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清晨,謝抒饒還在床上賴著不動,今天無名放她假不需要練劍,她現在是腰腿酸軟,隻想好好睡一覺,把之前的時間都補回來。
生物鍾時間醒來後,剛準備回籠就被外面一陣喧鬧,耐心分辨,才聽著夏天壓低的聲音,“你們都小聲些,我家小姐還在休息。”
“不能再睡了,主上說了,等會而要來接小姐,這還要梳洗打扮,時間不夠了。”
“這是要去哪裡啊,主上從未提過。”
“夏天妹妹,你就別問了,這會是火燒了屁股,得趕緊的。”
謝抒饒被吵的有些煩了,坐起身來揉揉頭髮,蹬蹬腿,大聲喊了一聲:“無名,誰要在鬧,殺了他們!”
無名自然是不會聽她的,但她這一喊,把外面的人都嚇退了,立刻噤了聲,終於安靜了,但是她已經被吵醒,倒回去睡也睡不著,再撓撓頭,躺在床上發呆。今天是連家錢莊開業的日子,她雖拒絕了,但謝抒顯怎麽會放過這一次機會呢?他必須得親眼看到,才會放心。
“小姐,咱們不能讓主上久等!”
夏天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告訴她,外面已經跪倒了一片,就等她發話。
“如果我不出去,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夏天扶她起床,謹慎的說道:“主上是不會殺你,但門外那些人就說不準了。”
“濫殺無辜,他不怕下地獄?”
“主上不怕的。”夏天說的十分輕巧,但聽在謝抒饒耳朵裡卻十分不舒服,人命豈能這般容易就斷送。
“夏天,唯獨殺人不行,去開門吧。”
“姐姐,這個世界有太多事情身不由己,你不能多想。”
“我知道了。”
她用清水把臉洗了洗,再漱口,用粗鹽潔牙,坐在鏡子前時,其他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開工了。送過來的衣服,謝抒饒挑了一下,竟還是選了最鮮豔的紅色,整件衣服繡的都是暗紋,除了金線包邊,倒也沒有其他裝飾。
謝抒饒一直沒搞明白,每次化妝,他們都特別隆重,恨不得身邊要有四五個人伺候著,以前在上饒村沒條件化妝,女扮男裝後更是沒機會,到她有時間有精力時研究,反而一臉懵逼,這些東西她根本就掌握不好分量,動輒就把自己化成白面女鬼了。
所以她也就放任他們折騰了,夏天在旁邊十分緊張,生害怕他們動了謝抒饒的頭髮,這個小姐姐是任人擺布伺候的主,但這頭髮是別人萬萬碰不得。
很久很久以前,謝抒饒獨自走夜路,有人突然從她身後竄出來,抓住她的衣服連帶著頭髮一起,拖入黑胡同裡,當時四下無人,她求救無門反應不過來,只能任由著那人扯著她前進,頭皮被撕扯的疼痛與當時絕望的心情,都讓謝抒饒不願回想。
自打那之後,任何人都碰不得她的頭髮,來到這個世界後,謝抒饒還稍微放下了心中的執念,能讓夏天為她梳頭,也只是僅少數時。
“小姐這一打扮,絕對是那仙女下凡,今天絕對是驚豔全場。”
“是呀,是呀,太美了。”
謝抒饒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銅鏡不似現代鏡子那般清晰,但是就像加了濾鏡一樣,連她自己看起來,都覺得自己美極了,長發飄飄,雖看不出膚色,卻也看的清五官輪廓,美得十分標準豔麗,配上這一身大紅色,更是動人!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只是這美人在心中叫苦,誰人能聽出呢?
她被前擁後簇的人從房間裡迎了出來,
這會兒天還只是蒙蒙亮,被剛才那麽一折騰,她早就醒透了。看到謝抒顯在院裡坐著等她,長發飄飄還未來得及梳理,她臉一垮,有些煩躁。 “這一早上的,三哥就來折騰妹妹。”
“今日連家山莊開業,叔伯親送了帖子,邀妹妹一同前去。”
今日尚早,謝抒饒還沒感覺到餓,眼前擺了早膳,也只是隨意挑揀了嘗嘗味道。
“妹妹最近身體不適,三哥可知曉?”
“想來是無名教妹妹練劍,累著了,李從,讓無名去領二十板罰,就當是給妹妹賠罪了。”
他說這話可是把謝抒饒嚇了一跳,趕緊說道:“三哥,我只是受了些風寒,幸而有無名送藥,已好的差不多了,請三哥放心。”
每次都如此,拿她身邊親近的人下手,讓自己無條件服從他的安排,是他慣用的套路。她對謝抒顯是不熟悉的,但是以她的工作經驗來分析,只要她在謝抒顯身邊待三個月,她一定能摸清楚他的性子和套路。
以前上班,最後與領導相處的便是她了。 所以,她最近能想出來比較好的方案,就是主動出擊。如果失敗了,就是頭破血流,不上性命就行。
“三哥,今日我跟你一起去湊湊熱鬧,想來也是件趣事。”
謝抒顯這才抬眼細細看她,今日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與平時大不相同,紅色衣服很襯她,但是他不喜歡,便又命人送了幾件過來挑選。
可能是猜到了謝抒顯自帶折騰人的本事,所以故意沒有梳頭,省的等會兒換衣服又得折騰。
“既然哥哥如此懂女裝鑒賞,就請把我的發髻樣式也定了吧!”
“就梳垂鬟分肖發髻。”
謝抒饒快速跟著丫鬟們進去換衣服了,夏天不熟悉這個發髻,就跟著其他丫鬟在學習,再出來時她已經換好了他選的鵝黃裙衫,嫌屋裡悶的慌,就坐在院裡讓夏天梳頭,他到也不避嫌,就坐在她對面看著她。
又是一陣安靜的等待,謝抒顯教養極好,吃東西也不發出任何聲音,她在一旁歪頭裝睡,思緒紛亂,但也享受這一刻安寧。
“謝抒饒,你來自哪裡?”
她揉一揉眼睛輕聲回道:“一個很遙遠地地方,遠到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
“我必須知道。”
“知道又如何,你就會相信,然後放了我嗎?”
“如若我想,我可以。”
謝抒饒愣了一下,他總是這樣自信,自信到耀眼,也讓她感覺十分害怕,這樣的人,她永遠都無法逃脫,除非他願意放了她。
“那看來哥哥並不想放了我,不然又怎會一大清早就出現在我的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