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遠處塵土漫天,群獸咆哮聲不止。
雖然沒有親臨實地,但是鮑裡斯本能的感覺到父親弗拉基米爾有危險。
這不安的聲音在他內心響起。
“調轉方向,前進!”
“但是將軍,弗拉基米爾元帥有命令,我們必須原地等待……”
手下侍衛謙卑的問到。
“如果我的父親陣亡了,你覺得這支軍團還能堅持多久?”
鮑裡斯斥責到。隨即夾緊自己的戰馬,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出。戰場形勢千變萬化,有時候戰前的部署和計劃是一回事,真正戰鬥打響後又是另外一回事,鮑裡斯知道,這時候再不出擊,恐怕雪鷹軍團就要面臨滅頂之災。
年輕的騎兵隊長衝鋒在前,玻維爾騎士們緊跟其身後。戰馬踏著急促的步伐飛奔馳援。然而,還沒衝到中路,迎面便衝來了一支身披黑色重甲的騎兵團。
他們氣勢洶洶,手持巨大的長矛和風箏盾,一些顱骨像是鑲嵌在馬甲上的那般,散發著陰冷的死亡之氣。然而,騎著它們的,卻是人,活生生的人,一些看起來毫無畏懼的英勇騎士。
鮑裡斯在驚訝中握緊長劍,他必須衝過去。拯救自己的父親。
側翼戰場上,戰馬嘶鳴,風沙四起,八百名基斯裡夫貴族騎兵在年輕的騎士隊長鮑裡斯的帶領下,朝著黑騎士們衝來的方向殺去。
玻維爾騎士們擁有數量上的優勢,但是黑玫瑰騎士團不是一般的騎士團,他們從最優秀的騎士中選拔而來,經過層層考核,最終成為黑玫瑰騎士團的一員。
刺耳的喊殺聲很快在側翼戰場響起。如果說鮑裡斯一開始還有期待,希望對手不要太強大,那麽,短兵相接的那一刻,他的期待破滅了。這些渾身披著重甲的騎兵宛如來自地獄的黑暗騎士。
在兩軍衝線的前一刻,黑玫瑰騎士團的騎士們將重型長矛端平,戰馬被蒙上雙眼,瘋狂的衝鋒著。毫無戰術,就是這樣野蠻的衝鋒,鮑裡斯的眼睛都瞪圓了,他勇敢的揮劍殺敵,長劍擊中一名騎士,將他從馬背上斬落,但是更多的基斯裡夫騎兵們則完全不是黑玫瑰騎士的對手。
只聽見陣陣猛烈的撞擊聲在耳邊響起,至少四十幾名玻維爾騎士在第一輪衝鋒中被對手刺中身軀,在馬背上摔落。
當然,基斯裡夫並不是沒有強力的騎兵隊伍,真正強大的翼騎兵還在首都待命。鮑裡斯呐喊著殺敵,他多麽希望此刻自己身邊是那些英勇無畏的基斯裡夫翼騎兵。冰雪女王真應該親自到這裡看看,她面對的,是一支怎樣的隊伍。北境聯軍,已經不再是那支衣著襤褸,窮困潦倒的業余軍隊了。他們有重炮、有重騎兵,還有獸群……
當兩隊騎兵互相衝撞擠成一團後,近距離的搏殺也開始了。黑玫瑰騎士團的騎士們掏出各自擅長的武器,在血腥慘烈的戰場上廝殺。鮑裡斯彎身躲過一名摩爾騎士的長矛突刺,正準備反擊時,自己的戰馬卻被一名落地的侍從擊中,侍從的長矛從下方刺進戰馬的腹部,戰馬嘶鳴著倒下,千鈞一發之際,鮑裡斯踩著馬鐙,從馬背上跳下。落地時又是一陣圍攻。年輕的騎兵隊長沒有退卻,他抽出戰錘,掃開敵人的劍尖,而後一個疾步,用黑色的戰錘猛擊對手的腦袋。
鐵製的頭盔被敲得鋃鐺作響,巨大的撞擊力下,騎士搖搖晃晃的倒地。但是那名侍從也衝了過來,長矛擦著鮑裡斯的盔甲刺過,憤怒中,鮑裡斯踢開那名侍從,將長劍送進了他的嘴中……猩紅的血水從侍從口中漫出,但是正當鮑裡斯起身準備砍向下一個對手時,
身後衝來的戰馬卻將他無情的撞倒在地。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年輕的騎兵隊長向前撲去,身體倒在了草叢中。他只聽到那刺耳嘈雜的戰馬嘶鳴聲和鐵甲兵器互相撞擊的聲音。
血水從他的額頭流下,將他的視線都染得殷紅。
沉重的呼吸聲中,他聽到騎士們在掙扎,呐喊著撤退。是的,縱然數量多出對手一倍,但是戰鬥從來不看數量。
“我讓你失望了,父親……”
鮑裡斯無力的低語著。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父親也正處於極度危險的情形中。雪鷹軍團的步兵方陣在獸群的衝擊下分崩離析。這時,他們聽到頭頂上傳來冰雪與風暴的聲音,北境之王羅德親自率領著熊騎士們衝鋒。 在經過第一輪野蠻的衝撞和踐踏之後,二十四頭棕熊狂奔著,卷起漫天塵土,再次衝來。
弗拉基米爾知道,自己錯了。自己面對的,是一支虎狼之師。比起羅德的戰術,自己的戰術根本不值一提。羅德一個人便抵得上半隻軍團,這場戰鬥還沒打響雪鷹軍團就已經輸了。
四周是四下逃竄的士兵,那象征著軍團榮耀的戰旗被踩在地上,任人踐踏。不時有士兵在自己面前倒下,他們不是沒有抵抗過,而是根本無力抵抗。
兩次野蠻的衝鋒過後,北境聯軍形成口袋陣,向雪鷹軍團逼近。沙塵漫漫,他們留下了缺口,故意讓雪鷹軍團有路可逃,而烏果爾輕騎兵們則早已在外圍等待,俘虜那些潰逃中的士兵。
弗拉基米爾握緊長劍,他知道雪鷹軍團已經戰敗了,但是他必須為軍團的榮耀而戰。哪怕只剩下最後一人,他都不能臨陣脫逃。
倔強的弗拉基米爾拾起地上的戰旗,將它猛的插在泥地裡。他的長劍劈開一名北境士兵的胸膛,又將利劍刺進他的腹部,拔出長劍時,劍刃上已經沾滿了猩紅的血跡。
“來吧!”
他大聲嘶喊著,血水從手中不停的滴落。
人群朝他包圍而來,將他圍在中間,血霧中,一把渾身環繞著閃電的戰斧迎面飛來,將他腳下不到兩米的地方落地,緊緊的釘在了地上。
弗拉基米爾定睛一看,人群中,一個身材魁梧,臉色異常平靜的男人走了出來。他認得那張臉——
粗糙、堅毅,目光宛如冷霜,羅德扛著戰斧,出現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