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太久,驛卒傳來下一條消息,金國皇帝完顏阿骨打禦駕親征,率大軍南下伐宋。
福州欽差行轅內,正在核對帳本的楊霖,聞言合上了公文。
他在座位上沉思許久,周圍的官員侍衛都噤若寒蟬,沒有一絲聲音。
良久之後,楊霖輕聲道:“嶺南省,福建路,武平、龍岩、上杭三府,辦事不利,將知府及涉事官員革職,追查到底。廣西南路,廣東南路,我已經無暇顧忌,稍後將調中書門下學士承旨張叔夜前來,將嶺南三路徹底清除一邊。”
楊霖起身道:“我還是那句話,官位空著永遠有人候補,不要怕茲事體大而小事化了。此次新政,敢陽奉陰違的,統統撤職查辦。一個府爛了,我們就根治一個府,一個州爛了,我們就根治一個州。”
眾人渾身一震,楊少宰交待清楚後,只怕又是一場大清洗。
張叔夜久鎮江南,曾經執掌一省軍政大權,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他有著充分的治理地方的經驗,想要蒙混過關,屬實不易。
楊霖歎了口氣道:“本打算肅清天下,終究還是被這些韃子攪亂了節奏,阿骨打親征,此事非同小可,我須轉回幽燕,統籌調度,就不陪你們繼續清查了。我走之後,諸君宜恪謹守職,勤勉任政,一掃嶺南頹敗之氣。對嶺南三路來說,如今是千古未有的機會,希望爾等能在此地留下美名。”
幽燕幾個大將,指揮軍團作戰,都比自己厲害,這一點楊霖心知肚明。
但是他必須得去,因為不管是姚平仲,還是韓世忠,亦或是宗澤,都不能直接指揮彼此。
就是再強,也擰不成一股繩,如今天下能同時指揮三人的,估計也就是自己了。
自己人在幽燕,他們才有機會,實現默契的配合。
不然的話,一盤散沙,如何應對女真的全力一擊。
楊霖背著手,在一眾官員的目送下,慢慢走進了內室。
在院子裡,親衛們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房中徐月奴主仆和黃玄芝、靈雲,也在收拾東西。
見到楊霖進來,都圍了上來,徐月奴道:“霖郎,你又要去打仗了?”
楊霖點了點頭,拿起茶壺,直接喝了一口,道:“你來我往這麽多次,這一回要打一個一勞永逸。”
徐月奴臉上憂色更甚,道:“你又不是個武將,怎地每次打仗,都要去陣前冒險。”
楊霖也有些無奈,自己不去不行,如今的權勢,都是靠邊關的將士得來的。
當初為了防止生出不測,楊霖並沒有扶持一個邊關絕對的核心將領,當年西北的宋江,差點就成了這個人物,還被他匆匆調回汴京,任職樞密院。
大權永遠不能掌握在別人手裡,不然的話,有可能會橫死家中。
這也造成了楊霖手下幾員大將,互不統屬,各自鎮守一方的局面。
平時還好,各自守住一畝三分地就行了,一旦發生這種大戰,相互間地配合就是很大的問題。
必須得有楊霖親自在場,統籌各方意見,和軍中謀士做出最好的決斷。
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金國,完顏阿骨打禦駕親征,也是因為這個道理。
女真的幾個貴族,尤其是皇室的幾個親王,已經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
幾次當堂爭執,動輒打的頭破血流,讓阿骨打不勝心煩。
黃玄芝湊上前,問道:“這次還帶我們麽?”
楊霖將她拽到懷裡,捏著下巴道:“你們先回汴梁,或者去蘇杭玩幾天,回去密州也可以。我要從海路,直奔天津港,然後去前線。”
短短半年的時間,
可以說是跑遍了大半的疆土,楊霖也有些疲憊。他隨手揉著黃玄芝的小臉,罵罵咧咧地道:“狗韃子,不讓我消停是吧,這次我絕不停戰,咱們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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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遼城,皇城內。
耶律大石在殿內走來走去,不時站住腳步,欲言又止。
殿內幾個新遼大員,全都面帶憂色,相勸又不敢開口。
陛下的意思很明顯,這一戰他太想參與其中了,但是如今的大遼,在這個地方稱王稱霸還好,回去大漠...
蕭保保終究是個武將,性子比較直一些,出列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耶律大石一看是武將出列,心中一喜,滿懷希望地問道:“蕭愛卿有何高見?”
“高見沒有,但是臣有一個大實話,要說與陛下知道!陛下,咱們既打不過大宋,也不是金狗的對手,在這打了幾場勝仗不假,但是臣都參與其中,深知這和宋金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對手。若是強行東進,只怕這點好不容易保住的血脈,要葬在宋金戰場了。”
耶律大石臉色漲紅,這些事他心中十分清楚,但是被蕭保保說了出來,還是有些震怒。
如今是最好的機會,一旦宋金決出一個勝者,再回去就是找打去了。
他心中暗恨,該死的阿骨打,怎麽就不能給朕十年的時間。
耶律憲眼珠一轉,出列道:“陛下,臣以為蕭保保說的,有些道理。”
“有些?那到底是有道理,還是沒道理?”耶律大石沒好氣地問道。
“有...麽?於越,陛下問話,你怎麽看?”耶律憲來了一招禍水東移。
契丹的於越,就是宰相,如今是燕王耶律淳的兒子耶律阿撒擔任。
耶律阿撒一聽,心裡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耶律憲痛揍一頓,但是還是硬著頭皮出列,道:“臣覺得蕭保保說的大有道理,惕隱更是高瞻遠矚。”
一股鬱氣,在胸中無法發泄,耶律大石一腳踢翻了燈柱,聲若悶雷:“派出我們的所有遠攔探子馬,隨時給朕匯報宋金戰況,蕭保保,你滾去給朕打下君士坦丁堡,將拜佔庭皇帝給朕捉來。”
蕭保保大喜, 骨碌一聲,跪倒領命。
殿中的契丹文武,全都舒了一口氣,陛下到底是有為之君,深知趨利避害,沒有衝動行事。
“往西打,是最好的決斷,因為西邊那腐朽的帝國,在過往商人的嘴中,傳的十分清楚。”
拜佔庭的衰敗,始於突厥人從東亞退場,來到此處。
面對這些突厥人,拜佔庭束手無策,任由他們隨意掠奪屠殺。
從篡權者阿萊克修斯一世開始,帝國開始引入西歐封建分封的制度,重新建立起一支軍隊,對突厥進行了有力的抵抗,並收復了一些東部領土。他向西方求救抵抗突厥,這是第一次十字軍東征的起源。十字軍收復了尼西亞,但很快救兵成了仇兵。
雖然阿萊克修斯的孫子曼紐爾一世是十字軍的朋友,但雙方都不能忘記他們互相革除了對方的教籍,拜佔庭對源源不斷經過其領土的羅馬天主教十字軍的意圖很持懷疑。來自神聖羅馬帝國的德意志人和來自西西裡島和意大利的諾曼人不斷攻擊拜佔庭帝國,並對帝國的省份進行掠奪。
雖然現在花剌子模人,已經被消滅,但是拜佔庭帝國的鄰居,變成了更加能打的契丹人。
這是剛從東亞退場的一夥人,比早就被打出來的突厥,更有戰鬥力,打得中亞三十多個小兄弟俯首帖耳。
這些揮舞著彎刀,騎著大馬、留著嵌發的契丹人,剛剛在當世最惡的戰鬥中淬煉出爐,刀鋒已經指向了內憂外患的拜佔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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