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囂張跋扈可以理解,但不顧一切禮教倫常,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她的親哥哥。
原主就是發現了這個秘密,在那樣小的年紀,情竇初開,面對的又是如此有魅力的男人,自然會神魂顛倒。
若是旁邊有什麽居心叵測之人,再日日誇讚他們般配,心中泛起情意漣漣,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在所難免。
不過這些秘密原主在乎,她謝抒饒不在乎,如確因此事被放逐、被傷害,她就更加鐵了心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只要安全活著就好。
即使他謝抒顯永遠是她的哥哥也挺好的!
看著謝抒顯低頭喝湯,她默默地將魚湯從砂鍋中倒出,過濾掉魚肉魚骨,隻留湯水,再將蘑菇、青豆、白菜心、豆腐放進湯中一起燉煮一刻鍾,便可以出鍋了。
一刻鍾她想明白了一些事,當她是蘇木之時,曾享受過一段自由的時光,後來她與連子渝相戀,然後發現一直有人在監視她。
那段時間她過得很憋屈,愛情不是心中所想,在外遭人非議,還要日日提心吊膽。
噩夢又不斷來襲,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她的神經,所以她又想到逃跑,不出所料地失敗了,見到令她痛苦不堪的始作俑者謝抒顯。
每個夜晚,在夢境裡感受原主對謝抒顯的感情,從崇拜他到不斷模仿他,得到讚譽時的喜悅,還有逐漸迷失自我,到無法自持喜歡他。
謝抒饒都險些在原主刻意美化夢境裡沉淪。
回歸現實她十分慶幸,每次試探謝抒顯都能讓她一次又一次的看清這個男人。
即使他是“霸道總裁”的設定,滿足她的幻想,都無法抵消她的恐懼,還有讓她不斷猜他所想的煩悶,以及他一次次的欺騙。
混沌了許久,連沈從微都不得不再三提醒。
仿佛在這一刻頓感清明,用心灰意冷,用隨便,用無所謂,用都行都可以的態度,便可以面對他,又何苦去選擇與原主一樣的路。
他們有無數次可以坦誠相待的機會,卻彼此都做不到。
每句可以說出的話,都經過再三斟酌。
能說與不能說之間界限分明,可能彼此之間也缺少許多信任。
不過造成今日的局面,並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謝抒饒可以理解,但未必可以原諒。
“這麽晚你還吃東西?白天難道有人苛待了你?”
“只是突然想吃這道菜,又偏偏只有你會做。”謝抒顯挑著豆腐吃了一口。
“三哥切莫將我的廚藝神魔化,你若是說的出來,我列張單子給了小廚房便是,一等一的大廚做出來的味道絕對會比我更好。”
“你今日的問題問完了?”謝抒顯沒有正面接她的話,只是又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今日翠竹說她有許多問題的。
“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想了解的,反而想通了一些事情。”
謝抒顯看著她的眼睛,突然覺得沈從炻說對了,以前的謝抒饒會愛他,會恨他!
但現在的謝抒饒卻不會,她在乎的只是她想知道的事實,她想要只有自由,說白了,對於他,她已經無所謂了。
這種感覺,之前只是隱隱約約,但今日卻是格外明顯。
“你想通了什麽,可否與我一說?”
“我一直追求的真相,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我一直糾結我對你的感情,其實沒有這個必要。於禮教血緣而言,你都是我三哥,我今天突然可以面對這件事情,以一種坦然的、自然的狀態,謝抒顯,謝三哥,三哥,我雖麻煩了些,但往後請多指教!”
以前嘴上說著不會喜歡,但身體卻會誠實的做著擔心他關心他,反覆揣摩他的想法,想知道原主與他之間的一切。
就連害怕他,想要抱他大腿,都成了接近他,對他好的借口。
多麽可怕的事實,她不得不承認和面對的。
但不知是翠竹將她的一言一行都如數回稟給謝抒顯,讓她的所有都皆在他的掌握觸動了她的底線。
還是今晚這兩言三語之間,都聽不到任何真誠的感覺。隻覺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仿佛用了很長的時間去整理,並非真心,像足了官方發言。
她又開始費勁的去猜他每一句的意思,看他每一個微表情,關注的他做的每一件事。
不知是身體累了,還是心累了,一瞬間,就讓一切分崩離析。
趁著一切都剛剛好,就此做一個了結吧。
“你今日是心情不好?還是因翠竹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惹了你?”
看看他,多麽聰明,什麽都猜得到!
“三哥,這些事情可能都只是一些小點,不是三言兩語便可以說清楚的。有時候就是一個時機,在這個時間裡,我突然想放棄一些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都還沒開始哪裡來的放棄?”
“三哥,本就無法開始的事情,我們何苦去較真呢?我不想跟你說話繞來繞去,我也不想去猜你到底在想什麽。我只希望我們能夠對待感情稍微簡單一些,我們的關系簡單一點,對誰都好!說實話我最近誤會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迷茫了許多。但今晚我都想通了,以前你對謝抒饒是怎樣的我不記得了,但現在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我感激三哥對我的付出,但隻止於兄妹之情,若是有其他我誤會了的,做了些於理不合之事,還請三哥多擔待。”
“謝抒饒!”
謝抒顯聽懂她所說的意思,劃清界限,多麽明智的決定!
之前他在天池說過, 他還沒有喜歡她,只是看不得她與連子渝在一起,只是容不得她受委屈,只是喜歡她耍小聰明時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只是允許她靠近他多一點。
這與喜不喜歡她沒關系!毫無關系!
只是看著她吃醋的樣子,會開心!只是不願讓她等太久,會擔心!只是看她受驚嚇,會心疼!
這與喜不喜歡她沒關系!毫無關系!
“本就是兄妹,妹妹在擔心些什麽?我只有多受你母親的照顧,雖與你之間不夠熟絡,你我在莊國,我必然會好好照顧你。”
謝抒顯看著她的臉,一字一句說道。
謝抒饒不知他是如何離開的,待她回過神來,人早已走了。
她在心裡默默地想著:他們果然無法坦誠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