她眼裡有絲怒火閃過,轉而是平靜。
“可是,侯家目前或許就有姨娘,或許以後也會納妾,不可能屋裡清靜。”萬鄭氏提醒道。
鄭蕪娘笑了下,道:“各取所需罷了。我有何本事拒絕?就算侯家賈家不計較,也落下個不識抬舉。嫁,就是出個苦力,幫著打理侯家,讓二房不要給大房添麻煩,首先就能得常華縣主一個好感,我也不問賈先生如何知道我這個人,能挑我出來,無非是讓侯家老姑太太省心,不然賈先生為何插一杠子?看來侯家不是亂,而是一窩子吃喝玩樂。”
萬鄭氏這會反而沒了之前的激動,就算侯家高門,讓堂妹去受苦,她也不會為了自家好,就願意堂妹嫁進去。
鄭蕪娘見她神情,安慰道:“堂姐,沒事,我就當自己是個掌櫃,侯家有姨娘更好,省得我伺候。其實這樣也好,既然讓我打理二房,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做事,對我們、對蓮兒對月茹都好,學良是不可能沾染生意方面,只能有個駙馬名聲,
他也說了,以後還會參加科舉,哪怕考上了因為駙馬不能出仕,他也會去考。那麽,鄭家得靠我們自己。堂姐,大壯既然回了陶家,以後肯定是走仕途,你就不要出頭露面,好好撫養若男。等祁家和林家知道消息,會抓住這個機會,以後怎麽做,天時地利人和。所以,我嫁到侯家,對我對大家都是好事。”萬鄭氏自然知道是好事,聽堂妹這麽說反而是安慰自己,覺得慚愧。
“得把我是和離的事告訴賈家侯家,還有我的條件,如果不介意,那麽我就嫁。”
鄭族長拍了下桌子說道:“好,既然你願意,等出嫁我鄭家陪嫁妝,就按照規矩陪送,不會讓侯家小瞧。”
鄭蕪娘說了聲多謝,沒有拒絕,各取所需,互相幫襯。
萬鄭氏說道:“我去打聽一下侯家,過兩天再給二奶奶回話,如果侯家有什麽亂子,堂妹不去蹚那渾水,侯家賈家能耐我們如何?”
鄭蕪娘笑了下,“這個放心,賈先生不會如此,吳二奶奶也不會,看得出來。”
“那也打聽下侯家二房個人秉性,嫁進去就有幾個兒子兒媳,內宅事處理起來也夠頭疼,事先知道也好。”
鄭蕪娘沒反對,堂姐要打聽就去打聽,她自己反而無所謂, 什麽事也得遇見了才知,再說,婦人之間的那點是非,她還沒啥在意和難解決。
以前在姚家,她不稀罕,不願意,不然也不會帶女兒回祖宅。
這麽定下之後,出了書房,萬鄭氏和鄭蕪娘回到房間。
萬鄭氏之前是有想讓堂妹嫁到侯家的想法,這會兒卻猶豫,怕堂妹這麽大歲數了將來受苦。
“堂妹,你再好好想一想,這要是一出嫁,將來過不好,和離不是那麽容易,忍著過太苦了。看看我如今這樣,還不如是個寡婦。”
“我明白堂姐是為了我好,我這樣做對我有好處。”
鄭蕪娘坐下,對堂姐真心為她著想心裡感激。
想了想,還是把事給堂姐說清楚,免得她擔心。
“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提過月茹他爹,因為我不想說起他,並不是因為他傷了我的心,二是覺得惡心。”
萬鄭氏也很奇怪,以前堂妹不提,她也不問,認為妹夫沒了,再提一個死人有什麽用,徒勞傷心。
“我娘家和月茹她爹家互相認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因為小時候定了親。月如他爹外貌俊俏,又會討好人,哪個小娘子不喜?情投意合時,婚前給我說這輩子就我們倆。我自然歡喜,但也沒天真的認為一輩子不會出現意外。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有,如果我能遇見,那是我的福氣。將來出現意外,我只不過會為了兒女當好姚家的主母。”
是呀,一生一世一雙人,哪個女子不想如此?
萬鄭氏點頭,就是若男她祖父也曾給自己說過這話,如今她和丈夫是做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也是丈夫沒那個能耐納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