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三郎帶著成叔和巽律師聊了一會兒。
通過對話保三郎了解到,事務所律師幫別的事務所律師介紹工作可是大忌。
慢慢地積累名氣是一個律師必不可少的一環,即使強如律師界的女王——妃英裡也同樣如此。
不過就算不能給成步堂介紹工作,作為一名見多識廣的資深律師,巽律師的許多見解和技巧的指導也讓成步堂受益無窮。
氣氛融洽的對話持續了好一陣子,而在不知不覺中,聚會也到了尾聲。
成步堂戀戀不舍地對巽律師鞠了一躬。
“多謝巽律師的指導!”
“應該的,別客氣。”
巽律師和成步堂握了握手,客套了幾句。
然而當他接著跟保三郎握手的時候,他又強調了一下他們之間的“約定”。
“鈴木先生,我很期待您的光臨。”
“哦……”
保三郎很是困惑。
這位巽律師好像對他過於殷勤了吧?
好像也不是因為保三郎是“鈴木家的繼承人”、“年輕有為的檢察官”或是“鷹司家的準女婿”而對他另眼相待,而是對保三郎“《偵探甲子園》中,越水七槻的搭檔”的身份更感興趣。
為什麽呢?
巽律師離開了。
而當巽律師完全消失後,淺川立刻向保三郎做出了警告。
“你自己提防著點。”
他有些懊惱地搔著自己的頭皮。
“我是覺得巽律師比較好說話才為你引薦的……沒想到適得其反了。”
“恐怕是因為那件事吧……”
由於外人(成步堂)就在邊上,淺川用“那件事”來指代保三郎“陷害”時津的那件事。
“其實之前在你家的宴會中我就見到了巽律師。我當時也沒太在意,畢竟在法學界中,互相走動本就是常有的事。可現在想想那應該是他們已經搭上線的信號……”
保三郎搖了搖頭。
應該不是。
還是那個疑點:要是巽律師真得查出了保三郎是那起案子的幕後黑手,他難道還能不清楚保三郎的另外幾個身份嗎?
保三郎望向手中的名片。
希望這不會是場鴻門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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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後,保三郎就徑直回家了。
到了房間,他連燈都沒開,就那樣一頭扎進了柔軟的床上。
最近的事情總是一件接著一件,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身心俱疲。
保三郎翻過身,仰頭注視著虛空。
黑暗。
封閉。
幽寂。
這些本應讓人恐懼的詞匯此刻反倒讓保三郎有了些安心的感覺。
沒有人會來攪擾他的休憩。
真是安靜啊……
街上也沒有黑衣組織……呃……
甚至安心到一不小心就開始吟唱了。
保三郎甩了甩頭,將莫名其妙的雜念甩出了腦袋。
現在的情況真的不允許保三郎停下來。
鷹司通政的“承諾”快要兌現了。
雖然保三郎還沒接到具體的通知,不過跡象倒是很明顯了——
建立新的檢區。
這個淺川前輩提到的事情恐怕就是鷹司通政的手筆——為了將保三郎調回東京。
新的檢區百業待興,自然需要調用大量“經驗豐富”的正職檢事過去坐鎮。
而保三郎既是“正職檢事”也有著“地方工作的經驗”,甚至還曾“執掌一方區檢”,自然是有力的候選人。
也真虧鷹司通政想得出來……
九條檢事恐怕也是擔心自己經驗不足鬧出問題才來警告自己的吧?
……不對。
一個念頭在保三郎的腦中閃過。
九條……五攝家……
莫非九條檢事也是五攝家的人嗎?
難道九條檢事是想勸誡自己不要因為鷹司家的“青睞”而恃寵而驕、橫行霸道?
那還真是看不起我鈴木保三郎了……
保三郎微微地苦笑。
這樣看來,自己的調任估計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有些事情應該先處理下了啊……
保三郎掏出了手機。
“喂。”
片刻後,電話裡傳出了罪門恭介的聲音。
“是我。”
“……是老板啊。”
“沒錯。你還沒睡嗎?”
“開什麽玩笑?這個時間點才是刑警精神最好的時候好吧?”
“我看只有你是這樣吧?”
保三郎笑了笑。
“區檢那邊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就一小島,哪有那麽多事?都是些家長裡短,根本就不用區檢經手!就是井上律這小子還是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聰明起來!”
老樣子,罪門恭介的嘴巴還是一樣的毒。
不過了解他為人的保三郎還是能聽出那絲別樣的感情。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直接掛斷電話?
“檢事?”
保三郎異常的沉默讓罪門有些疑惑。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
保三郎將他可能要調任回東京的事情簡要地跟罪門說了一下。
“你是我的私人保鏢,你……”
“我要留在這裡。”
電話的那端立刻傳回了堅定的答覆。
果然如此。
“你把他……”
當成了罪門直鬥的替代品了吧?
這段話保三郎沒有說出口。
“鈴木檢事。”
不,住口並非出自保三郎自身的意願,而是聽筒中傳來的冰冷的語氣讓他不得不停下來。
“你也應該知道,有些話能說,而有些不能的吧?”
“……”
保三郎沉默了一下。
“不好意思,是我的不對。”
“……是我對不起檢事才對,辜負了檢事的期待。”
接著,罪門轉移了話題,語氣也重新變得歡快了起來。
“對了,還沒來得及恭喜檢事呢!沒想到這才半年,您又重新得到了啟用呢!”
“謝謝……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好恭喜的。”
保三郎苦笑。
他才在大島“扎下了根”,結果這就要走人了,保三郎能高興得起來嗎?
更何況他這個調任還不是靠著自己的功績得來的……
“總歸是好事嘛……對了檢事。”
罪門忽然想起了什麽。
“區檢這裡有個案子你看到時候能不能抽個時間回來看下?”
“這你怎麽不早說?”
保三郎眉頭一皺,語氣也有些不悅。
他明明跟罪門強調過,島上發生了什麽一定要跟他匯報的。
罪門也聽出了保三郎的不悅,連忙解釋道。
“其實是這樣的……那起案子嚴格上來講歸屬於小笠原島區檢,而那邊只是請我們來協助。”
“……繼續。”
“這是一起失蹤案。不過由於還沒到時限,不能將失蹤人員定性為死亡,所以也不能移交上級警力部門,因此我想求助於檢事您……。”
原來是這樣。
保三郎深吸了一口氣。
“好吧。我有時間就去。”
“嗯……”
之後便是一陣沉默。
“檢事,您沒別的事了吧?”
“沒了。”
“……那我就掛斷了。”
“好。”
不過說是掛斷,保三郎卻遲遲沒有聽到忙音。
接著,罪門猶猶豫豫的聲音再次響起。
“另外……我的事情能不能別對他們說?”
“……我會幫你保密的。”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