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外,某個黑暗的角落。
王伯約與祝熙童一同躲在這個地方。
望著眼前籠罩在夜幕之下的警局,祝熙童眉頭微皺:“你確定孫先生是被關在這裡?”
“我敢發誓,他就在這,”王伯約說。
“可是……”祝熙童不確定的說:“他怎麽可能會被關在這呢?”
這裡不是監獄,不是日本人的軍營,不是日本人的情報組織,甚至不是汪偽政府的特務機構,而是警局,這裡甚至隻擁有最簡單的臨時收監設施。
祝熙童曾經想過無數種可能,但她偏偏想不到,孫元洲會被關在這種地方。
王伯約點頭說:“這就對了。”
“什麽對了?”祝熙童詫異。
王伯約指著警局說:“你的反應對了,這件事,你都覺得意外,那就證明,日本人的選擇是非常明智的。”
祝熙童一愣,旋即立刻明白了王伯約的意思。
好像確實是這樣,那些日本人好像摸透了他們的心思,任憑他們想破了腦袋,也絕對想不到,日本人會將這樣一個重要人物放在這麽簡陋的關押設施裡。
祝熙童回過頭來,看著王伯約。
“你先走吧,今天的事,多謝,”祝熙童說。
王伯約一怔,頓時明白了祝熙童的想法,他忙問:“你還是打算一個人行動?不打算多叫點人嗎?這樣……至少能保險一點吧?”
祝熙童苦笑著搖搖頭:“這深更半夜的,你讓我去哪找幫手?”
“況且,”祝熙童想了想,說:“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這裡是警局,而不是那些戒備森嚴的特務機構,這裡的守備力量明顯要差得多,隻要我小心一點,估計不費什麽勁,就能把孫先生救出來!”
“那可未必,日本人既然敢將孫先生關在這,不可能沒有防備,”王伯約急忙勸解:“反正你已經知道了孫先生的關押地點,救人不急於一時的,早一天,晚一天,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祝熙童輕咬著嘴唇,她搖搖頭:“誰也說不準明天日本人會不會秘密轉移孫先生,如果這事真的發生,再想救援,可就難了。”
“行了,你走吧,這裡有我一個人,足夠了,”祝熙童語氣帶著一絲決然。
王伯約沉默了一瞬:“不……其實,幫手,還是有的。”
“哦?”祝熙童扭過頭來,好奇的盯著他。
“我幫你。”
王伯約認真的說。
“啊?你?”祝熙童愣住了。
可旋即,祝熙童急忙搖頭:“不!你做的足夠多了,剩下的,我不能讓你冒險!”
祝熙童沒敢說出來的是,這一次,她也沒把握能活著回來。
王伯約疲憊的笑了笑:“今晚的一切,都因我而起,我覺得,我有義務參與到最後。”
“我說過的,我這次,一定要救下你……說過的話,哪能不算數呢?”
當然,這句話,王伯約同樣沒敢說出來。
祝熙童再一次用那種陌生的目光看向王伯約。
她曾經以為,這個人很好懂,仿佛第一次相遇,她就明白了王伯約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開始的她,隻是覺得,這是個活該千刀萬剮的狗漢殲,後來她才相信,這不過是個誤會。
他有勇氣,無視自己生命的勇氣,腦子一熱就敢千裡迢迢自海外歸來,就為了將這條命扔出去,手刃幾個日本高官,為民族鬥爭做貢獻。
要說這人行事衝動不計後果,
那也不對,從碼頭開始,一直到現在,他那縝密的心思,完全不像一個衝動的人。 才一個晚上的時間,祝熙童卻發現,眼前這個人,仿佛川劇變臉那樣,每一次相遇,都像是變了個人。
漸漸地,她發現,她完全看不透這個人了。
不過……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能有一個人,這樣陪伴著自己,似乎也不錯。
祝熙童扭過臉去,神色複雜,她不敢再去看王伯約:“那好吧,隨便你吧,你盡量保護好你自己……我可能,顧不上你的。”
說完,祝熙童便收回雜亂的心思,不再去管王伯約,立時就打算動身往警局鑽去。
隻是胳膊上的一陣阻力讓她停了下來。
王伯約拽著祝熙童的胳膊問道:“我說,你易容術不是很厲害嗎?你都不打算化個妝隱藏一下身份什麽的?”
祝熙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黑燈瞎火的,你倒是化個妝給我看看?”
王伯約一時啞口無言。
“那行吧,我們走……”王伯約苦笑著說,便打算動身。
隻是胳膊上的一陣阻力,讓他像剛才拽祝熙童那樣,停了下來。
“你幹啥?”王伯約問。
祝熙童抓著他的胳膊,笑著搖搖頭:“沒什麽,就是有個問題。”
“什麽?”王伯約好奇。
祝熙童說:“你會打手槍嗎?”
“啊?”王伯約當時表情就微妙了一瞬:“當然會。”
“厲害不?”祝熙童接著問。
“還行吧,”王伯約謙虛的回答:“我還會花式射擊呢!”
應該吧……王伯約這麽想著,穿越之前的他,曾經迷了一陣VR射擊遊戲,那些遊戲都沒有準星的,他曾苦練了一陣瞄準。
雖然不知道遊戲裡的槍械和現實中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但想來湊合著也差不多吧?
“厲害厲害,”祝熙童雖然聽不懂花式射擊是個什麽鬼,但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
於是她掏出一把手槍,遞給了王伯約。
至於這槍是什麽款式,一來黑燈瞎火,二來,身為非軍迷的王伯約對此兩眼一抹黑, 壓根看不懂。
不過曾經看了那麽多抗日神劇,看著槍的大致輪廓,他發現,他對這種槍還是挺眼熟的,幾乎下意識的就知道該怎麽拉開保險――畢竟沒吃過豬肉,總還見過豬跑。
“走吧,”祝熙童掏出另一把一模一樣的槍,當先向前走去。
“等等我!”王伯約低聲喚了一下,忙追了上去。
在靠近警局之前,王伯約曾以為,這裡必然守衛森嚴,畢竟裡面關押著的,可是地位還算不錯的地下黨成員。
在靠近警局以後,王伯約才發現,自己錯了。
除去大門口打著哈欠的警官外,警局外再沒有任何一個守衛。
也該著這位警官倒霉,碰到了祝熙童,前者還沒回過神來,祝熙童已經悄然自身後接近了他。
隨著‘哢’的一聲……
王伯約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他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
“走吧,”祝熙童貓著腰,衝躲在後面的王伯約招了招手。
於是兩人悄聲打開警局的大門,鑽了進去。
“人在哪?”祝熙童小聲問。
王伯約指了指頭上:“在二樓,你跟我來。”
王伯約頭前帶路,祝熙童小心的跟在他身後,不停的警戒著四周,縱然四面黑漆嘛烏,什麽也沒有,祝熙童也不敢放松警惕。
很快,王伯約便摸到了樓梯,帶著祝熙童向上走去。
隻是,當他們來到二樓樓梯口時,卻同時停住了腳步,面面相覷。
因為,他們發現,二樓亮著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