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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歸來仍少年》第209章 探礦
  武老三擺擺手說:“這錢就算是見面禮。我有個礦現在缺少管事的人手,你跟我一起乾怎麽樣?滿保比順子那個礦大,礦石多……”

  順子正是柱子以前的礦主老板,就是他讓柱子收“買路錢”。

  柱子馬上意識到武老三原來是認識順子的,也就是說,上次大肚子攔路收費時,武老三完全用不著跟他們浪費時間,只要給順子說一聲,就能擺平,而他那時卻故意裝作不認識順子……難怪,那天那個少年會那樣的大膽甚至狂妄?

  柱子先是在順子的金礦乾,後來順子的那個礦挖不出礦石,停了。他才到了王大崗的礦上。

  “我……”柱子突然不知該說什麽。

  武老三說:“前不久我遇到了一個勘察很準的高人,他到我那個已近廢棄的礦上看了好一陣子說,從礦的走向和礦洞內石頭的成色可以判斷,再往前打二三百米應該還能挖出礦石,而且礦藏還很豐富。我想,既然是這樣,咱就再召集人繼續挖下去。我信命,也信運氣,這就叫時來運轉……”

  “那我就太謝謝老板了,我抓緊時間給咱找礦工。”柱子說。

  “你給咱管事,但不要惹事,誰要想吃咱,你先給我說,這裡面水深,你別硬來……還有,二瞎子那邊你也別去招惹,別想著報仇。你被打傷,那是他著衝著王大崗來的,不是衝著你,至於藥費嘛……算了,我替他們給你認了。要抓緊時間賺錢,和氣生財,不是嗎?”武老三說。

  “老板,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下一步會去誰的礦上……我既然來到了密岩,好歹也得乾出點名堂。”柱子說這話時有些激動,眼圈都有點紅了,他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顯著,像是什麽東西躁動不安。

  “我給你兩個乾股,不會虧待你。你就以礦為家給咱把手下的人管好,把金子煉出來。我平時就在這裡接待各地金客,爭取給咱賣個好價錢。”武老三說。

  柱子感激的說不出話來,端起酒,把脖子一仰,直接喝下。

  “今年多大了?娶媳婦了嗎?”武老三問。

  “28歲,還沒……”柱子說。

  “好好乾幾年,你想要的一切都會有。這裡是全國少的有金礦礦區,運氣好的話,在這裡乾一天比普通打工乾一年都強。”武老三說,“一個人在外,有什麽困難就盡管說,我喜歡你這個年輕人。”

  走出飯店後柱子頭腦有點發暈,街道上的霓虹燈撩動著他年輕躁動的神經,隨風飄來的胭脂香水味鑽入鼻孔,柱子覺得總有一天,他會出入最高檔的娛樂場所,穿著禮服的保安也會拱起胳膊,為他防護頭部撞到車門門框……

  一場改變柱命運的宴席就這樣悄然發生了。

  這場宴席讓他們都得到了此後意想不到的收獲,但同時也給們帶來了沉重的災難。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柱子召集人馬後帶著他們進山開繼續開礦。

  密岩的金礦位於一腳踏三省的交界地帶的深山裡,武老三家的金礦在非常偏僻的地方。這天中午12點他們吃完飯後,柱叫人去買搭帳篷的椽子和彩條布,還有出礦石的膠皮等物並裝車。

  經驗豐富的柱子還叫人往車上裝了兩大塑料桶水和一蛇皮袋乾糧,其他的就是香皂毛巾搪瓷臉盆和一些日用品了。

  一切都準備好後,他們就開著一輛輕卡汽車向山裡行駛,車箱裡還拉著兩輛摩托車。馬路全是用石子鋪成的路,沿著群山蜿蜒向遠處延伸,由於是地處三省交界,汽車時而出省時而入省,一直沿著狹窄的馬路朝深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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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路就是八十年代時的淘金之路,早已年久失修,已經廢棄,當年這條路是由各個金礦為開礦煉金而自修門前路,到了九十年代初,這一帶的金礦也都挖不出礦石,基本廢棄了。

  高大的山體遮蔽著太陽,山裡的下午已讓柱子和礦工感到了些許涼意,破舊的汽車爬坡時不時發著沉悶的聲響。這裡,曾經豐富的金礦資源,吸引著周邊三省及全國淘金客蜂擁而至。

  逞強鬥狠,貪婪無度,恣意妄為在這個原本群山環抱的山谷和礦區裡,被他們淋漓盡致的演繹。在這裡,隨時有可能一夜暴富,出人頭地,也可能在一個瞬間就傾家蕩產,淪為窮光蛋。英雄與草莽會跟過山車一樣急下急上,忽高忽低,叫人捉摸不定。

  在打眼放炮和瘋狂開礦煉金的同時,這一帶原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村民不僅沒有嘗到多少甜頭,反而,還嘗盡了周邊生態被破壞和水體遭汙染帶來的苦頭。此外,他們見到的就是有你沒我、你死我活的殘酷爭鬥和慘烈火拚。有點經濟能力的山民也都搬到了山下,離開這個容易龍虎爭鬥,容易火並的地方。

  柱子重回這座能讓他實現財富夢想的礦區時,他頗有感觸。他和所有懷揣淘金夢的人一樣,初中沒上完就從貧窮的山區農家來這裡當礦工,打眼放炮和土煉金的每一道工序,他一個不落都乾過,比別人更強的是,憑借自己的身強力壯和足智多謀,還在前幾個礦上做過看場子的活。

  柱子來這個礦上時才20出頭,比武軍強大10歲。他也沒有想到,在給順子看場子收“買路錢”時,居然意外地認識了武老三。

  汽車跟蛇一樣順著一個個山巒盤旋著向前行駛著,坐在副駕駛室的柱子點了一支煙,在連綿起伏的山間,他的思緒一點點浮向遠方,來密岩這些年裡,他見過太多太多的爾虞我詐,見到太多太多的刀光劍影。

  在礦區待過的幾年讓柱子明白,要是有人造次滋事,就算講再多的道理也無濟於事,只有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才管用,那就是以暴製暴。在這個世界上,他相信有命硬的人,一時半會弄不死,但從來不相信有不怕死的人,如果用獵槍指著任何人的頭,你叫他幹什麽他都會屈服,讓他叫爺爺都會叫。

  把對方弄死的事一般沒人乾,那是要償命的,但讓他們流點血、見點紅,甚至卸一條胳膊半條腿的事,只要礦主老板敢放話,那也就是家常便飯。柱子覺得這就是礦上的生存法則。

  柱子出生在與陸風相鄰的歡嶺省的一個山村,在他的記憶裡,家鄉的山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百草豐茂,而眼前的一座座山,卻因采礦變得千瘡百孔,許多山頭也變得光禿禿,像腦袋上生出了疥瘡,頭髮有一撮,沒一撮的,就連有些山都裂開了。從山上流下的溪水非常渾濁,兩側還沉澱著一層黃色的硫化特質。這條溪流到了下遊就匯入了流金河。

  太陽就要落山時,柱子他們一行終於把石子路走到了盡頭,然後,放在輕卡汽車裡的兩輛摩托車派上了用場。他們兩人一車,帶著彩條布和雜物,再沿著長滿荒草的羊腸小道行駛了20多分鍾,終於來到了武老三那個已經廢棄的金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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