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兒島藩廳城門大開,百余名島津武士浩浩蕩蕩出城來,小幡幟背後插著日置島津氏家徽旗號,一時旌旗招展,蔚為壯觀。吉田城主島津歲久身穿鬼頭獅面具足在一眾家臣武士簇擁著出城來。
一眾家臣中一名高出一大截的將領騎著矮小的倭馬緊隨其後,陳瀚身穿武士腹卷(盔甲)腰挎佩刀打馬緊跟著郭國安加入島津歲久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隊伍經過城下町街巷朝著西面而去。
加藤武士正在城下町大街小巷四處Р椋謎齔竅罵黃Ψ曬誹猶侔艙喬鬃源Р樵諑苟憾擁奶迫思奧鎂擁拇竺魃倘俗≌
一名加藤武士心急火燎跑來朝著正在Р橐換迫蘇旱募猶侔艙鞅ǎ骸百鞔蠼航蛩昃貿齔橇恕!
加藤安政聽完稟報一臉疑惑問道:“知道島津歲久為何出城嗎?”
“據說是回日置宮之城”
加藤安政沉思片刻後問道:“可有異常”
“沒有發現異常”
又一名加藤武士跑來稟道:“大將,汾陽光禹同一名島津氏將領進了城,一直沒有出城來。”
“納尼”加藤安政聞言深感不妙,當即下令道:“通通隨我去西面”
“嗨”一眾加藤武士在加藤安政帶著朝著城下町西面趕去
島津歲久的隊伍已經浩浩蕩蕩出了城下町,朝著西邊的日置而去。
陳瀚被家臣引領到島津歲久身後,朝著島津歲久躬身一禮:“多謝城主助我出城下町”
島津歲久側身看向陳瀚吩咐道:“陳少俠請上前來”
待陳瀚上前來,島津歲久與陳瀚兩人騎著矮小的倭馬在前,島津歲久突然道:“許三官自以為行事隱秘,鮮有人知曉對吧。”
陳瀚聞言鎮定自若問道:“城主所指何事”
“看來陳少俠還是信不過我啊!”島津歲久看向陳瀚微笑道:“許三官於我島津氏有功,我島津氏自不會鳥盡弓藏,有些事我與兄長自是知曉,就怕有心人知曉。”
陳瀚會心一笑道:“城主是樂見其成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喲西”島津歲久讚賞有加道:“用你們漢人的話叫:志同道合”
“我們都是同道中人”陳瀚同島津歲久相視一笑
“我若沒猜錯,伊賀、甲賀忍者是你殺的對吧。”島津歲久目光緊盯著陳瀚問道:“你可有把握能殺了那人,你放心,我會全力支持你。”
陳瀚搖頭否定道:“憑我一己之力根本就是難於登天,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成則謂之勇,敗之則愚至極。”
“喲西,但也不是不可能,事在人為。”島津歲久似乎很有自信歎道:“當初我就暗中派人於山林中襲擊過那人駕籠,奈何未能得手,未能成就‘本能寺之變’第二。”
駕籠:日本大名和貴族的乘駕稱作“駕籠”,類似中國古代的轎子。駕籠隻有大名和貴族階層可乘坐。其樣式是大名身分地位的表征。
“城主一身是膽,令在下欽佩不已。”陳瀚聽著島津歲久向自己暗示,朝著島津歲久躬身一禮道:“雖千萬人,吾往矣。”
島津歲久欣喜不已道:“喲西,我在此恭祝陳少俠功成身退。”
“城主曲解人意了”你當我傻啊,聽了你忽悠就頭腦發熱去刺殺豐臣秀吉,陳瀚笑道:“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納尼”島津歲久聞言驚問道:“陳少俠莫非有更高明的計策對付那人”
“當然,
萬物盛極必衰,居安慮患。”陳瀚一副洞若觀火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本能寺之變’不正是如此嗎?” “喲西”島津歲久恍然大悟笑道:“陳少俠妙語連珠,妙不可言。”
陳瀚朝著島津歲久躬身一禮道:“在下就此告辭”
“恕不遠送”島津歲久也躬身相送
郭國安緊隨陳瀚朝著西南方向縱馬而去,島津歲久的隊伍朝著西面緩慢趕去。
在後趕來的加藤安政看著西去的島津歲久浩浩蕩蕩的隊伍旌旗林立,當即朝著身邊手下武士吩咐道:“你們,跟上去。”
“嗨”一隊加藤武士遠遠緊隨著島津歲久隊伍後面而去
加藤安政調轉馬頭下令道:“回城下町”
鹿兒島城西南鹿兒島灣海域,一艘漁船早已停靠在在海邊沙灘上,卻見一名身形高挑穿著紫衣漢服的女子站在沙灘邊遠眺著東北方向,海風吹拂著她有些凌亂的青絲。
‘駕駕駕’遠處兩騎飛奔而來,正是陳瀚郭國安兩人縱馬而來。
“死瘸子,快上船。”林阿嬌朝著打馬飛奔趕來的陳瀚揮手高呼
‘馭’陳瀚緊勒馬韁翻身下馬動作麻利將馬韁交給郭國安,朝著郭國安躬身一禮道:“郭將軍保重,後會有期,在下就此告辭。”
郭國安翻身下馬躬身回禮道:“親不親,故鄉人。陳少俠保重,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會。”
陳瀚突然問了一句:“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不知郭將軍何時回故國?”
“此生怕是……再難回故國了”郭國安遙望著西方如鯁在喉,淒涼淚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陳少俠快走吧”
“郭將軍保重,後會有期。”陳瀚猛地跳上漁船,漁船受慣性衝擊快速駛離海灘朝著海中劃去。
林阿嬌看著一氣呵成躺在船艙中的陳瀚問道:“死瘸子,你對郭將軍說了什麽,害得郭將軍聲淚俱下。”
“男人的世界,你懂什麽。”陳瀚不滿道:“再次聲明,我不是瘸子,我若是瘸子,你就是麻婆。”
“死瘸子,你敢罵姑奶奶。”林阿嬌搖晃著漁船,搖得陳瀚接連碰壁,額頭上頓時冒出個大青包。
陳瀚一把抱住林阿嬌雙腿,林阿嬌站立不穩也跟著滾倒在船艙中,陳瀚大呼道:“別亂動,要翻船了。”
林阿嬌怒氣難平道:“淹死你個死瘸子活該”
“要死一起死,就算死也要拉你作伴。”陳瀚死死抱住林阿嬌雙腿不松手
“死瘸子,你放開我。”林阿嬌也慌亂起來,見陳瀚竟然匍匐在自己身上,勃然怒喝道:“快滾開”
“你做夢,我死也不放開。”
停靠在不遠處海中的福船上,一眾人都遠眺著隨海浪此起彼伏的漁船,剛剛還見著有人撐船,怎麽眨眼之間就不見人影了。
王東海立即吩咐道:“去兩個人看看怎麽回事”
兩名水手撲通一聲跳進海中朝著漁船遊去
漁船在波濤洶湧的海上顛簸晃蕩,陳瀚緊抱著林阿嬌死不松手,林阿嬌雙手不斷推開陳瀚,兩人隨著漁船顛簸來回滾動,林阿嬌突然滾到陳瀚身上,臉朝著陳瀚撲下去。
“你……”陳瀚看著林阿嬌一臉憤怒朝自己迎面撲來,兩人根本來不及避開,雙唇親密接觸,兩人一時都驚呆了。
待兩人回神反應過來,陳瀚一把將林阿嬌推開,‘呸’陳瀚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擦著嘴。
林阿嬌也忙著擦嘴,雙眼發紅盯著陳瀚怒火中燒怒罵道:“死瘸子,姑奶奶要殺了你。”
“你還倒打一耙是吧,是你非禮我在先,我的初吻都被你佔了,我……。”陳瀚語無倫次,一看林阿嬌猛地撲上來,大呼道:“你要幹嘛,這都是誤會,你別亂來啊。”
嘩啦的水聲響起,兩名水手從船舷兩邊冒出來,一看兩人在船艙中手腳並用扭打成一團,兩人看得目瞪口呆:“陳少俠,你們這是。”
林阿嬌怒喝道:“還愣著幹嘛,給姑奶奶將他扔進海裡喂王八。”
“這……”兩人大感為難,見林阿嬌怒目以示,忙將陳瀚拉開,陳瀚頓時遭到林阿嬌一頓痛扁。
陳瀚鼻青臉腫在後上了福船,王東海一看兩人都是一臉憤怒不已,忙吩咐道:“快帶陳少俠去艙中見許神醫”
船艙中,許儀後一見陳瀚鼻青臉腫進來,大驚起身問道:“陳少俠你這是”
“別提了,虧大發了。”陳瀚示意許儀後別再問了,丟不起人啊,陳瀚看著許儀後問道:“許神醫怎會在海船上”
許儀後朝著陳瀚躬身一禮道:“老朽正有要事與陳少俠商議,故在此等候陳少俠歸來。”
“原來如此”陳瀚想起了島津歲久的暗示,當下提醒道:“許神醫為國朝收集日軍情報須得小心行事,否則一旦被有心人知曉,恐大禍臨頭。”
“老朽多謝陳少俠提醒”許儀後對陳瀚的提醒並未放在心上,自己是如何知曉豐臣秀吉圖謀大明,還不是老殿下有意無意間透露給自己的,再說自己一向行事謹慎,就連那封提報也燒掉了,根本沒有把柄落在有心人手中。
林阿嬌在後仗劍追進船艙來,一見陳瀚與許儀後對坐相談甚歡,手中長劍朝著陳瀚後背刺來:“臭流氓,去死吧。”
陳瀚身形一偏,林阿嬌猛地撲上前來,陳瀚一把抓住林阿嬌手腕,長劍直抵許儀後身前,驚得許儀後朝後仰面躺在艙中。
“你瘋了嗎?”陳瀚起身瞪著林阿嬌怒喝道:“你剛才險些殺了許神醫”
“我是瘋了,姑奶奶要殺了你。”林阿嬌左手朝著陳瀚揮著如來神掌襲來
陳瀚一把抓住林阿嬌左手,見王東海在後跑進來,氣憤不已道:“王東主,她神經病發作了。”
“阿嬌,你這是怎麽了。”王東海見林阿嬌對陳瀚恨得咬牙啟齒,看向陳瀚問道:“陳少俠可是惹到了阿嬌,阿嬌從小就是這樣,陳少俠海涵。”
“其實都是誤會,是船太顛簸,……。”陳瀚話還未說完,林阿嬌怒喝道:“你還敢說,我定要殺了你。”
“我不說行嗎?”陳瀚立即閉口不提那事:“好男不跟女鬥”
林阿嬌怒火難平道:“我當初就不該救你,讓你死在海裡喂王八。”
“阿嬌,陳少俠這次可是幫我們扛下了殺加藤武士的大罪,別生氣了啊,快把劍放下。”王東海好言相勸道:“你們可能是有誤會吧”
“誤會,他……。”林阿嬌欲言又止
許儀後起身整理一番儀容,朝著陳瀚恭請道:“請陳少俠借一步說話。”
“好”陳瀚借機脫身朝著許儀後拱手相請道:“許神醫請”
兩人來到船尾,身穿寬大紫色和服的許儀後須發在海風吹拂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許儀後看向陳瀚道:“老朽已詢問過王東主,他們此番是要北上平戶川內浦,陳少俠也打算去川內浦嗎?”
“也隻能先離開鹿兒島,搭乘王東主順風船回國。”陳瀚對穿越到明朝萬歷時期很迷茫,如今處境更是朝不保夕。
“既是如此,老朽有一事想請陳少俠相助。”
“不知許神醫有何事需要我相助”
許儀後看了一眼四周後道:“陳少俠,日本太閣豐臣秀吉準備出兵攻打國朝,大戰一起,恐將會有成千上萬國朝百姓生靈塗炭,還請陳少俠助老朽一臂之力。”說著就要向陳瀚躬身施禮
“豈敢受許神醫如此大禮”陳瀚忙扶著許儀後問道:“許神醫要我如何相助”
“是這樣……”許儀後與陳瀚細說一番後叮囑道:“此事關乎國朝興亡,還望陳少俠能為國分憂。”
“許神醫放心,我陳瀚也是堂堂漢家男兒,自當為國分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陳瀚深受感動,不過感動歸感動,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沒有不拿錢白乾活啊:“許神醫,你應該有經費吧,先給我預付一半經費。”
“好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許儀後大感欽佩不已道:“陳少俠俠肝義膽,為國分憂,令老朽萬分欽佩,至於這經費嘛,我也沒有。陳少俠放心,如此大功,國朝定會封官賞賜與你。”
“好吧,就當是兼職。”陳瀚也盛讚道:“許神醫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實乃晚輩之楷模, 晚輩必當竭盡全力協助許神醫刺探日軍軍情,搶先一步稟報國朝示警。”
許儀後捋著頗有些仙風道骨的胡須不住點頭道:“老朽沒有看錯人,陳少俠不愧是我大明國士。”
“許神醫廖讚,晚輩愧不敢當。”
陳瀚與許儀後接著又商議一番各種細節道:“好,那我們就兵分兩路,不過許神醫暫時還是先蟄伏起來,以免被察覺。”
“陳少俠大可放心,老朽自會與郭國安暗中行事。”
許儀後叮囑道:“陳少俠此去川內浦多多保重,若有消息,可讓王東海返回時帶到鹿兒島,以便老朽及時見提報送回國朝。”
“好,許神醫也多保重,後會有期。”陳瀚恭送著許儀後下福船上了漁船離開
福船朝北方茫茫海域順風劈波斬浪駛去,帶起滔滔白浪花,海鳥在船前船後來回翩躚起舞。
陳瀚剛睡了一覺醒來正要走出船艙吹海風清醒清醒,一記悶棍迎面襲來,陳瀚頓時眼冒金星,暈了過去。
林阿嬌凶神惡煞吩咐道:“給我綁了拖走”
兩名水手在林阿嬌怒喝下將陳瀚雙腿困成麻花跟著林阿嬌拖到船頭,林阿嬌親自動手將大麻繩一頭捆在桅杆上,一把將陳瀚推下船去。
‘撲通’陳瀚被扔進海中,頓時醒過來,睜眼一看自己真被扔進海裡喂王八了,這個腹黑的臭娘們,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
陳瀚掙扎著躍出水面大呼道:“快拉我上去”
“做夢吧”林阿嬌趴在船舷上一臉得意萬分獰笑道:“姑奶奶會親眼看著你葬身魚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