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嫋嫋升起。
由小而大,膨脹的速度極快,位於木屋後面的李燁抽動鼻尖,聞到了有點嗆鼻的煙味,瞬間佔據了他的嗅覺。
旋即他又察覺到一股火氣從木屋方向傳來。
被蒙上黑布的眼窩雖沒有睜開眼睛去看木屋,但他能夠從那咳嗽聲,以及這些細微的表現。
他忽然想起了某種恐懼的事情,插刀立在地上。
陡然,木屋的窗戶湧出一股濃煙,黑乎乎。
他朝木屋方向,手指並攏揮動,細細分辨他掀動的風聲和流向,被蒙上黑布的他卻能夠在故意製造的漆黑環境行走得遊刃有余。
提起放置在木屋前面的大木桶,準確從那破爛的圍欄穿過,快速打了一桶河水。
以同樣的速度返回木屋,略微花了點手腳進入那‘半開放式’的廚房,牆角坍塌了小半。
“你想幹嘛。”
趙敏那被濃煙熏成黑色的花臉看著李燁抱著水桶進來,有些茫然的問道。
此時,她被那自以為可以輕易搞定的煲湯,搞得暈頭轉向,一時大腦缺氧起來。
但身體卻是很老實,連忙讓開位置。
嘩的一聲。
大水潑灑,把那差點釀成火災的‘罪惡’澆滅得濕透。
那鐵鍋之上有著一團夾帶著黑色的汙水,汙水之中有著一團團焦黑的物狀,隱約可以看到出是十數條河魚的輪廓。
“我的湯?”
趙敏有些傷心欲絕,見到她辛苦熬製的魚湯就這麽毀了,心若死灰。
“你的魚湯,靠,我看你是想把我住的地方給燒了,你一個從小遠庖廚的貴胄出身的郡主就不要挑戰你不能做到的領域。
有那個時間,不如好好給我練武。”
李燁可沒有客氣,如同機關槍般,快速吐槽著趙敏的廚藝。
隨著相處時間越久,他就越是不掩飾自己的本性,不時蹦Q出一兩句透露本性的詞語。
“什麽啊,我這是嚴格遵守了我家的庖丁熬湯的方法,怎麽可能會燒,黑煙隻是過程,好湯才是美味成果,這下全都給你毀了。”
回過神的趙敏還強作狡辯。
“看來有段時間沒有收拾你,你給我長脾氣了。”
李燁雙手緊抱,微微一用力,手指的關節就哢哢作響。
趙敏連忙跑出廚房,邊跑還邊喊,“算了,我不跟你這個不懂廚藝的人說。”
她剛跑出廚房的時候,迎面而來就是遠遠看見升起的濃煙,擔心出問題而盡全力趕回來的趙霽。
“怎麽回事?”
他一見黑花臉的趙敏,有點傻愣。
“什麽怎麽回事,玄微,我現在給你下個命令,以後一律不準你師妹進入廚房。”
李燁黑著臉走出來。
“呃?”趙霽見到李燁頭上還帶有黑煙冒出的頭髮,似乎懂了什麽,連忙應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
趙敏頓時感到在趙霽沒了臉面,黑著臉,好吧,也分不出黑不黑了,轉頭提起放在房門口的佩刀,施展輕功朝著河岸而去。
踏踏。
李燁的耳朵抽動,蒙上黑布的眼睛看向圍欄方向,凌茗帶著她家的仆人正向木屋跑來。
“是誰?”
趙霽看著快速跑來的凌茗,“是我在山上救的人,被肅海亂黨潰敗的亂兵襲擊,逃亡山上時遇上我,我就把人救了。”
李燁沒有半點在意。
亂世逃難人不止一兩個,
局勢越亂,這種事就越多。 “哦。”
他邁開腿,全神貫注在人體感觀的能力之上,聽風聲,嗅某種味覺的分布......略微停留了會,這才把腳放下。
走動間,他的舉動很是怪異,放緩了速度,更像是感受什麽,進行某種判斷。
“趙霽小哥,你們還好吧?”跑來的凌茗奇怪的看了眼向木屋後面走去的李燁,關心問道。
“沒事,虛驚一場。”趙霽說道。
隨後,再次交代幾聲後,趙霽向來路跑去,準備取他丟下的狼肉晚餐。
站在木屋後的李燁不斷練習著刀法,揮砍似乎有點隨意,有種像是跟著感覺走的隨意。
“啊!”
忽然,凌茗怎驚出聲,見到回來的趙敏時,花容失色,她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有過數面之緣的郡主。
“民女參見郡主。”
趙敏不露痕跡地歪著頭,似乎在回憶。
“你......”
荊門關。
一處地勢險要的城池,此時城內滿滿都是元兵在駐守。
關卡坐落在山間,鎮守著西南方通往北方一條要道,把西南方向的義軍擋在通往元大都的路途中。
元兵把守嚴密的府邸,正對府邸門口通往的石板街道趕來一個旌旗傳令兵,馬腹上裝有一竹筒專門盛放情報的容具,朝著府邸門口而去。
嗒噠。
馬蹄踏著石板,停在門前,他神色匆匆,快速翻身下馬,取下容具,跑入府邸。
“報,白川緊急軍報。”
一聲唱喝,傳入了議事的書房。
“拿來。”汝陽王停下與王保保商議的軍事行動,起身後,一手接過傳令兵的軍報。
他伸手一拉,把寫滿了字跡的紙張攤開,上面的字跡還有點潦草,似乎由於書寫人的慌亂寫得不甚好看。
逐字觀看。
越是看下去,汝陽王越是心驚。
他站起來的身子向後癱軟,一屁股坐在木椅,讓不堪重負的木椅發出一聲哢唧。
“父王,這......”王保保雖沒有看完整的軍報,但從那些關鍵字樣都看到,如什麽白川失守,哈桑斯率領的大軍左前鋒軍折損過半。
汝陽王沒有回答王保保,而是陷入深深的沉思。
良久。
“看來最壞的局面出現了,不得不走那步棋,隻能硬走下去。”
汝陽王嘀咕一聲,他抬頭看向王保保。
“保保,你立刻著手安排我們與衝銘商議的事執行,另外,派人去與他傳訊,我們需要他的幫助,隻有這樣我們才能聚起更多的力量投入那西方疆土。”
王保保想起這大半年為防一萬而與李燁進行了多次的商議事情,也顧不得黃金狼帳的驕傲,狠狠一點頭,握拳在胸,向汝陽王行一禮。
“是,父王。”
中原的黃金狼帳沒落了,他必須想辦法重新撐起黃金狼帳,以李燁和他們商議的方式,脫離中原,遠遁西去。
再次在那西方的黃沙大地上贏回往昔的光榮。
他緩步退去書房。
“黃金狼帳,我們真的錯了,驕傲的鐵木真子民要被漢人擊敗了。”
汝陽王站在門口,看著西方的天空,有些悵然若失。
“蒙漢合力,我們是否能在西方建立新的榮光?”
他想起李燁的提議,心情因元廷的即將失敗變得患得患失。
目光漸變深邃,t望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