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三郎在處理好那份不能外流的檔案資料後才離開遊戲室,而這個時候大廳裡的晚宴已經進行到了中段。大廳的中間化為了舞台,盛裝打扮的人們成雙成對地在悠揚的音樂中翩翩起舞。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跳舞。
在場地的一角,以老爺子為首的一群“精力不濟的”老頭聚在一起侃侃而談。而在這群老頭子聯盟不遠的地方,有很多衣著華麗的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他們進行著毫無營養的寒暄,注意力卻集中在老頭子聯盟那邊,尋找著合適的時機進入那個真正的核心圈子。
他們當然想擠進去,因為只要那幫老頭子們稍微提攜下,他們就能成為真正的名流。
再外圍的就是那些普通的精英們了。
多個朋友多條路子。
明白這條社會規則的精英們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結交對自己有用的“朋友”的機會。尤其是被宴會舉辦人特意點出的四位名偵探,他們周圍更是隱隱形成了小圈子。
時津潤哉可能是跟法學界有所聯系,圍在他身邊的人多是以法律從業者為主:巽律師,碓水律師,淺川律師……不過令保三郎感到意外的是,他的師兄上川琢己檢察官也在圈子中,和時津相談甚歡,也不知道他們倆是怎麽認識的。
白馬探周圍的人身份就複雜多了,畢竟人家可是警界老大——白馬警視總監的兒子。無論是從事哪個行業,拜白馬總監的碼頭總是沒錯的。而白馬顯然也見過各種場面,面對眾人的圍追擁堵也能應付自如,沒有隨便應諾下任何麻煩。
不過和這兩個宴會明星相比,老子是京都警察本部本部長的服部平次周圍卻沒有聚集起什麽人。除了服部這家夥整天毛毛糙糙的,給人的印象老大不靠譜之外,也和這場宴會是由鈴木家舉辦的有關。
之前也有提到過,鈴木家和大岡家關系不好。但其實兩家也沒什麽世仇,只是因為分屬不同的利益集團罷了。
大岡家是老派大阪商人的代表。這些傳統的、高雅的、從鐮倉時代就存在的商人們已經將“傳統”刻入了骨髓。他們追求著“匠人精神”,用精湛的手藝和不同於別處的特色,和客人共同撰寫自己字號的歷史。
而鈴木家則是黑船事件後新興財閥的領頭羊。這些現代的、時尚的、追逐著市場的商人們則更加看重並不完美但始終如一的品質和可以高效運作的流水線生產模式,期望將產品送到每個人的家裡。
這兩派商人從經營模式、銷售理念乃至生活方式都有極大的不同,衝突也是在所難免。而作為兩邊的執旗手,鈴木家和大岡家自然關系好不到哪去。
在新興財閥的大本營中,服部一口一個的關西腔自然在無形之中將他和其他人隔離開了……不過也沒什麽可擔心的,服部那個大大咧咧的家夥估計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值得擔心的另有其人——
保三郎皺著眉盯著另外一邊的兩個小圈子。
和帶著功利心的父輩們不同,被長輩帶來的富二代們純粹就是來享樂的。此刻,一些狂蜂浪蝶就聚集在兩朵鮮花的周圍,完全不顧及她們倆的困擾……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叔還算是個合格的監護人(被動)。有毛利大叔這個高達8億瓦的大燈泡在,小蘭參加了那麽多次宴會都沒有怎麽被騷擾過。
圈子的中央,早就是出名偶像的衝野洋子還能遊刃有余,但越水就稍微有點疲於應對了。
因為之前的誤會還沒有澄清,
保三郎猶豫著自己應不應該出面幫越水解圍。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找園子來做這件事。 他轉了一圈,最後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園子和京極真的身影。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這個二姐好像一點都沒有被老媽的約談影響到,精神十足得很。
保三郎向園子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得到的卻是園子大小姐賞的白眼。
“這有什麽奇怪的?”
園子緊緊摟住了京極的胳膊,讓這個純情大男孩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她還想拆散我和阿真不成!她要是真敢,那我就真敢離家出走!”
呃,不愧是二姐……這性格真是有夠彪悍……
“倒是你小三,老媽沒有為難你吧?”
顯然比起自己的事,園子更加擔心保三郎這邊。
“反正老媽對我又沒什麽期望,嘴上吵吵也就算了,可小三你不一樣吧?老媽真能放過你這個鈴木家的繼承人?”
保三郎聳了聳肩。
他自然不會讓園子知道自己被逼著去相親的事情,只是輕描淡寫地回應道:“我可不像你那樣總是習慣乾些讓老媽血壓升高的事。不過是對我的交友關系有些許誤會罷了,我隻用了三兩句就澄清了。”
不過園子好像並不是指透子調查出的那些“八卦”。
“誤會?澄清?可你不是都求婚了嗎?”
求婚?
保三郎也讓園子說得莫名一愣。直到園子解釋清楚說她在莉莎蓓絲號上的所見所聞,保三郎才苦笑不得地明白了,她是把自己邀請越水擔任自己助手的話當成了愛的告白。
仔細想想“成為我的人吧!”這句好好像的確有點歧義就是了。
“那個時候原來你看到了啊,可是你怎麽就沒有聽下去呢。”
保三郎沒好氣地說道。
“我當時接下去的話是這樣的……”
你說的沒錯,過去一段時間發生的事不斷地衝擊著我的內心,已經讓我十分疲憊了。
可我是鈴木家的繼承人,是東京地檢的檢察官,更是一面旗幟,因此我絕對不能被擊倒。
不僅如此,因為一旦事泄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我甚至連對別人傾訴都做不到。
不過,我雖然的確不能依靠‘偵探’越水七槻這個外人,可如果是‘助手’越水七槻呢?
因此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助手,成為我的助力。
現在請讓我再問一遍。
越水,你願意和我一起共同面對這一切嗎?
保三郎的解釋完了。可園子非但沒有理解他和越水之間那種互相扶持的戰友情,她看向保三郎的眼神反而變得更加奇怪了,就像在看一個白癡。
沉默了許久,她才無奈地向保三郎身後指了指:
“你看到那個場景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保三郎回過頭去,發現園子所指的正是被圍在人群之間的越水。
他奇怪地問道:“我當然也看到了越水那一臉困擾的樣子了啊?所以我這不是來找你幫忙了嗎?”
“……小三,我覺得再這樣下去,你總有一天會被人捅了的……”
園子翻了個死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