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解決糧食危機,後金軍不得不再次對明朝用兵,期待能夠從明朝的駐地掠奪糧食。
這一戰,對於明朝來說,是遼東生死存亡的一戰,對於後金來說,也是生死存亡的至關重要一戰。
毛文龍雖然知道歷史的走向,但是卻無力改變。
若此時他是王化貞,或許他還能改變這次廣寧之戰的歷史走向,但令毛文龍無奈的是,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孤懸海外的武將,手下兵馬不過一千余人。
就算自己拚盡全力帶領全部兵馬馳援廣寧,也不過是去送死罷了,自己的這點兵馬,在廣寧這場大戰之中,也不過只是滄海一栗,根本無法起到力挽狂瀾的作用。
而寫信勸諫王化貞除掉孫得功,那也是癡心妄想,孫得功是王化貞的親信,自己一個外人若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挑撥兩人的關系,不僅不會讓王化貞相信自己,而且還會讓王化貞對自己產生警惕和懷疑。
毛文龍想過許多種方法,但是都被自己一一否決了。
廣寧之戰,他根本無力去改變,他能夠做的,就是在廣寧之戰發生之後,盡可能的為自己的東江鎮爭取更大的利益。
對於歷史進程的無力感,讓毛文龍覺得心中有些難受,這就像你明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而你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力去改變,這種感覺,讓人非常的難受。
說到底,還是自己現在太弱了。
如果自己有足夠的船只和軍隊的話,就算不能救下廣寧城,但是至少遼西一帶即將被建奴屠殺的百姓,他可以救下很多人。
大明這艘已經滿是破洞的舊船,毛文龍已經不想去修補了,他也知道自己根本無力去修補,想要拯救大明,就必須面對一個個強大的利益集團,毛文龍自認為在對方的規則之下打敗對方,這是自己無法做到的事情。
但是這些淳樸的百姓都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為大明朝的這些無能的文臣武將埋單!
“屬下郭承儒、草民馬均,拜見大人。”毛文龍的思緒被兩人覲見的聲音打了回來。
毛文龍自嘲的一笑,拯救天下蒼生,挽救大明這種事情,對於自己來說還是太過好高騖遠了一些,現在,還是先解決錢糧的基礎問題才是。
“都起來吧,今日我找你們過來,是想讓你們建造一座酒坊。”毛文龍將兩人扶了起來道:“不知道你們兩人對於建造酒坊,有沒有經驗?”
郭承儒微微一怔,想了想如實說道:“大人,屬下只是在金州那邊見過酒坊,至於具體怎麽建造酒坊,屬下著實不知,不過若是有施工的圖紙的話,屬下倒是能夠造出來。”
馬均想了想說道:“草民倒是知道一些釀酒的流程,但是並不是很熟悉,一些釀酒的器具草民倒是會製作。”
“那就先將酒坊的外殼造起來吧。”毛文龍也沒指望兩人會釀酒:“這酒坊就按照堡壘的樣式製作,進出只需要一扇大門,至於具體的布局,本將已經畫好圖紙,你們兩人照著造就是了。”
毛文龍又在皮島之上選了一處三面環山的險地,將此地定為了酒坊的建造點。
對於酒坊的先進技術,毛文龍不得不謹慎,以後皮島還得靠著這酒坊賺取大把的銀子,若是這技術流傳了出去,不僅對皮島釀酒產業造成巨大的打擊,而且還會便宜了一些別有用心之人。
所以對於酒坊的保密工作,是毛文龍首要考慮的。
皮島孤懸海外,
在保密工作之上有著天然的優勢,再加上三面環山的險峻地勢和堡壘式的酒坊設計,三重保險之下,短時間內應該可以保證釀酒技術的安全。 毛文龍現在最擔心的,其實還是皮島和廣鹿島的百姓之中,有沒有懂得釀酒的釀酒師。
自己雖然知道釀製蒸餾酒的大致過程,但是許多細節上的操作,毛文龍其實也是一知半解,若是有懂行的釀酒師輔佐的話,毛文龍有信心在極短的時間內研製出蒸餾酒的釀造方法。
但若是皮島和廣鹿島上沒有懂得釀酒的釀酒師的話,毛文龍也只能想辦法從山東那邊花重金買人過來了。
去山東那邊買人過來比較麻煩不說,而且這樣的人還不是很可靠,毛文龍還是希望能夠在皮島和廣鹿島上招募到好的釀酒師。
然而招募釀酒師的第一天,就徹底的打消了毛文龍的這種顧慮,皮島之上就有四五個釀酒的師傅,這些人雖然改行了數年,但是對於釀酒的工藝還是十分的清楚的。
鎮江因為靠近朝鮮,所以與朝鮮的貿易往來還是比較頻繁,許多朝鮮的人參和貂皮,曾經都是通過鎮江這邊走私到大明,而大明的絲綢、陶瓷等物品,也從鎮江走私到了朝鮮。
所以鎮江的經濟當初也算比較發達,城中原本有三家在遼東比較有名的釀酒坊,這三家釀酒坊產出的酒不僅銷往朝鮮,而且還銷往建州和蒙古。
由於天氣越來越冷,這些韃子,都非常喜歡飲酒。
但是幾年前建州叛亂,鎮江這邊的貿易開始出了問題,糧價也因為戰爭而大漲,所以三家酒坊都是關了門,許多優秀的釀酒師隻得改行。
如今毛文龍重金聘請釀酒師,頓時讓這幾人找到了用武之地!
兩名曾經是鎮江有名的釀酒師帶著各自的子侄,第一時間找上了房玄齡想要應聘。
“你們覺得皮島不適合釀酒?”毛文龍看著眼前兩個面容黝黑的老頭子,沉聲問道。
如果不是房玄齡之前給兩人登記過檔案,毛文龍說什麽也不相信,眼前這兩人才四十多歲。
無論毛文龍怎麽看,都覺得這兩人已經六十多歲了。
兩人手上粗糙的老繭,一看就知道是經歷過艱苦的生活之人。
個子較高的釀酒師名叫曾子平,身形有些佝僂,年輕的時候也算是鎮江有名的釀酒師傅,只不過後來迷上了賭博,十年前祖傳的小酒坊都被他給敗完了,之後就一直靠著給大釀酒坊做工為生,奈何流年不利,沒過五年,那家大釀酒坊也因為戰亂被迫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