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羅凡是餓了,一方面他是真高興:小六竟然想著我,他沒生氣,還想著我!
增壽看著對面那人,風卷殘雲般將一籠包子吃完,又端起一大碗湯,咕嘟咕嘟喝下去,他嘴角往邊上咧了一下,露出嫌棄的表情:這傻子的吃相實在是太粗魯了,慘不忍睹。
羅凡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又被嫌棄了,吃完了,心滿意足地伸手抹了一把嘴巴,這才放下筷子,笑嘻嘻地說:“真好,一下午晃蕩的,可把我餓死了。”
增壽不置可否,一雙明眸冷冷地盯著他。
“呵呵,這蠟燭,這蠟燭,燒的……真好看。”
羅凡沒話找話,往屋子裡看了一圈,指著那蠟燭說道。
增壽冷笑一下:“吃飽喝得了,我也該問你了,你下午做什麽去了?”
“啊?去體察一下民情,看看這天京城的……情況啊。”
羅凡故作輕松:“現在看這街面上還不錯,就是這的人都挺膽小的,關於岑家軍的事兒,那是一個字都不敢提啊。”
“嗯,那是自然,明天我們就跟著岑十三開始調查南雲濤的事吧。”“你和岑十三說好了?”羅凡想到下午自己在街上閑逛,岑十三去跑來登堂入室,心裡不是一般的不舒服。
“一下午了,想來岑姑娘一定能說服九帥了。”增壽說道
羅凡有點不相信:“岑姑娘一個小姑娘,哪裡管得了這些事。”
增壽忽然古怪地笑了一下:“也許之前的岑姑娘是個小姑娘,但是從現在開始,也許就未必了。”
“什麽意思?”羅凡看到他提到岑蓮官,臉色忽然變了,眼光閃亮,按照羅凡的經驗,這種小狐狸一樣狡猾的目光說明他正在計劃什麽事。
“沒什麽。”
增壽搖搖頭:“你奔波一下午那個……體察民情,回房休息去吧。”
“別裝了,你笑的古古怪怪一定有什麽事瞞著我。”羅凡堅決不動彈。
增壽愣了一下,捂住臉:“不會吧,我表現的那麽明顯?”
過一會,他放下手,看著羅凡的眼睛:“你發沒發現,岑姑娘今天很奇怪,包括大帥都很奇怪?”
“奇怪?”羅凡撓著後腦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整個過程都特別的奇怪。人是岑十三帶來的,他說就是那個跳九天玄女舞的班子,可是我們並不知道這個戲班子到底是不是原來那個。”
羅凡面露迷茫:“可是她們跳那個舞了啊。”
增壽冷笑:“你我都沒見過九天玄女舞,她們說是就是了?”
羅凡目瞪口呆,他的確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下午說是去體察民情,不過是擔心被增壽罵,畢竟今天忽然就親了上去,自己身體還出現了異樣,挨幾巴掌不算啥,被他教訓一頓,那臉該往哪放啊?
增壽不一樣,情緒爆發回來後,冷靜下來坐著想起這一天的種種,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頭,整個事件從起因到過程都透著一股子詭異。
“然後岑九來了,開始還嚇得什麽似得舞女忽然就開口汙蔑人了,誰給她撐腰?”
羅凡一愣:“你說那舞女和岑九的人,那為什麽她會行刺大帥?啊,是那個化妝成舞女的教匪。”
“是不是天聖教的人難說,我們都看到他行刺大帥了,但大帥中毒,傷勢真的那麽嚴重嗎?大帥受傷被送回去,我們可是一直都沒看到人影。”
“不能吧,他毒發出什麽膿腫,不能見人,我們聽到他聲音了啊,的確是大帥的聲音。”
“聲音是可以偽造的。除了岑姑娘,我們誰都沒看到大帥的臉,他傷勢到底如何,還有那個郎中,已經被留在帥府保護起來了,所有消息都被封鎖,岑十三和岑姑娘這下手真是穩準狠,岑十三能做到這程度我一點不意外,我擔心的是岑姑娘,她本不該是這樣的人。”
“是啊,岑姑娘真是能乾,到底是江門虎女。”羅凡壓根沒聽懂增壽的話,跟著連聲稱讚。
“你也覺得她好了?”
增壽的聲音忽然變得陰森森的。羅凡瞪大眼睛:“啊?我是順著你的話誇的,你放心,我對岑姑娘沒感覺,不會和你搶的,你想做岑家的好女婿,我可從來沒想過。”
一想到增壽將來要和岑蓮官成親,羅凡的語氣不由的酸溜溜起來。
“想不到啊,羅黑子,想不到你竟然喜歡岑姑娘。”
增壽忽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你給我說清楚,你對岑姑娘到底有幾分心意?”
羅凡徹底傻了:啊?怎成了我喜歡岑姑娘?明明是你先誇岑姑娘下手穩準狠,厲害,我是順著你的話茬說的啊,怎麽倒成了我喜歡人家,這不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嗎?
增壽見自己一拍桌子,大聲一喊,羅凡呆呆立在當場,張口結舌,話也說不出來,他心裡這個氣啊。這就是被問的啞口無言,這是默認了啊。
原來你喜歡岑蓮官,那下午我們忽然嘴唇碰到,你臉上那份開心,眼中那閃亮的驚喜都是為了什麽?還有……還有下體的異樣,這都是為什麽?難道……難道是將我當成那等淫--賤女子,可以肆意輕薄不成?
其實這一下午, 增壽坐在房內和柏師爺商量今天的事,商量完了,吃晚飯時聽說羅凡沒回來,他開始擔心,是不是自己那幾下子把那傻黑子給打蒙了。
那會是又羞又氣,因為親上也就算了,他身體竟然還能那個了。
增壽在京城的時候沒少和那些狐朋狗友去花街柳巷,太知道那傻子身上發生了什麽變化。
他腦子裡嗡的一下,像是綻開一大朵煙花,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竟然這樣,這是嘴唇碰到一下而已就這樣,那他是不是對所有女子都會如此?那我算什麽?
吃完飯,心裡已經揪成一團菊花,看著下人將飯菜往下撤,忽然想到那傻黑子喜歡吃蟹黃包子,便招手叫人去廚房將包子裝一碟子。
此刻,增壽恨自己為何如此善良,沒在那包子裡下點巴豆。
他小臉漲的通紅,指著門道:“好。好你個羅黑子,現在請你去外面將門關上吧,我累了,不想和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