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期末考試都火燒眉毛了,夏軒依舊不緊不慢,他拿起書從頭一章一章地翻。陸貝貝見他這樣按部就班,就對他說,這樣下去考完試了你也看不完。他會抬起頭給她說,“急也沒用,連走路都沒學會就想跑,這怎麽可能?”
“你可以揀重點複習啊!應付考試才是第一位的。”陸貝貝說。
“什麽是重點?重點就藏在基礎知識裡,我連基礎都沒學透,就是把試卷現在給我讓我抄答案,我也不見得就能找到地方。”夏軒慢條斯理地說。
“你怎麽這麽固執?你見哪個搞音樂創作的人會這麽死板?沒有奇思妙想?不別出心裁怎麽能有創作靈感?”陸貝貝說。
“非也,非也。”夏軒搖搖頭說,“你看到的只是他們創作出來的音樂作品,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創作之前多年的積澱,台上一出戲,台下十功……”
陸貝貝說不過他,也就不再跟他爭論了,只是無奈地笑笑,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心裡對他臨危不亂的性格卻暗暗佩服。
這個學期以來,無論是在圖書館、階梯教室還是英語角,經常能看到張欣然然和趙波濤的身影。
這天放學後他們來到階梯教室,這也是這學期的最後一次禮儀講座課了,跟田慶文搞的計算器講座一樣,這也是洛明工業學校第二課堂的公開課,同學們可以自願聽課。禮儀講座課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了,授課人不是社團組織的學生,而是學校的專業老師。
張欣然很喜歡聽這個講座,盡管她平時還要忙於自學英語,但對這個講座卻從來沒有落下過一節課。最後一節課是專門針對女生的課——“女性的氣質與魅力”,趙波濤已經來了,也便沒有離開。教室裡零零散散也坐著幾個男同學,想必,他們跟趙波濤一樣也是因為某位女同學才來到這裡的。
張欣然選個了位置落座後,趙波濤跟保鏢一樣坐在她身旁,默默地當起了護花使者。
他們剛一坐下,老師就已開始上課了。
“同學們,如果說容貌的美和迷人的身材是魅力之形,那麽,氣質則是魅力之本……”一位體態豐盈,儀容端莊的女老師激情飽滿地講著,“優雅高貴的氣質是美和魅力的極致,即使再平凡的女性,只要修煉出這種氣質,也會立刻變得神采飛揚,楚楚動人。渾身從裡到外都會散發出優雅、靈秀、婉轉……”
趙波濤用余光看了看張欣然,她聽得格外認真,而且還不停地點頭。
“女人或者漂亮或者不漂亮,這其實都沒關系,容顏是最易逝的風景……”老師說,“親愛的女同學們,你們正處於如花似玉的美好年齡,從小就要有正確的禮儀觀和審美取向,在學習中要通過知識和文化,塑造優雅的舉止和高華的風度。將來,你們一定會具有女人最恆、最動人的魅力。”
掌聲在階梯教室裡熱烈地響起。
禮儀老師精神飽滿,激情澎湃。
趙波濤哪裡有心思去聽這些話題?他聽著聽著就思想拋錨,拿著筆在本子上胡亂地劃拉著。張欣然很少看他,直到這節課結束後,她才對他說,“今天我不去英語角了,我得回去洗衣服。”
平時聽完禮儀課後,她還會去校園英語角練口語。
“那我送你到公寓?”趙波濤說。
“送我?”張欣然有點驚訝,“難道我回公寓還會迷路?”
“我也回公寓,咱們順路。”趙波濤立刻說。
見張欣然沒有反對,走出階梯教室後,他就跟她一起朝前走去。
“考試複習得怎樣了?”趙波濤問。
“就那樣吧。這裡的考試還值得一提?”張欣然輕描淡寫地說。
“回家的行李你開始收拾了嗎?”他又問。
張欣然沒有看他,似乎有點不耐煩地說:“離放假還有好些天,急什麽?”
突然,他們的對話出現了僵局,越波濤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趙波濤覺得,如果他和她不是黃懷老鄉,也許,她根本就不會搭理他。他知道她跟他們班上的男生都很少說話。
有一次,張欣然無意中告訴他,她們能28班有個男生說她是班花,她很生氣,就走到那個男生跟說:“不要給我起這個綽號,我不是什麽花,也不是花瓶,我就是我,不要用這種庸俗的審美觀評價女生。”這話一說,弄得那名男生好不尷尬。
他倆漫步在校園的水泥路上,風悄無聲息地撫摸著片片樹葉,蒼翠的植物和那些叫不全名字的花兒,在微風裡輕輕搖曳著。廣播裡播放beyond樂隊的《光輝歲月》:一生經過彷徨的掙扎,自信改變未來……
“你的理想是什麽?”突然,張欣然主動開口,她問趙波濤。
“做工程師。中國製造業太落後了,許多大型設備和精密儀器還是俄羅斯和德國的老舊機器,我們太缺少尖端的東西了。能造母機的國家那才叫厲害!”
“母雞?”張欣然很驚訝。
“噢。不是公雞母雞的‘母雞’而是機器的‘機’。就是造機器的機器。”趙波濤說,“你學的不是機械專業,你不懂。”
“原來這樣啊!”
“要求高一些的機器我們國家也沒有,我聽老師說許多工廠連高精度的桁磨機也沒有……這樣我們生產出來的東西精度就保證不了。”趙波濤說,“車、銑、刨、磨、鑽、鏜、拉……這些都是機加工最基本的工序,如果機器精度達不到,靠工人控制誤差,這怎麽可能?”
張欣然學的是能源化工專業,對趙波濤的話已經聽不太懂,她對機械專業也不感興趣,就不再問了。她說,“你懂得真多,你一定能實現自己的理想,到時,給我們國家也造出個母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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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他們就走到了公寓跟前,朝左,是女生公寓,朝右,是男生公寓。兩樓最近處相距100多米。這裡,也是男女同學告別的路口。
“那你的理想是什麽?”趙波濤問。
“我?保密!”張欣然微微笑了笑,說完就從容的朝女生公寓走去。
趙波濤不會忘記第一次見張欣然時,她從女生公寓輕輕跑來,濕漉漉的頭髮一泄而下,散披在肩……
他心想:禮儀老師講得對,她一定將具有女人最恆遠動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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