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再好吃的火鍋也有吃完的一刻。

　　孫大夫年紀大了，牛力幫忙安排好住宿的地方，早早歇息睡下了。

　　趙振睡不著，本想拉著白秀才，孔之黎他們煮酒夜談。但是，很快就沒了興致。

　　13世紀的夜晚，是黑暗的。

　　這不是一個形容詞，而是一個事實。

　　雖然已經用上了三根蠟燭，兩個油燈，再加上幾面反光的銅板。

　　但是，趙振還是覺得暗的要命。

　　揚州、臨安都是不夜城，那裡的夜生活，到底拿什麽來照明。用蠟燭，還是油燈?

　　趙振突然感覺到，照明！這真的是一門大生意！

　　照明這件事情，就跟手紙一樣，有的時候沒啥感覺，沒有了才覺得重要。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可以被教育出來的剛需！

　　正如後世的房子，本來都可以租的，生生被教育成，沒房子，連婚都沒法結的剛需。

　　細想一下，趙振有點小激動。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才是地球萬億年來的常態。

　　至於燈火輝煌的夜晚，距離自己還是太遙遠。按照歷史的正常發展，還需要至少八百年。

　　不過，這不妨礙自己把煤油燈，這個19世紀的先進生產力，提前弄出來給自己享受一下。

　　煤油，是石油分餾後的產品之一。

　　要弄煤油，就要有石油。

　　石油在這個年代，也是一種挺常見的原料。山東這邊也有出產。

　　出於好奇，趙振已經讓人弄了幾十大桶過來，用瓦缸裝著，蓋子一蓋，就放在新村的外圍。連個看守的人都不用。

　　為啥?因為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這東西勢在沒啥用。

　　韓教頭有點興趣，說如果有賊人來進攻的時候，可以用來守城。

　　這個年代，石油的主要用途，就是用來火攻或者守城。

　　歐洲人把石油叫做“希臘火”，他們用這東西做出海戰用的火焰噴射器，或者跟拋石機一塊使用，用來守城。

　　中國是個大陸國家，就弄出了陸戰用的猛火油櫃，其實也是一種火焰噴射器。守城的時候，更簡單，直接潑灑，然後點火。

　　後來，有人發現石油還可以直接用來做燃料，還有人提煉出固體的剩余物，製成石燭。

　　但是，因為雜質太多。燃燒起來，熱值，亮度都不錯，就是濃煙滾滾，氣味難聞。

　　也有人用來做成墨水，據說著色還不錯。但是為啥沒有推廣開，估計還是氣味太難聞。

　　所以，簡單來說，這個時代的人，還沒有辦法將石油這種如此複雜的化工原料，進行有效的分離。

　　趙振隱約記得，這個過程的原理很簡單，就是加熱，然後冷凝。

　　但是，其中的關鍵，是要弄出一個叫做分餾塔的設備。

　　石油其實本質上是一種非常複雜的混合物。而這些混合物的沸點不一樣。

　　所以，只要將石油加熱，然後讓他們經過一個高大的冷凝塔，並且在不同的高度開出導流管。

　　這樣，就可以將沸點不同的物質分離出來了。

　　這中間最大的難點，恐怕是如何建立一個十幾丈高的高塔了。

　　這個不是不可能，只不過對於趙振來說，還是有些超出能力范圍了。

　　不過，這種幾十米高得分餾塔，目的是分餾好多種物質，什麽石油氣、汽油、石腦油什麽的。

　　但是趙振目前只是需要分離煤油而已。

所以，理論上，只需要一套蒸餾裝置就可以了。　　也就是一個用來加熱的曲頸甑。

　　到時候，就讓那些汽油什麽的，隨風飄去就好了，那些潤滑油什麽的，就跟瀝青混合在一起好了。

　　石油三千，老子隻取一瓢柴油就好。

　　反正原材料沒不值錢，而且，沒有內燃機，那些分離的各種產品，也沒用途。就混在一起，等有條件在搞不遲。

　　至於那些隨風飄散的部分，只要注意嚴防煙火，問題應該不大。

　　興奮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了張德盛了。

　　因為這件事情，核心問題，是要建立一個準工業級的蒸餾系統。

　　這個系統包括一個爐子和一個大瓷瓶子，管道等等。張德盛聽完趙振的解說，研究過圖紙之後，表示曲頸甑可以考慮用鑄鐵或者用青銅這些來弄。

　　自己抓總，細節放手，是大原則。所以，這個方面趙振不會給出太多自己的意見，只要方向正確，就讓他們折騰去好了。

　　臨走的時候，趙振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老張，你平常喝酒不?”

　　“喝啊……”

　　“你喝過白酒嗎?……就是看上去像白開水一樣，特別烈的酒……”

　　“大人說笑了，這酒不是黃色，就是紅色。最不濟的醪糟，也是白白的，如同稀米粥……怎麽會有白開水一樣的酒呢……”

　　趙振聽聞不禁大喜，看來白酒的蒸餾技術，還沒有普及。這可是又一個巨大的商機。

　　這個時代的酒，普遍是黃酒，單純依靠釀造，還沒有蒸餾提純的概念。所謂的烈酒，普遍也就是20度不到的樣子。

　　看那個時候的人們，經常是用大碗，甚至是酒壇子直接懟的。

　　那不是因為他們酒量有多好，實在是時候的酒，基本也就是相當於後世的啤酒。有一部分，甚至是菠蘿啤……

　　度數太低，不這樣喝，根本沒感覺啊！

　　現在趙振準備引入的釀酒蒸餾的法子，直接把度數提升到37度，甚至60度以上。

　　“蒸餾技術，真是好東西，必須大乾快上！”趙振心中暗想。

　　趙振用來蒸餾白酒的系統，比蒸餾煤油的系統，要簡單很多。就是一個蒸飯的木製甑桶，一個半球形的鐵蓋子，連著一根五尺長的鐵管子。

　　當下來到鐵匠鋪，王大山此時還在加緊研究鐵炮鑄造問題。

　　聽明白家主的意思，當下表示小事一樁，下午來取就行。

　　離開了鐵匠鋪，趙振拉上白秀才，在新村內城的輕工業區，找了一間磚瓦房， 來做釀酒的車間。

　　根據保密制度的要求，炒茶、藥材加工、冶煉、鑄造、武器加工製造等，都屬於最高密級——絕密。

　　蒸餾釀酒技術，當然也是絕密級別。因此，是必須在內城的。

　　由於所有的工坊，趙振都指導過，所以，或多或少，都是有密級的。因此，也都放在內城。

　　城外會有一些。

　　所有的秘密、機密和絕密單位會有專門的保衛人員和安全規程。這一塊的工作，現在是白秀才和猴子來抓總。

　　就算是城外的一些地方，也或多或少有一些先進技術需要保密。但是，因為安全和佔地的原因，趙振決定隻控制關鍵環節。例如水泥燒製就控制投料配方，鑄造重點控制模具等。

　　這些地方，現在都建了圍牆。將來，有條件的時候，還是要建個大一些的外城。

　　否則技術外泄的風險確實不好控制。猴子和白秀才已經對這個事情，抱怨過好多次了。

　　布置好新的釀酒車間，看看也到了午飯的時候。

　　回到家中，知道孫大夫帶著蕭玫已經走了。

　　“小枚，多好的女娃啊……，咱家要是能有這樣的媳婦，那可真是……”，趙振的娘絮絮叨叨的說著。

　　“你兒子就快被她打死了，好啥啊……”趙振分辨到。

　　“怎麽不好啊……知書達理……又是個好生養的……對你又好……不孝有三……”趙振的娘，一說到蕭玫的話題，就中氣十足。

　　“我告訴你，趙振，你今天就去把蕭玫給接回家……”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