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完鐵鏈,漢子縱身一躍,鷂子一翻身,跳上道旁一高樹,踏著枝頭躍行數十米,便騰空落下,以掌拓地,倒行數十步。
“好!妙!”白世唯一看是貨真價實的輕功,未想到在這街面中遇到真正練家子的,可謂市井中藏龍臥虎,他高興地俊眉一揚,拍掌連聲叫好!
“先生,這裡沒有弓,我可以同時拉開兩張大弓,這些都是真把式!”漢子見白世唯高興,咧著一口整齊的白牙憨厚地笑道。
“好漢怎麽稱呼?”白世唯拱手問道。
“在下姚奎,今年二十九歲,山東人氏。”
白世唯點點頭,啟口試探道:“姚兄這身好武藝,若跟著我乾,倒是可以免去四處飄泊,有個出頭之日,也能為四萬萬同胞做點貢獻!”
姚奎走南闖北多年,雖落魄潦倒,但也練就了一雙識人眼力,眼前這恩公器宇軒昂,頗有威勢,定是人物,若能跟一明主,也不枉一身好武藝!
他打定主意後,立即誠懇道:“先生若能為姚奎指一點活路,不求出人頭地,隻願這亂世中全家有口安穩飯吃,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我姚奎在所不辭!”
“好!是個爽快人!借個僻靜地兒說話!”白世唯求才若渴,見姚奎性情直爽,心中一喜,即有納為己用的打算!
“先生,要不嫌棄,請隨我去家中小坐。”姚奎恭請道。
白世唯頜首,便隨姚奎拐了兩條街面,進了一家狹窄的老巷。
走進老巷數十米,姚奎把白世唯帶至一處破敗的房子。推開兩扇破舊的門,裡面是一個空曠的院子,青泥地面長著野草,靠牆角立著幾根長槍和幾把大刀。
“先生,有需要姚奎效力的,盡管吩咐!”姚奎從昏暗的堂屋拖了兩條長凳,放至明亮的院中,請白世唯坐下。
“我是南京政府特務處情報二科少校科長白世唯,你可叫我白科長。我們的任務主要是監視、追查日本間諜,鏟除漢奸,捜集對國家和軍隊有利的軍事情報,挫敗敵人陰謀,工作性質危險,需要非凡的身手、機智和勇氣,更需要對我絕對的服從!”白世唯深沉犀利的目光直視姚奎寬闊紅潤的臉膛,語帶期望道。
“白科長!姚奎是個粗人,大字不識,空有一身武藝,要說身手和勇氣,姚奎不缺,要絕對服從,姚奎自然隻事一主,隻認恩公,可這機智,姚奎生性愚鈍,不敢說能符合恩公要求。”姚奎直說道。
“我看你是明非事理之人,做特工這一行,並非要絕頂聰明,有顆報國心、有一身不錯的本領、能沉得住氣,會盯梢、會跟蹤,就可以吃下這碗飯!你輕功不錯,只要耐心追蹤,聽從我的命令,我會帶你上路!我的眼光不會錯,你是一塊做特工的料!”白世唯嘉許道。
“好!既然白科長看得起姚奎,姚奎自然奮勇直前,為白科長鞍前馬後效命!”姚奎淳厚的眸光閃爍著希望。
“你先跟我一段時間,如有殺敵立功,我會酌情將你調入特務處情報二科,功勞多,給你晉升少尉軍官也不是不可能!以後拿公餉,保你一生,豈不比四處飄泊好?”白世唯鼓舞道。
“白科長不僅是我的恩公,更是我姚奎的貴人!請受我一拜!”姚奎激動地又要向白世唯跪下。
“姚奎!不可!你我以後不僅是上下級,更是自家兄弟,大家齊心協力,共同殺敵,為國出力!”白世唯連忙扶住姚奎。
“是,白科長!”姚奎感動地熱淚盈眶。
這時,屋內傳出幾聲女子的咳嗽。
“是我那婆娘肺癆又犯了,哎,白科長,
我要去給她煎藥了,您先坐會兒!”姚奎面露困窘。“家中可還有親人?”白世唯關切地問。
“有,還有老娘、兄弟和四歲的兒子。”姚奎提起父母和兒子,眼中露出一絲掛念。
“我知這肺癆宜在乾燥的北方調養,你何不將妻子帶回山東老家靜養,又可照顧老娘和兒子?”
“白科長說的在理,我正想帶婆娘回鄉,只是這盤纏沒有湊足......”姚奎垂下頭,面露難色。
白世唯了然,摸向褲袋,從裡面掏出兩百塊法幣,爽快地放到姚奎手中,同情道:“三分錢難倒英雄漢!這區區二百塊先拿去急用,等安置完妻子和親人,再來向我報到!”
“哎!多謝白科長!”姚奎濃黑劍眉下,大大的眼睛注滿淚水。
“我十日後會來此屋找你,到時給你安排任務!”白世唯給姚奎留足充裕的安置時間。
“是,白科長!”姚奎學著街面看到的那些長官,挺直腰板,敬了一個有模有樣的軍禮。
白世唯點頭,便不久留,與姚奎道別後,闊步離開老巷,去中華門外的大報恩寺與趙夢竹碰頭。
......
傍晚,郭公館。
正是薔薇花開的季節,密密匝匝的花朵開滿了整個薔薇花架,紅的,黃的,紫的,映得庭院生機勃勃。
郭人美和閨友金藝娜立在薔薇花架下說著體己話。
“藝娜,你笑什麽?”
“人美,你不愛博森,卻愛一個刀尖上舔血的男人,你的想法是成熟的麽?”金藝娜擔擾道。
“我便愛他的英雄氣、有勇有謀、赤膽忠心,而非此種隻知發國難財、不曉愛國之人,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睞,就是為國捐軀我也不怨!”郭人美咬牙道。
“人美,我很好奇你那位科長倒是什麽三頭六臂的人物,可以擄去我們上海第一名媛的心?”金藝娜說服不成,心有不甘道。
“將來機會允許,我會介紹你們認識。此人中龍鳳,比宋博森好一百倍!”郭人美含羞道。
“好吧,人美,既然你有心儀之人,我就不做這無用的說客了,明天我就返回上海,家父催我回去繼承家族的醬園!”
郭人美不舍地點點頭,握著金藝娜的手道:“下次來南京,我們好好敘敘!現今這亂世,也沒有幾天太平日子,你去了上海,要做好西遷西南的準備!”
金藝娜輕輕歎息了一聲:“知道了,人美。你也好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