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林帶著三個雄赳赳氣昂的舅兄跟著女婿走了,奔赴考場。
高兆和家人站在大門口看著馬車遠去,春風吹,盼鼓雷,保佑父親中進士。
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這句話說的太對了,高兆現在覺得自己可以出口成章,押韻不會,打油詩還是可以來幾句的。
“都進去吧,這會兒的天氣還是有點涼,小心受涼了。”高翠牽著巧雲說道。
高家四個女壯士轉回院,回到屋裡圍著暢想。
高翠說道:“我看你爹這次一定會中,到時去京裡的那個算帳的地方去上任,哎呦!那我們不得全部去京裡?這新宅子收拾好了還沒搬進去哪又得搬家?”
高家買了隔壁宅子打通修整之後,原本定在年前搬進去,可高成繼算了一卦後,說二月十六入宅,也就是高文林考完的那一天。
高翠兩眼冒光的看著江氏和高兆,好像她們點個頭就是真的了。
高兆說道:“到那一天再說,反正咱家有祖父在,什麽都不用發愁,條條大道通京城,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怎麽發現兆兒最近你說話變斯文了呢,一套一套的,原來是一套一套的胡說八道,現在是一套一套的順口溜。”
“大姑,學海無涯學無止境,沒看我最近天天看書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如果女子能參加科考,別的不敢說,考個女秀才還是可以的。”
高翠一撇嘴道:“你就吹吧,我看你還要上天了。”
“給我一對翅膀我絕對能上天,真的!要不咱試試?”
“我說兆兒,你可別翻精,我看武成縣是裝不下你了,你可要千萬老實呆到出嫁吧,讓大姑睡個安穩覺。”
“嘻嘻!知我者大姑也!”
江氏就看著她們姑侄貧嘴,心裡想著大姑姐剛說的話,老爺要是高中了,那麽會去京裡嗎?哎呦!想想就激動!想想又發愁!
算了,這事她想也沒用,就像女兒說的,到了那一步再說那一步的話。就好比女兒的婚事,幾年前發愁沒個人選,那會誰能想到能嫁到京裡去?還是公主府!
宗祠已經修好,但還沒祭祀,江氏高翠每天在個人屋裡跪拜菩薩,高兆巧雲跟著母親一起每日一拜。
高興榮哥倆在前院也會每天向菩薩請求保佑爹爹高中,年齡小沒往京裡方向去想,高興榮問弟弟中了能否當個縣令。
高陽榮對哥哥的智商很促急,不是因為他是小的,都想拍哥哥腦袋一下。
“當縣令?去別的地方當縣令?那還不如就在武成縣當主簿哪。咱這一大家子都在武成縣,爹自己去上任還是拖家帶口?”
高興榮摸摸腦袋說:“就在武成縣當縣令呀。”
高陽榮真想說聲笨,“那擠掉張縣令?只有張縣令高升了,或者朝廷把他調往別出去,空出縣令位置,再說,就算空出來,不見得是爹去當,這個得是朝廷安排,所以我還是喜歡爹就在武成縣,咱一家人在一起,要是去外地上任,沒幾年就換地方,沒法拖家帶口,那麽爹太可憐了。”
“可是為什麽爹在武城縣當主簿當了十幾年?”
“這個我也就不知道了,錢運郢他”爹當縣尉不是也當了十幾年嗎,那肯定是縣令以上的官要到處跑,其他的就不用了吧。”
高陽榮點下頭,這個問題對哥倆說有點高難度,也不是他們可以操心的,所以一兩句就放開了。
可是有人對高文林這麽一當主簿十幾年好奇了,吳駙馬在看高文林的履歷。
古代是異地為官,不得在原籍為官,不能在一地久任,也就是流官制度,
核心邏輯是外地人作為一把手能夠監督本地人,防止本地人做大,從而阻止地方勢力坐大甚至形成割據而天下分崩離析。其次,作為外地人的一把手更有可能將朝廷的政策貫徹下去。這些都是朝廷所希望的結果。還有為這立了“三互法”,婚姻之家及兩州不得交互為官。在媳婦的娘家當官就不允許,也不允許張三在李四的老家當官,同時李四又在張三的老家當官。
有段時期,甚至讓“南人官北,北人官南”,後來就不限南北了,但除了學官外,“不得官本省”。
就比如高家二房的高文才就可以在武成縣在學堂裡任職。
關於自己為何能在武成縣當主簿,當初武城縣是剛成立,沒有縣令,主簿就相當於縣令了。
高文林是覺得奇怪,他也曾問過父親,父親只是讓他好好做事別的不要多管,所以高文林就沒多打聽過老老實實一直當了多年的主簿。
吳駙馬看著高文林的履歷,也覺得奇怪,以前沒有往這方面想,這次不是要參加會試了嗎,他就把之前高家的資料找出來仔細看一下才注意到這個問題。
吳駙馬把幕僚找來,把這個問題說了,讓他去查一下。等得知原因以後,哭笑不得,而且高文林中舉之後委派到原籍武成縣當主簿是高家大娘子出生的第二年,所以說,不好說啊,沒法說,這就是命。
按理說這事要查出來,哪怕高文林是無辜的,那也是違反了規定,要被罷職的,可他就穩穩當當的當了十幾年的主簿。
其實這事兒張縣令剛來武成縣上任的時候,他也好奇過,但他壓根兒就沒去打聽,不符合規定的事情而別人做的好好的,又不影響自己,張縣令是絕對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誰知人家背後有什麽後台,所以張縣令一直對高主簿客客氣氣,從不敢小看。
二月十五晚上,高文林一行人趕回來了,他是出了考場就往回趕,吳長亮親自送回來,和高家人見了面打了招呼連夜回了京城。
薑家三個舅舅同樣如此,因為高家第二天要祭祀,江家寨是親戚那也是外人,不好逗留,所以也是連夜趕回梁各莊。
而高兆對師兄送父親回來,沒留下就回京覺得奇怪,師兄沒解釋,人多她也不方便問,看到師兄,才想起,這一陣子倆人沒書信來往,她一心都是父親高中,師兄難道一心是嶽父高中,和她一樣沒想起來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