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中有和鄺金龍一樣的人,此時都各懷心思。
厲天佑展現雷霆手段,壓服眾人,卻不料都被暗中一人瞧在眼裡。
“有意思,這厲天佑倒是果斷,也稱得上是個人物了,兄弟尚且如此,他那哥哥想必更勝一籌,怪不得廣慧對他兄弟二人評價甚高。”李二呢喃一句,悄無聲息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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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兄今日便走?此處的生意卻待如何?”聚德樓,因為扈成兄妹兩個前來告別,周澤說道。
扈成道:“我到這明州也有月余時間了,許多的事也安排妥當,已是無礙。三娘又受了驚嚇,還是盡早送她回家的好。這些時日多勞周兄費心,扈成感激不盡。周兄若得時間,萬望往鄆州走一趟,也好叫我略盡地主之誼。”
“既是如此,周澤便祝賢兄妹一路順風。”
扈三娘比之此前,有些沉默了下來,偷眼觀瞧著周澤,卻是落入了周澤眼簾之中,叫他不由慨歎。
這姑娘應該是受了刺激,扈成前幾天還說,自家妹子非要習武,叫他有些苦惱。
“扈兄便要離去,也不缺銀子使,周澤無甚好送的,隻這貓兒尚且算得上稀奇,便與三娘抱回去養著吧。”
扈三娘眼中閃出希冀的光芒,扈成忙是推辭道:“仁兄萬萬使不得!叨擾許多時日已叫我心中過意不去,怎好再叫舍妹奪人所好?”
“不過一隻貓兒,值得什麽?隻抱了去。”周澤不由分說的抱了那貓送給扈三娘,扈成推脫不下,自家妹子又實在喜歡,隻得再三拜謝了,,言說日後必有報答。
扈成兄妹離了聚德樓,收拾了行囊,自投回家的路去了。周澤如往日一般,往那向陽處的躺椅上一坐,自顧自的曬起太陽來。
此時已到五月中旬,天氣略有些炎熱了。
“東家,丐幫厲天佑到了。”李二歸來之後,徑直來到周澤邊上,低聲說道。
周澤站起身來,問道:“此人如何表現?”
李二將自己所見的一一說出來,周澤聽了暗自尋思。
按照自己此前對明州群丐的了解來看,厲天佑初至便表現的如此強勢,可以說是好壞兼備。
表現出強勢的一面,能夠壓製其他人,卻也難免有那陽奉陰違的,而且如此一來動了許多人的利益,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怕是如今許多人已經將他看做眼中釘肉中刺了。
李二道:“觀其表現,似是要打破丐幫現有的秩序。”
“這兄弟兩個所圖非小,是拿著自己的性命在搏。”周澤頷首,對李二道:“你附耳過來,如此這般,我自有打算。”
李二得了吩咐,自行按照周澤所說的去辦。
周澤搖了搖頭,目送李二離開。
“我原以為厲天閏多半是鬥敗了團頭金,掌控丐幫之後投靠的方臘,如此看來,卻不盡然。丐幫等級森嚴,厲天閏若是幫主,尚且好說,可頭上有個尹冠。想要自下而上的改變丐幫原有的秩序,想法不錯,不過還是太過天真了。”
“且叫你錯上一錯,我才好出手掌控了丐幫在手上。”周澤心情舒暢,喚來小二,取了上好的龍井茶來,泡上一壺,自顧自的品著。
“唉!這等生活,若在上輩子,叫人想都不敢想,若非不出多少年便有大禍,我卻閑的才去費這般腦子盤算,隻做個富家翁便滿足了。”
這般想著,周澤無意間往窗外一看,卻看到個人影,頓時一愣。
“莫非是他?此人失落花石綱之後不是應當在梁山東側的登萊等州府避難,
怎地跑到此處來了?” 想到這裡,周澤也不能確認,便故意高聲道:“不成想堂堂五候楊令公之後,竟落得如此下場,茫茫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哪裡還有半分將門之後的風采?”
那人本來如常的走著,周澤話一出口,他便下意識的頓住腳步,雙拳緊握,往周澤這裡看過來。
四目相對,從他那不甘的目光當中,周澤確認,此人便是青面獸楊志。
這楊志的一生,與他那天暗星的星號簡直絕配。
做個押送花石綱的製使,十個人當中,只有他一個被黃河裡的風浪打翻了。
拿著錢財去討好高俅,結果落得個不得不賣掉祖傳寶刀的下場。
好不容易得了高俅女婿的重視,還押丟了生辰綱。
上了梁山詔安之後,眼看便要得勝歸來,得到朝廷封賞,結果這位青面獸沒死在戰場上,反而害了急病死了。
好像上天在專門作弄他一般,每每給些希望, 卻又讓他墜入絕望之中。名為楊志,終其一生,卻不得志。
楊志死死盯住周澤,雙拳握緊,指甲刺破了皮肉也未覺疼痛。周澤面色如常的與他對視,楊志歎息一聲,松開雙手,暗道:“我如今這般境況,又是戴罪之身,比及與此人爭一時的鳥氣,再被官府拿住,得不償失。還是速速離了這明州城為好。”
眼看楊志要走,周澤笑道:“怎麽,堂堂楊家將的嫡系傳人,連與我說句話的膽子也沒有?”
楊志腳步再次頓住,回頭沉聲道:“灑家不與你一般見識,隻你也莫要欺人太甚!”
“楊製使,我既然識破了你的身份,倘若要害你,便不會叫破了。你隻如此,平白叫我瞧你不起。我也是關西人氏,想我等關西漢子,素來都不拖泥帶水,想來製使流落至此,肚子裡也不會有多少油水,便來與我近前一敘,我叫人做些酒肉來,我卻非虎豹,且停一停又能如何?”
楊志面上青印抖動,似是心中做著鬥爭,誠如周澤所說,他自從丟失了自太湖送往汴京的花石綱,便流落在江湖上。
因早在太湖時聽聞明州海商發達,便想著到這裡來隨船出海,憑著本事多少掙些金銀,而後待官家大赦天下之時,也有本錢再去謀官職。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唐宋時,倘若不是死刑,有期徒刑最高不過三年,這三年還要分為五個等級。其中原因很多,但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時不時地皇帝便要大赦天下。
有宋一朝,頻率最高,平均下來甚至達到了每八個月便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