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爭吵的眾人看到沈流獨自走到河邊,再走幾步,便會進入天水寨的射程。
“他還真一個人去了,這不是找死嗎?”遊俠們神色怪異。
“沈公子,你別逞強,我安排人手與你一起!”陳鏢主一咬牙,連忙上前,就要把沈流拉回來。
可就在此時,沈流手中射出十道金光,只聽得碰碰幾聲巨響,城寨吊橋轟隆一聲就倒了下來,架在了河水之上。
遊俠衙役騰的一下就站起來了,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場景,先前百人衝鋒都無法接近城寨,更別說搶下吊橋,結果沈流就丟了幾片紙,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吊橋放下。
還真是一人足矣!
先前質疑他的,嘲笑他的,隻覺臉上火辣辣的。
陳鏢主神色狂喜,率先回過神:“所有人,向天水寨發起進攻!”
“好!”沈流此舉鼓舞了士氣,遊俠兒和一眾衙役爆喝一聲,全部衝向天水寨。
天水寨牆上的弓箭手還未回神,卻見人已經殺到了眼前,想要再封鎖入口卻是來之不及,只能拔出刀劍,短兵相接。
沈流三人組,也不貪功,就在隊伍後面吊著,不時的放上一劍,或者飛出一道符篆,便有一個魔教弟子受傷被俘。
轉瞬間,百十來個魔教弟子全軍覆沒。
王捕頭率了一隊人馬:“我去地牢解救人質,陳鏢主你先去進攻總壇,稍後我便來支援!”
“且慢!”陳鏢主一把薅住了王捕頭,“還是我去地牢解救人質,進攻總壇的功勞讓給王捕頭吧。”
雖然攻破了天水寨的城樓,但總壇那邊還有魔教精銳,這兩隊人馬都不想打頭陣,又扯皮起來。
就在此時,天空中忽然下起了紙錢雨,是那種外圓內方,仿製銅錢的死人錢,密密麻麻的,頗為瘮人。
當有人接觸到紙錢,臉上頓時裂開一道口子,那輕飄飄的紙錢竟然像刀子一樣,把人割得皮開肉綻,慘叫一片。
陳鏢主眉頭一皺,提氣喝道:“別接觸紙錢,打碎它們!”
遊俠兒們當即開始劈砍,不多時,聽見一個陰惻惻宛如鬼魅的女聲響起:“敢來我太陰神教撒野,好大的膽子!”
眾人循聲望去,屋頂上站著一個用紙當衣服的女人,臉色也慘白如紙,還打了一種血色的腮紅,就像陪葬的紙扎童女活過來了,頗為詭異。
“何方妖孽,報上名來!”陳鏢主挑起一塊石頭,一拳打去。
那紙女被石頭擊中,化為一團散亂的紙錢,爾後又在另一個出現,冷笑聲聲:“我乃太陰神教護法紙鳶,待會兒去地府報道的時候記得說我名字!”
說著話,又是成片成片的紙錢撒下。
倘若是箭矢,運動有軌跡可尋,大家還能預判進行格擋,但這些輕飄飄的紙錢,完全亂飛,而且稍微沾上便是一道大口子,數量又多,遊俠和衙役組成的聯軍潰不成軍。
陳鏢主一咬牙,便不再保存實力,飛上屋頂,追擊那紙鳶妖女。
可那紙鳶飄忽不定,陳鏢主追之不上,就算偶然追上,一拳打去,那紙鳶就化為了一團紙錢,不知真身藏到哪裡。
隻這一人便將整個討魔隊伍牽製,沈流覺得有些意思,便伸手接了一張紙錢到手裡,發覺紙錢上畫了符文,和符篆類似,怪不得能傷人,但比起真正的符篆來說威力小多了。
“小妹,該你大顯身手了。”三清十二道玉符乃萬符之祖,沈璃足以應付。
正所謂同行如敵國,大家都是玩符術的,沈璃早就不爽了,口中念著三清正訣,這漫天的紙錢雨忽然散去,眾人得以重見天日。
“小鬼,你竟敢破我法術,納命來!”沒了紙錢掩蔽,紙鳶被逼出真身,神情有些錯愕,但她並無逃離,反而向著沈璃抓來。
沈璃手中握了一把分金符,約莫二十來張,口中斥了聲疾,符紙化為金光,射向紙鳶。
紙鳶口頭冷笑:“班門弄斧!”
她也抓出一遝紙錢砸來,準備硬捍分金符,可紙錢與分金符相接,就跟紙糊似的,額,本來就是紙,分金符暢行無阻,不僅擊碎了紙錢,還從紙鳶身上灌體而過,最後分金符嵌到牆上,沾滿了鮮血。
而那紙鳶,眼睛裡滿是不相信,玩了一輩子的紙,到頭來竟被一個小姑娘用紙打敗,好不甘心啊,噗通一聲,墜落在地。
遊俠兒們雖然殺敵磨嘰,但補刀是極快的,一通亂刀,就把氣絕的紙鳶剁成了肉醬。
陳鏢主心頭五味陳雜,自己和這麽多遊俠都無法解決的魔教護法,卻被一個小娃娃解決拔了頭功,完全沒有征服魔教的快感,反而有種被沈流一家征服了的沮喪。
“王捕頭,咱們就不要爭執了,協力殺到總壇,然後再去地牢救人質如何?”若是再不表現一下,這兩個領頭人會毫無顏面的。
王捕頭點了點頭,陳鏢主則對沈流抱了抱拳:“多謝沈公子一家鼎力相助,接下來就請在原地稍作休息,其他事情交給我們便好。”
有時候表現得太優秀也是罪過。
不過人家話說得好聽,那就休息一陣吧,沈流答應下來,留在原地看守俘虜。
王捕頭和陳鏢主則領著主力,氣勢洶洶殺向魔教總壇,也就一口水的功夫,眾人丟盔棄甲,跑了回來,王捕頭的一條胳膊沒了,陳鏢主的一雙鐵拳滿是鮮血。
一頭大如房子的吊睛白額虎追著眾人,每次撲咬,便會有好幾人喪命。
虎背上騎著一個獸皮男子,哈哈大笑:“不是挺能耐的麽,來呀,打呀,跑什麽跑?”
先前被俘虜的魔教徒無不振奮呼喊:“大護法威武!”
“大家快跑,我來斷後!”關鍵時刻,陳鏢主還是挺講義氣的,見那虎爪拍來,雙拳頂上,為其余人創造撤退的時機。
噗嗤一聲,盡管陳鏢主有骨境後期的修為,但也頂不住這隻怪虎的力氣,當即被虎爪壓得半跪在地,口中噴出了一口血。
虎背上的獸皮男子冷哼一聲:“螳臂當車,踩死他!”
大老虎吼了一聲,力道加劇,陳鏢主身上的骨頭劈裡啪啦作響。
就在陳鏢主堅持不住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年輕人向自己跑來,不是沈流還能是誰,陳鏢主吼道:“沈公子快跑,別管我,你不是他的對手!”
沈流並未理會,一躍而起,踢中了老虎腹部偏下的某個部位。
只聽碰的一聲巨響,仿若擂鼓,明明骨境高手打它都不疼不癢的,現在卻被沈流打得痛吼了一聲,大老虎直接往後翻在了地上。
那些原本覺得能夠翻盤的魔教弟子傻了眼,當即不敢嚎了,乖乖的縮在一旁,敬畏的看著那個男人。
陳鏢主目瞪口呆,他原本覺得自己修為高,就算沈流一家子手段詭異了點,但也不可能比自己厲害。
可這一下子,沈流並沒有使用什麽奇門詭術,而是實打實的用力量將大老虎擊退,血境修士有這麽猛嗎?
其實沈流的肉身力量並沒有陳鏢主強大,只不過掌握著失傳的禦獸之術,進攻了大老虎的死穴。
就好像一個成年人可以完全免疫幼兒的進攻,但若幼兒一拳打到襠部,還是會痛得死去活來的。
此刻,大老虎就是這種痛,虎掌捂著襠部,滾來滾去的嚎叫,原本騎在大老虎後背的那個獸皮男子,竟然被這樣碾死了。
前文提到過,遊俠們殺敵不給力,但補刀是極快的,這會兒重新折了回來,一通亂刀亂砍,惡虎也被剁死了。
陳鏢主服了點療傷藥劑,回了口氣,他已被沈流折服,當即就拜在了地上:“多謝沈公子救命之恩!”
“不客氣。”沈流坦然接受了陳鏢主的拜謝,頓了頓又問道,“還有沒有敵人?”
“剛才我們殺進總壇,遇上了魔教精銳,那一仗打得真是風雲變色,天崩地裂……”看沈流眼神冷冽,陳鏢主忽然明白不是吹牛的時候,咳嗽一聲,“現下死了這大老虎,應該沒有敵人了。”
“人質呢?”沈流實在看不慣他們的效率。
陳鏢主這才想起來:“還在地牢,我們這就去救人。”
陳鏢主起身,點了一眾人馬,正要前去地牢,忽然,整個地面顫抖起來。
沈流神色一變,轉身便攜著丫丫和小柔就往天水寨外跑。
可還沒跑出幾步,一片血紅的幕布將整個天水寨罩了起來,有人想要硬闖,結果碰到那幕布就化為汙血,被其吸收。
“哥,這是怎麽回事?”丫丫問道。
“化血大法,有人準備將我們所有人煉化。”沈流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師尊,什麽是化血大法?”小柔覺得是個了不得的東西,否則沈流的神情不會這麽嚴肅。
此時,陳鏢主一眾人早就嚇得臉色煞白,對於這種手段聞所未聞,連忙跑到沈流身邊,完全將其當做了主心骨:“沈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化血大法,是一種很詭異的秘術,通過吞噬別人的血液,化為自己修為,一旦落入其中,神仙難救。”沈流回答道。
就在此時,血幕一般的天空出現一張人臉,聲音桀桀:“還有人知道化血大法,不錯不錯,放棄掙扎吧,我會讓你們少些痛苦!”
連沈流都說神仙難救,看來大家都得死在這裡,陳鏢主一行人徹底失去了希望,頹然望著天空。
“不過還好,神仙救不了的,我救得了。”沈流丟去幾枚玉符,那血幕頓時豁開一道口子,他拉著丫丫和小柔,消失其中。
陳鏢主怔了怔,神色狂喜,牆都不扶,就服沈公子裝逼,一行人連忙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