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鍾的醫院很安靜,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工作到現在也累了,都在各自的休息室裡休息,走廊上除了劉嫚和周不殆,沒有其他人。
他們倆說了兩句話,沒了聊天的興致,就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劉嫚起身去衛生間。
衛生間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有點隱蔽。
這個時間,衛生間裡同樣空無一人。
劉嫚進到一個隔間,剛鎖好門,就聽到外面有很輕很輕的腳步聲,她以為也是來上廁所的人,腳步聲戛然而止。
她沒有聽到旁邊隔間有人進去的聲音,也沒有聽到洗漱台水流的聲音。
劉嫚此時還未多心,她上完廁所衝水,低頭穿褲子,忽然看到隔間底下的瓷磚反射出一個影子。
隔間外有人!
她蹲下來,透過下面的縫隙果然看到一雙男人的腳。
她心一沉,女廁所怎麽會有男人。
劉嫚撥弄衛生紙盒,故意弄出稀稀疏疏的聲音,同時拿出手機,給周不殆發信息:“你快報警,女廁有一個男人堵在外面,我無法出來。”
周不殆看到這條信息,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往走廊盡頭,衛生間的方向看了一眼,馬上給警察打電話。
周不殆剛報完警,劉嫚又連發來兩條信息,
“他恐怕就是傷害吳渠的人,我們要抓住他,不能驚動他讓他跑了。”
“他是衝著我來的,一定也認識你,手裡可能有凶器,你不要擅自過來。”
周不殆怎麽可能放任劉嫚一個人和歹徒呆在衛生間裡,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他沒有魯莽的往上衝,而是立刻去找人幫忙。
與此同時,劉嫚這邊的情況變得危急起來,
她在廁所呆了太長時間,對方有所察覺,開始猛敲隔間的門,最後直接改用腳踢。
隔間的鎖很單薄,他踢兩腳就給踢壞了,劉嫚縮在角落保護自己沒有被門砸到,她冷冷的盯著面前的男人,
她著實沒想到行凶的人是蘇茂林。
蘇茂林穿著一身黑色衣服,劉嫚看到他的T恤和黑褲子上有不正常的染色,她覺得那是吳渠的血跡。
蘇茂林原本模樣周正,算是帥哥,可現在他整張臉十分扭曲,像是那種殺紅了眼的壞蛋,
他二話不說,衝進來抓劉嫚,劉嫚掙扎,
“再動,我捅死你,”他忽然亮出一把匕首。
劉嫚不敢動了,蘇茂林把她拽進自己懷裡,她問到了濃鬱的血腥味,“你把刀收起來,有話好好說。”
蘇茂林沒有理她,拖著她往外走,從衛生間對面的消防通道下樓。
“你對我有什麽不滿?”
“別動刀行嗎?”
“我不會跑的。”
劉嫚連續說道,她盡量保持冷靜,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一樣,仿佛只是在與蘇茂林聊天一樣。
密閉的樓梯,以及劉嫚的配合都讓蘇茂林有了一絲安全感,他總算回應了劉嫚的問題,他說,“我不僅對你沒有不滿,還挺喜歡你的。”
劉嫚心裡湧起了一股不祥的的感覺。
果然,蘇茂林繼續說,“面評時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迷住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種類型的女孩,本來想著等我們倆通過面評後,再借機找你搭訕,交個朋友。”
劉嫚極力維持鎮定,繼續問他,“吳渠的事是你做?”
提到吳渠,蘇茂林咬牙切齒,對他恨之入骨。
“我爸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明明我已經順利入圍了,結果吳渠非要橫插一腳,不僅害我被永久禁止參展,還連累我爸受到書法協會的處分。我丟了參展資格,丟了工作,丟了顏面,最可恨的是,西鎮書院也被人舉辦,停辦了,我家失去經濟來源,我爸現在不得不靠賣字維持生活開銷。周圍的人都在看我家的笑話,我和我爸媽連門都不敢出。”
“結果你們倒是風光了,上電視直播,網上的新聞也鋪天蓋地都是,連吳渠都能拿到展覽會獎,如果不是他陰我,他的獎本該是我的!”蘇茂林越說越激動,恨不得現在就宰了吳渠。
昨天在看直播的時候,蘇茂林就萌生出報復吳渠的想法,他從會展中心一路尾隨吳渠到他住的那家小旅館,一直守在在外面。
“你父親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嗎?”劉嫚問。
蘇茂林忽然惡狠狠道,“別扯我爸,我一個人做事一人當!”
劉嫚此時才明白,她和警察的懷疑方向都錯了,這件事與蘇學鎮沒有關系。
“傷害吳渠對你有什麽好處?”
“我是為了出這口氣!”
“那你的氣現在出了嗎?”
蘇茂林眼裡閃過一絲迷惘,為什麽他此刻並沒有感到多高興,反而心裡憋得慌,很惶恐,害怕警察找到自己,又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你已經把吳渠打成重傷,為什麽還要到醫院來?”
蘇茂林閉口不言,
一開始,他只是想給吳渠一個教訓,把他弄傷打殘,可是他不小心讓吳渠看到了自己的臉,他擔心吳渠告訴警察,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來醫院把他殺了。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可是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
他其實早就來到醫院,一直在暗處窺視, 重症監控室裡有值班護士,大門上鎖,他沒有辦法進去,放棄了殺害吳渠的計劃,卻把主意打到坐在走廊上的劉嫚身上。
他想反正自己已經犯法了,等吳渠醒來,他肯定會被抓起來,既然吃定牢飯,不如在進去之前,把劉嫚搞到手,讓自己做一個快活的罪犯。
好不容易等人一個個都走了,劉嫚落單,他跟著她去了廁所。
劉嫚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樓層標志,他們已經下到二樓,她有些急了,
“你要帶我去哪裡?”
蘇茂林答非所問,“我的車停在外面。”
劉嫚很清楚,自己如果上了他的車,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危險境地,她必須要逃。
但蘇茂林是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他單手緊緊鉗製住的她的雙臂,把她固定在身側,另一隻手還拿著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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