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說世界上怎麽那麽多壞人?”出行幾天后,碰上了很多瑣事,特別是在沈流的安排下,哪裡有坑丫丫就往哪裡踩,本來一個挺天真活潑的小女孩,現在變得有些深沉壓抑。
小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沈流便打了個哈哈:“好人還是有的,不能因為遇到幾個壞人,就對這個世界失去希望。”
為了糾正沈璃的思維,只靠說是行不通的,沈流忽然看到前面有個老婆婆崴了腳,坐在地上呼痛,也沒個人幫忙扶一把,便道:“小妹,那個老人家很可憐啊,你去扶一下吧,給這冷漠的世間,送上一片溫暖。”
沈璃哦了一聲,就下了馬車,前去攙扶那個老婆婆,沈流滿意點頭,偶爾讓小妹體會一把助人為樂也是不錯的。
“老婆婆,我扶你起來。”沈璃乖巧道。
“真是好心腸啊,謝謝小姑娘。”老婆婆連聲道謝,等沈璃走得近了,這老婆婆也不知從哪兒湧現的洪荒之力,一把抓住沈璃,仰天長嚎:“就是她撞的我。”
沈流笑容僵住,這什麽操作?
拓跋小柔解釋道:“這是近幾年出現的騙術,俗稱碰瓷,老人假裝摔倒,趁機勒索敲詐他人,就算鬧到官府那兒去,一般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咳咳,我當然知道,只是想要告訴小璃,不能被人說幾句就輕易認為世界是美好的。”沈流面露訕訕,真是世風日下,幾萬年前可沒有這樣的騙術啊,竟然看走眼了。
“師父真是用心良苦。”拓跋小柔一臉崇拜。
話說沈璃被老婆婆纏上,面對眾人的指責,她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是口中碎碎念:“這個世界果然爛透了,都去死吧,呵呵……”
沈璃的手裡出現好大一扎分金符,這是準備屠了整個縣城吧?
沈流打了個寒顫,連忙飛身前去,一腳將老太太踹走,把沈璃奪了回來:“小妹,你清醒一點!”
沈璃冷冷的看著沈流:“哥,我很清醒。”然後就冷冷地上了馬車。
沈流重新駕著馬車,覺得車廂後面靜得可怕,他將拓跋小柔喚了出來,小聲道:“你給丫丫講點適合她的兒童故事。”
拓跋小柔一副明白了的神情,然後重新回到了車廂,清了清嗓子:“從前,有個殺人魔童,一口氣殺了全村上下三百口人……”
沈流驚得差點從馬車上跌下去,這就是所謂的兒童故事?
沈流想要親自講點童話故事,結果剛剛開了個頭,就被沈璃冷聲打斷:“哥,別把我當三五歲的小孩好不好。小柔姐姐,你繼續講殺人魔童的故事。”
這次出行,沈流原本著讓丫丫增長些人生閱歷,以免今後獨自行走江湖上當受騙,結果軟萌的小妹再也回不來了,若是讓秀娘得知貼心小棉襖變成了黑心小棉襖,肯定會哭死過去的吧?
不行,一定得想個辦法補救一下。
就在此時,縣裡忽然有人鳴鑼奔走:“縣尊大人在八仙樓召開英雄會,商討剿滅魔教事宜,誠邀各路有識之士參加!”
一路過來,所見所聞都是些賊寇小人,讓沈璃接觸了太多的灰暗面,所以對這個世界產生了質疑和厭倦,若是讓她見識見識當世的英雄好漢,或許能夠有所改觀。
而且這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歷練機會。
沈流有了計較,便向行人打探了八仙樓的位置,驅使馬車前去。
八仙樓,是這小縣城裡的一家酒樓客棧,高有三層,
中間鏤空,此刻裡外擠滿了江湖豪傑,中間一高台上,便是縣衙的縣令,他先是拱了拱手:“場面話就不多說了,流竄在金州一帶的太陰神教忽然來到了我臨縣一帶,拐賣婦女,殺人越貨,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 “奈何縣衙人手有限,無法將這魔教一網打盡,所以拜托了陳鏢主,廣發英雄帖,誠請各位英雄好漢一起滅了這魔教,還天地一個昭昭!”
又有一個長衫的老者走上台面,場下的江湖人士紛紛抱拳尊稱陳鏢主。
沈流和二女在外圍看著這幕,他問道:“小柔你知道陳鏢主和那太陰神教嗎?”
拓跋小柔思忖片刻:“陳鏢主,應該是定遠鏢行的那個當家人,傳說一雙鐵拳打遍天下無敵手,頗有聲望,不過根據天眼司的調查資料,只有骨境七階修為。”
“太陰神教,前兩年興起的一個組織,掌握了一種讓人致幻的藥劑,以此大規模發展教徒,全盛時期教眾多達三萬,主要在金州一帶活動,今年初被天眼司一網打盡,逃竄到臨縣的應該只是一群外圍余孽,不足為慮。”
沈流頷首,對沈璃說道:“丫丫,看到沒有,這些人可都是為民請命的大英雄,大好人。”
沈璃若有所思,就在此時,會場有人喊道:“陳鏢主,兄弟們相信你,所以才會前來,只是不知這個酬勞是怎麽安排的?”
陳鏢主伸出三根手指:“我和縣尊大人談過了,每殺死一個魔教徒,三兩銀子,每救出一個人,也是三兩銀子。”
“太陰神教的人可不好對付,這酬勞也太少了吧?”一眾遊俠紛紛不幹了,開始討價還價,英雄會演變成了菜市場。
丫丫看向沈流,眼中有些疑惑,這就是為民請命的大英雄?
沈流咳嗽一聲:“英雄也是要養家糊口的,而且事情凶險,索要酬勞是應該的。”
沒過多久,陳鏢主在單價上以個人名義再添一兩,江湖好漢們這才答應下來。
“但凡要參加的,先到我這裡來登記一下名冊,然後去樓上客房休息,明早寅時三刻準時出發!”陳鏢主吩咐了一聲,遊俠們紛紛上前。
等到沒那麽擁擠了,沈流上前道:“陳鏢主,我這邊登記三個名字,沈流,小柔,丫丫。”
陳鏢主沒有聽過這幾人的名號,便打量眼前三人,眉頭緊皺:“你們一家三口都去,不太好吧?”
丫丫發育不好,個頭矮得像四五歲幼兒,和沈流拓跋小柔站一起,還真有一家三口的感覺。
拓跋小柔登時臉蛋就紅了。
沈流還未說話,旁邊一個遊俠笑道:“也真是狠心,怎舍得讓這麽漂亮的老婆孩子去殺敵?”
“再說了,女人和小孩能頂個什麽用啊,去了也是累贅。”
“實在不要的話,小兄弟你送給我吧?”
引來一通怪笑。
江湖中人,說話是粗鄙了點,沈流沒怎麽放在心上,可就在此時,一道金光遁去,那譏嘲的遊俠連忙閃避,才堪堪避讓,可頭上的胡帽卻被切去了一半。
再一看凶器,竟然只是一張薄薄的紙,嵌入了柱子三分。
“再胡說八道,割你舌頭!”沈璃晃著手中的上百張分金符,目露凶光。
那遊俠兒雖然畏懼沈璃的詭異手段,但覺得眾目睽睽之下,不能在一個小孩面前丟了臉,當即拔劍:“大爺雖然從不欺負小孩,今天破個例!”
可他還沒走出一步,拓跋小柔斬去了一劍,劍氣化為冰錐,將遊俠兒周邊扎了一圈。
遊俠兒額頭冷汗直流,對啊,小孩厲害,她家大人肯定更厲害啊,當即就不敢動了。
可如此一來,自己今後也就別在江湖上混了,遊俠兒靈機一動,大喊道:“他們是魔教的人!”
此話一出,本來就當看笑話的其他俠客紛紛警覺起來,刀劍出鞘。
陳鏢主倒是比較穩重,詢問道:“林大俠,你有何依據?”
那遊俠兒道:“聽說太陰神教裡面六大護法,其中有個護法擅長以紙傷人,另外一個護法劍氣森寒,就是這兩人錯不了!”
沈流幾人從神都而來, 不是當地面孔,而且手段詭異,被這遊俠兒如此一說,眾人情緒激動,就要群起而攻之。
沈流原本是將這群人作為沈璃的正面教材的,現在失望之極,但他不想再給丫丫留下一個只有殺人才能解決問題的印象,而且這群遊俠並非全部都是惡人,只是腦子不好使罷了。
沈流拿出一樣物事,放到了陳鏢主的手中,這是一方令牌,正面畫著一個豎眼,背面寫著天眼司三個大字。
天眼司的恐怖名動天下,陳鏢主雙手一抖,隻覺這令牌重若千鈞,差點沒拿住,當即就要參拜,沈流提住了他:“不想暴露身份。”
陳鏢主點了點頭,隨即對大夥說道:“大敵當前,咱們應當同仇敵愾,萬萬別傷了和氣,我可以擔保,沈兄弟一家沒有問題。”
陳鏢主的威望還是夠的,一眾遊俠紛紛收了劍,唯獨那姓林的遊俠罵道:“陳鏢主你什麽意思,魔教的人都殺來了,你還想包庇他們不成?”
陳鏢主上前一記老拳,就把林姓遊俠打出了八仙樓,差點被這臭小子害死了,怎能沒點脾氣。
隨即,陳鏢主滿臉堆笑,遞給沈流一把鑰匙:“客房在二樓,還請沈公子一家好生歇息。”
沈流怔了怔:“能不能給我兩間房?”
“額,現在只有這間空房了,沈公子這邊反正是一家人,不會介意的吧?”陳鏢主面露不解,“實在要的話,我這就去給您騰一間。”
沈流正想說句好,不料拓跋小柔和丫丫一人拉住他的一條胳膊,往二樓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