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沒有麻藥,這場手術只能讓病人在清醒的狀態下進行,其疼痛可想而知。馬駿馳讓幾個壯漢按住了小孩,那小孩也感覺不妙,一個勁的扭動,馬駿馳在一邊做這最後的準備,把所有的器具用酒精消了一遍毒。
馬駿馳還在周圍噴灑了酒精,爭取盡量做到消毒。站在桌子臨時搭成的手術台前,馬駿馳呼吸有些急促,拿起提前準備好的鑷子夾上棉花,蘸了一下酒精開始往孩子的肚皮上抹,孩子頓時一個激靈。
消完了毒,馬駿馳問道:“高郎中,針灸能不能讓人昏厥過去。”
“能的。”
“那就勞煩您施針了。”
“好。”
幾針下去,那個小孩就失去了意識。馬駿馳不得不佩服這針灸。
看小孩睡過去了,馬駿馳心裡也輕松不少。可讓一個從來沒見過血的人直接來動手術刀還是有不小的壓力。
馬駿馳一咬牙,下了第一刀。這小匕首還真是夠鋒利,剛一碰到皮膚便有血珠冒了出來。
“把血擦了。”高郎中心領神會,夾起棉花團按在傷口上,第一刀下的有點淺,僅僅是把表皮割開了。
馬駿馳緊接著下了第二刀,也許是馬駿馳運氣好,又或許是小孩命不該絕,這第二刀剛一割完就看到了一汪膿液,浸泡著一條腫脹的闌尾。
一旁的高郎中有些懵,不是說人體內是氣血推動五髒運行嗎?怎麽…這感覺人肚皮裡跟豬下水也差不多啊……
就在高郎中懵逼之際,馬駿馳已經乾脆利落的把壞死的闌尾切了下來,高郎中更是驚呆了,都說這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怎麽還給人家切下來了呢!
“我說,這都不問問就給人切了會不會不太好啊。”高郎中在一邊問道。
“不切?要麽切了活命,要麽留著去死,你選吧。”馬駿馳回道。
高郎中碰了一鼻子灰,不再言語。闌尾割掉了,但周圍的膿液還沒有完全清理乾淨,馬駿馳一邊用夾子夾著棉花吸膿,一邊按壓切口止血,很快這兩項工作就完成了。
不過馬駿馳很快就發現一個問題,自己不會縫針……
“你們誰會縫針?”馬駿馳一臉尷尬的看著在場的一群爺們。
“我來我來。”李達這時候挺身而出。
“那好,你來縫上。高郎中,你手頭有沒有金瘡藥,給我來點,然後有沒有什麽清熱去火的方子,麻煩來一劑。”
“好,先把這個敷上吧。”高郎中從藥箱裡翻出了一包綠色的粉末。
“嗯?”馬駿馳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這難道是青霉?
“高郎中,這種東西就是金瘡藥嗎?”
“嗯,這是我自己配的,用龍骨跟綠毛混起來的,百試不爽,塗上之後傷口好的可快了。”
馬駿馳心裡一動,這古人的經驗就是豐富,不知道原理竟然能配成這麽好的藥來。這綠毛自然是青霉,這龍骨估計就是恐龍或者其他動物的化石,在馬駿馳老家卻始終有人把化石磨成粉止血,據說效果比雲南白藥還好。
這邊高郎中介紹完,李達那邊也縫合完了。馬駿馳一看,縫的還挺精致,甚至可以說有的大姑娘都縫不成這樣。
“李達你這手藝可以啊!跟誰學的?”
李達嘿嘿一笑,說道:“自己學的,走鏢的時候必須會縫補衣服,縫的多了自然也就會了。”
給孩子敷上藥,又用紗布給包好,由於沒有膠布,只能把膏藥剪成小塊來代替。
手術是完成了,這孩子也算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 不過馬駿馳並沒有掉以輕心,畢竟還有術後感染的可能,如果真的感染了可就真的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沒一會小孩悠悠轉醒,直嚷嚷肚子疼。那小孩的家長想要進來卻被馬駿馳攔在外面。
“這幾天你們先住在這裡,孩子的情況還得再觀察幾天,不出意外的話七日之後便可痊愈離開了。”那兩口子隻得戀戀不舍的邊走邊回頭看房裡。
馬駿馳自己以前也得過急性闌尾炎,所以術後的注意事項也都了解,護理都由馬駿馳親自動手。
第一天小孩哭鬧不停,畢竟剛動完手術肯定疼,尤其是換藥的時候那哭聲更是驚天動地。第二天便好了不少,但是一直嚷嚷著餓要吃東西,這當然不行,開腹手術不排氣絕不能吃東西,這個時代連輸液的條件都沒有,只能是硬扛著。
好在小孩恢復能力挺強,當天晚上就排氣了,馬駿馳給他端來了一小碗稀粥,那孩子見了粥眼都綠了,稀裡嘩啦的就喝完了,甚至把碗都舔了個乾淨。
高郎中看見小孩竟然又充滿了活力,還能吃能喝的,都有些傻了,這還是當時那個自己認為救不過來的小孩嗎?明明已經沒得救了啊?
這幾天的見聞實在是讓高郎中有些懷疑人生, 懷疑自己這麽多年的經驗是不是假的。
一周過去了,拆線的日子到了,自然是由李達來拆,這次李達帶上馬駿馳給提前準備的鋼製工具,熟練的把線拆了下來,小孩恢復的不錯,刀口也全閉合了,就是留下了一道疤,不過比起性命來就不值一提了。
不得不說這泥地裡滾大的小孩身子就是皮實,經歷了這麽大的風浪說好就好了。
“好啦,太好了,小孩你的肚子還疼不疼了?”
“有點疼……”
“還疼?哪疼?”
“就往外抽線的時候疼。”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也沒啥好東西給你,就帶上這個跟你爹娘回家去吧。”說著馬駿馳遞給小孩一個大包袱,小孩子好奇心重,打開一看,裡麵包了有八九個肉罐頭,還有兩個水果罐頭。
“謝謝恩人呐!”那兩口子說著就要跪倒。
“可不敢,快起來,當著孩子面可不好,快起來快起來。”馬駿馳趕緊去拉兩個人,可那倆人拗的很,非得磕了兩個頭才起來,那小孩見自己爹娘磕頭,也學著跪下磕頭。馬駿馳有些無奈,這古人還真是實誠……
“這幾天回去盡量的喝粥,稀點稠點都行,緩幾天再吃飯,有什麽情況隨時來找我。”馬駿馳囑咐好,送那一家上了馬車。
“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啊!”馬駿馳歎口氣,目送馬車離開。
“馬神醫,你這開膛破肚的技術從哪學的啊?”背後突然有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