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0:00

　　“我不做人啦！”

　　“千萬不要放棄治療，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嗚嗚，放開我——”

　　“嘿嘿嘿，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討厭討厭討厭，咬你哦！”

　　“不要討厭我呀，小蓋亞，大，大不了，陪你睡總可以了吧。”

　　幽暗的賓館房間內，我站在床邊，與平躺著的短發少女默默對視。

　　順便一提，以上對話全都是我的腦補。

　　真實情況是，被我拒絕的小蓋亞又恢復到了冰冷淡漠的狀態，鬧別扭一般不肯說話，空洞的眼神仿佛死物，甚至連精神波動都在迅速衰弱——那是她準備放棄這個身體的前兆。

　　對於這個任性的小女孩，講道理顯然毫無用處，我果斷俯下身，將她緊緊抱入懷中，輕柔撫慰。

　　雖然一開始還有些抗拒，但她很快就軟了下來，沉默的享受著兩人相擁的溫暖，只是呼吸略顯急促。

　　當我放開手臂，從床上撐起身體時，她的目光、神色已經恢復了“人類狀態”下兩儀式的樣子。

　　看著她有些不滿，又有些羞澀的樣子，我忍不住腦補出了以上那段對話。

　　不過……真的要陪她睡嗎?

　　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肩膀，昨晚留下的牙印已經消褪，但被餓狼追著咬的噩夢仍在腦海中徘徊，我深吸一口氣，決定舍命陪君子。

　　“那個……”

　　對視良久，最先開口的卻是躺在床上的羞怯少女。

　　剛剛作出重大抉擇的我陡然驚醒，條件反射般的說道。

　　“我們一起睡吧！”

　　“我們去看聖杯。”

　　她的話語和我幾乎同步。

　　我愣了一下，忽然感覺如釋重負。

　　“那就去看聖杯……”

　　“一起睡。”

　　兩人的聲音再次重疊，但內容卻與幾秒前完全相反。

　　“咳咳！”

　　為了不再發生同樣的情況，我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準備發言，但兩儀式卻搶先開口。

　　“先一起睡，再去看聖杯。”

　　“……”

　　即將說出的話語被堵在口中，面對她不容拒絕的神色，我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

　　“好吧。”

　　……

　　時至午夜，整個城市都陷入了安眠，只剩下遠處的幾盞燈火，孤零零的亮著，在窗簾上印出窗戶的輪廓。

　　屋內一片靜謐，讓人連呼吸都忍不住放緩，深怕會打擾這一刻的安詳。

　　這是最好的入睡環境，幾乎閉上眼就難以睜開，更遑論剛被某人吵醒的我，即使有些擔心另一邊的小櫻，但意識早已開始不受控制的滑向夢的世界。

　　這一次，會是什麽樣的夢呢?

　　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不見五指……

　　咦，我的手呢……

　　可惡，難道又是噩夢?！

　　啊啊啊我要醒過來！馬上醒過來！

　　“春日。”

　　正當我努力激發自己的精神力，企圖逃脫這可怕的夢魘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

　　回過頭，不，我現在連“頭”都沒有，只是將注意力集中到某個方向，那裡的景象就自動浮現在腦海中。

　　只見一個大光球飄飄蕩蕩的飛了過來。

　　主神！

　　快讓我明白生命的意義吧！！

　　強忍住心中的激動，我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終於若有所悟，找到了心中那股淡淡熟悉感的來源。

　　“小蓋亞，你把我拉到這裡來幹什麽?”

　　對著那隻圓滾滾的發光雞蛋，我沒好氣的說道。

　　“不是說好了，一起去看聖杯嗎?”依然是那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可我還在睡覺啊魂淡！

　　——這句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既然您老人家可以一邊睡覺一邊四處亂跑，那我也隻好奉陪到底。

　　“去就去。”

　　跟在小蓋亞的身邊，我和她一小一大兩個光球在根源中急速飛行，前往聖杯的所在之處。

　　其實，所謂的“飛行”只是主觀感受，我們仍舊待在原地沒動。因為根源中並不存在“方向”、“距離”、“速度”這些依托於空間的概念，運動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令我產生錯覺的是周圍不斷變幻的空間，在小蓋亞的操縱下，它們時而扭曲，時而旋轉，時而陷入凝滯，時而泛起波瀾……這些變化在普通人的眼中毫無意義，卻體現著更高層次的法則，恍若萬物生滅，星河流轉。

　　面對此情此景，即使是見多識廣的我也不免為之驚歎不已，這是獨屬於這顆星球，獨屬於小蓋亞的規則所在，是獨一無二的勝景。

　　也難怪那些魔法師處心積慮，謀劃成百上千年，也要一窺根源的門徑。如果他們能夠進入這裡，嗯……估計活不過一秒鍾就會被虛空粉碎。

　　除非他們脫離物質生命的桎梏，到達【天使】的領域。

　　可惜，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個世界上還沒有那樣的存在。因為小蓋亞那初生嬰兒般的簡單意識，還有一片混沌，概念薄弱的根源空間，都不足以支持天使的誕生。

　　不僅如此，這個宇宙的資訊統合思念體(如果存在的話)也沒能發現這顆正在蘇醒的藍色行星，而沒有天使陪伴，沒有同類交流的小蓋亞，也難怪會感到孤單寂寞冷。

　　真是可憐呢。

　　忍不住想要抱一抱她，好好安慰這個人格分裂的，怪脾氣的小家夥。

　　“我才沒有人格分裂，只是肉體中存在兩個人格罷了。”

　　努力辯解的樣子也好可愛~

　　等等！

　　我剛才的想法並沒有說出口，她是怎麽知道的?

　　“很容易就讀到了，你的想法。”

　　啊！

　　是我疏忽了。

　　在別人的地盤上，面對星球意識這樣的高級生命，作為分身的靈魂體又遠弱於對方，怎麽可能隱藏自己的思想。

　　想我英明一世，居然也有被人讀心的一天。

　　“謝謝！”

　　“嗯?”

　　“從你的思維中，我學到了很多東西。”

　　小蓋亞的語氣很真誠。

　　我輕籲一口氣，心中糾結的感覺瞬間淡化了不少。

　　讀心就讀心吧，反正我向來光明磊落，無論是思想還是行為，從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只是有一點還不明白……”小蓋亞像好奇寶寶一樣問道，“每次一起睡時，你總想做些‘羞羞的事情’，那是什麽?”

　　“誰想做那個啊?！”

　　“就是有想過。”

　　“沒有，絕對沒有。”

　　“其實意思我大概明白，不過，兩個蓋亞之間也可以……嗎?”

　　“……”

　　“不可以嗎?”

　　“……”

　　“真的可以呀?”

　　“閉嘴！”

　　……

　　一路忍受著某精神分裂患者的調戲，我終於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如夢初醒一般，周圍的空間逐漸凝聚成實體，方向感、距離感再次回歸，在大地引力的作用下，精神體終於有所憑依，化為具體的形態。

　　我是涼宮春日，她是兩儀式，而不是兩隻大小光球。

　　當然，只是外表上的變化，想要凝聚出真正的、如人類般的肉體，還需要更加複雜的過程。

　　空間的演化仍在繼續，淡淡的藍色熒光自腳下升起，刻畫出繁複的紋路，，魔力以某種規律在其中流動。無處不在的精神場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使人感覺呼吸不暢……雖然我現在是精神體不需要呼吸。

　　“這裡是?”

　　“聖杯之內。”

　　向小蓋亞印證了心中猜想後，我彎下身，用手輕輕撫摸地上的聖杯法陣。

　　沒有真正觸碰到法陣，也沒有對其中洶湧的魔力洪流產生絲毫影響，只是懸空揮動著手指，描摹魔法回路的形狀。這不僅因為我的並非實體，更因為此刻我們所在的空間，並非現世。

　　或者說，聖杯本身，就是連接現世與根源的一道橋梁，至少它是為此而設計的。

　　可惜，根源的概念並非人類所能理解，聖杯的位置也距離根源甚遠，但它畢竟凝聚了數代魔術師的心血，在空間層面上要高於現實。

　　一道精心設計的法陣，一片超脫塵世的空間，一座寄托了無窮期望的通天之塔。

　　然而……

　　“你這麽著急帶我過來，就是想讓我看這個?”

　　在聖杯法陣中，暗色的霧氣如蛇一般扭曲盤旋，那是沉積的魔力，卻又不僅僅是魔力，大量的負面意志依附在上面，散發著極其壓抑的精神場，令我不禁皺起眉頭。

　　雖然曾經吸取過聖杯中的魔力，也隱隱發覺到裡面蘊含的不祥氣息，卻沒想到情況竟然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惡毒、詛咒、破壞、毀滅……很難想象，會有如此濃烈而純粹的負面意識灌注其中，此刻的聖杯，仿佛潘多拉的魔盒一般，聚集了世間所有的惡。

　　不知不覺間，魔法師們追求的崇高理想，已經悄然蛻變為一切生靈的夢魘。

　　這就是聖杯戰爭的真相嗎?

　　在此世之惡面前，所有的內幕、陰謀、算計，都顯得如此可笑。

　　不過，這種想法，隻適用於那些還在奮力搏殺的魔術師們，且不說抱著遊戲態度參加聖杯戰爭的我，對於小蓋亞，解決“此世之惡”，也只是一抬手的事吧。

　　那麽，她帶我來這裡，到底想要做什麽?

　　“做人類，真的很有趣嗎?”

　　似是反詰，似是設問，小蓋亞拋出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還沒等我回答，她接著說道，“不有趣，一點也不有趣。任何美好的事物，一旦落入人類的手上，唯有毀滅一途。英靈如此，聖杯如此，即使這顆星球，也不例外。我本來還在期待，有人能夠到達根源的……”

　　她望著此世之惡，眼中流轉著某種不同於往常的情感。

　　我沉默半晌，輕聲說道，“不會的。這顆星球，不會毀在人類手裡，唯有這點，我可以保證。”

　　“就算是那樣……”

　　小蓋亞的語氣忽然有些憤怒，“就算人類不會毀滅地球，毀滅他們自己，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他們的樣子！”

　　她指著那片濃厚的黑色霧氣， www.uukanshu.net 咬牙切齒。

　　“這樣的生靈，一點也不有趣！”

　　“這只是一部分，不能代表全體啊。”我辯駁道。

　　“你知道，我會讀心。”小蓋亞氣哼哼的說道，“他們明明就是那樣想的，那個衛宮，從頭到尾都在想著怎麽利用我們，還有和你睡覺小女孩，為了留在你的身邊，她居然要……”

　　“小櫻是個好孩子，只是受過一些刺激。”我打斷她的話，“再說了，衛宮姑且不論，愛麗絲菲爾還是挺善良的吧，還有伊莉雅，那個Saber也很正直啊。”

　　“愛麗絲菲爾，伊莉雅，Saber。”小蓋亞一個一個的數著名字，隨即話鋒一轉，“她們都不是人類啊！”

　　“呃……”

　　我頓時無語，想了想，又道，“雖然有一層蓋亞的身份，但我姑且也算是個人類……”

　　“你是個好人！”

　　還沒等我說完，小蓋亞就迫不及待的斷言道。

　　我好想打她。

　　一定是此世之惡的影響，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a><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