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奧尼德在基斯裡夫城的豪宅高大而威武,用黑岩鑄成的圍牆高聳而堅固,頂端鑲嵌有尖刺,以防竊賊潛入。圍牆內,是成排的房屋和樹木,以及花園。花園中央,還有一個長年不凍的噴泉。
單單從外觀上看,這儼然就是一座城市中的堡壘。和真正城堡唯一不同的是,這座豪宅沒有守衛。只有保證貴族日常安全的幾個私人保鏢。自從丹尼斯施行新政以來,幾乎全城的貴族都失去了自己的武裝力量。就連列奧尼德這樣的大貴族也不能幸免。好在城內治安還算穩定,弗拉基米爾父子接手了基斯裡夫的治安巡邏隊,小案件時而發生,大規模流血事件卻從未發生過了。
“尼基塔,準備好了嗎?我們必須走了。”
“今晚就走嗎?”
“是的,今晚就走。基斯裡夫城不再安全,你知道的,對我們來說,不安全了。”
“可是,我想再見見她。”
陰沉的房間內,父親列奧尼德與兒子尼基塔的對話小聲細微,仿佛老鼠的細語。他們決定離開,遠離都城,回到自己的領地,才算安全,許多事需要從長計議。然而,兒子似乎還有心事。尼基塔在父親的催促下心裡還有些許猶豫,盡管無法原諒,無法釋懷,但是曾經相愛的人,也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是的,她還想再見維拉內爾一面。至少,他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妻。
“哎,好吧,快去快回。我在這裡等你,馬車已經備好了。不要留戀,既然決定了。”
父親低聲說到。
帶著最後的溫存,尼基塔走出了房間,正準備走向大門,卻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大人,克雷姆守衛!”
管家在樓上大喊。尼基塔本能的感覺不對勁,剛準備離開,便聽到大門被敲得震顫的巨大聲響。
“打開大門!”
門外,是克雷姆隊長如雷般的吼聲。
“走,快!從後門!”
父親從房間內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邊大喊著讓兒子上車。但是為時已晚,門外,皇家守衛克雷姆衛隊看到豪宅大門緊閉,立即強行撞開了大門。
漫天塵土背後,是一群全副武裝的克雷姆守衛。盡管只有二十來人,卻把整個豪宅裡的人嚇得不敢動彈。馬車剛要離開,便被克雷姆隊長一手抓住,“統統拿下!”隊長大喝一聲,二十幾名克雷姆守衛分頭行動,身上的鐵甲互相摩擦傳來刺耳的震顫聲,背上的巨斧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刺眼的銀光。
“你們沒有權力這樣做!這是我的私人住宅!我的私人財產!”
列奧尼德臨危不亂,對著闖進來的克雷姆守衛大吼著。但是,顯然無濟於事。效忠沙皇的克雷姆禁軍他們從不輕易行動,一旦行動,必然要有結果。
“這是沙皇的命令,列奧尼德,你涉嫌叛國罪被逮捕了。”
克雷姆隊長低沉的聲音冷酷而堅決。一點都沒有辯解和反駁的余地。列奧尼德知道,自己被人先下手了。但是,他想到沙皇會采取行動,但沒有想到他會采取如此粗暴的方式,這簡直和無腦的野獸無異。
“血口噴人!”
盡管如此,列奧尼德依舊不依不饒。只是無濟於事,克雷姆衛隊隻執行沙皇的命令,至於什麽律法,什麽人情,他們完全不顧。
清冷的夜裡,皇家囚車駛過街道的聲音格外響亮。有好奇的平民伸出腦袋望向街頭,當看到身披重甲的克雷姆禁軍時,又心驚膽戰的將腦袋縮了回去。
……
當列奧尼德和兒子尼基塔從囚車上被押下的時候,班達加皇宮依舊燈火通明。
顯然,沙皇帕維爾早就等著他們了。穿過空洞幽長的走廊,大貴族列奧尼德衣衫襤褸的跪在沙皇的面前。當然,這並不是他有意下跪的,而是被克雷姆守衛粗暴推在地上的。
盡管被如此粗暴的對待,列奧尼德還是不卑不亢的起身,“請問沙皇陛下,我有什麽罪?”
“叛國。”
帕維爾高聲斥責到,聲音卻有些顫抖。
“叛國?我什麽時候有過叛國的罪行?我勾結外國勢力破壞基斯裡夫的穩定嗎?還是出賣基斯裡夫的資源給外國勢力?”
列奧尼德怒視沙皇帕維爾,到了這個份上,也不必給他留情面了。甚至,可以不當他為沙皇了。
“不,你都沒有。你犯下的罪行是你對沙皇的不忠。”
帕維爾接著高聲念到。萊福特伯爵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這一幕,這原本就是他一手策劃的,並且,正為這次抓捕沾沾自喜。既然王后丹尼斯不寵信他,就投靠他人吧。
沙皇帕維爾正是這樣的人選。伯爵已經想好,這次事件過後,他便可以得到晉升,更多的好處,更多的土地和資源。
“我什麽時候背叛過你?陛下?”
列奧尼德質問到,聲音不由得漸漸大聲了起來。
“你什麽時候背叛我,你自己清楚。我已經搜集到足夠的證據……”
“這是誣陷!”
兒子尼基塔大聲怒吼著。
“隨你怎麽說,鐵證在此,你的狡辯只會暴露你的虛偽和狡詐。背叛就是背叛,這就是事實,這就是真相!”
帕維爾繼續說到。列奧尼德注意到國王說話在顫抖,是的,不自覺的顫抖。哪怕他再怎麽強裝鎮定,內心的慌張依舊無法避免的顯露了出來。列奧尼德只是從心裡鄙視——這樣的人是如何當上國王的?不過不重要了,自己的的確確栽倒在這個人手裡了。史無前例,捏造偽證,強行治罪,帕維爾可真是大膽,真是荒唐,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你承認也罷,不承認也罷。我已經決定,你必須為你的罪行付出代價。”
帕維爾坐在鑲嵌寶石的王座上,大聲說到——
“你和你的兒子將被流放,今生不得再踏進基斯裡夫城半步。到遙遠的石錘城接受苦役吧,這是我最後的仁慈,沒有將你們關在基斯裡夫的地牢中腐爛等死。”
“該死的畜生!”
帕維爾話音剛落,尼基塔便憤恨的大吼了起來,他幾乎陷入一種抓狂狀態。但是下一秒,粗重的鐵棍便從後腦杓重重的砸了下來,尼基塔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徑直倒在了皇宮大殿的地板上,暈了過去。克雷姆守衛抓起他,就像抓小雞一般,從大殿中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