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刮過,風不大,但卻讓人感到陰冷刺骨。
蜿蜒不見底的山路,一個個面色煞白,戰戰兢兢的人群,帶著行囊,三五成群在向北而去。
行人的行色匆匆,愁雲慘淡之意縈繞在眉宇。
強行征兵,賦稅爆增。
這是一群周人,也是逃難之人。
戰亂一起,受苦的都是底層人員。
數月前,虞夏二朝在故周的邊界線,被打個襲擊的夏朝戰線,如同是漏子,敗兵一泄百裡。
為了維持前線兵力,周人就苦了。
一個個敢死營的建立,大量的周人青壯被趕鴨子上架般送去前線。
武者有武者的戰端,朝廷有朝廷的戰線。
二朝實力相近,頂端的戰力沒有拚出勝負之前,朝廷的戰線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
遠方,縱馬狂奔,十余匹戰馬飛快越過了眾人。
“該死虞人,我大夏還沒去攻他們的疆域,他們反倒敢侵犯我朝疆土,實乃可恨。”
男士的裝扮,一身男兒儒衫,修長有致的身軀,騎馬而造成勁風撲臉,倒也顯得她幾分風塵仆仆,卻又有幾分風度翩翩。
只不過,她的明眸皓齒,肌膚細膩如玉,狂風勒出的胸前起伏......種種細節已經出賣了她的性別。
丁凰,夏朝外姓一郡王的嫡女。
前些年,她陪同家人入周。
這次,虞兵犯邊,她自詡夏人,自己的武學造詣也高,隨即藝高人膽大,準備報效朝廷,途徑河朔郡,聽聞有虞朝惡人在附近出沒。
她當仁不讓,帶著家仆就出城。
“郡主,不,公子,剛才那些都是逃難周人,雀宮有令,遇見這些人一律擒回,膽有反抗,盡皆伏殺,我們是否依令行事?”
跟在她身後的仆人喊道。
其實,這是他們不想讓這個不懂世事的郡主,去逞什麽英雄。
“哼,這些人都是平頭百姓,抓他們回去有什麽用,故周的民憤洶湧就是雀宮那些庸才出的狗屁不通的命令,數以千萬計的周人。
那些庸才不去想法安撫,反而變本加厲去征稅賦,精銳夏兵不出頭,就想靠著那個鬼敢死營,那能打得過虞兵。
這才幾年,我大夏雄兵都成軟腳蟹了,只會內裡橫,外裡卻不敢對虞兵死戰,氣死我了。”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讓丁凰身後的仆人盡皆失色。
“公子,慎言,慎言,這些話不能亂說,要是傳到了郡王的敵人耳中,這對郡王就大大不妙。”
宗師,郭末輕捋胡須。
“我知道,我就自己抱怨一下,有郭叔叔在,我怕什麽,只要找到那個虞人惡徒,我定要讓他見識我的厲害,你可不能急出手。”
丁凰的眼珠子一動,仿是想到了什麽。
“行,不過,你可不能大意,敢越過前線,出現在我朝境內的虞人武者,只怕都不是易與之輩,這些人更加凶狠,你可不能有半點心慈。”
郭末苦笑。
漸漸,一行人來到了一座廢棄的小山村。
諸如這樣的廢棄村子,在這些年,故周中有太多了。
丁凰一看,遠處小山坡之上的山頂光禿地方,有一人影立於其中,紋絲不動。
“前面。”
潛伏過來的一行人,在郭末的傳音下,一行人悄悄來到了前方的小樹林。
“什麽情況?”
丁凰感到詫異,看了看山坡的人影,有些摸不透對方意圖。
“郭大人。”
樹林中監視的人一見來人是郭末,連忙施禮。
“這人邪的很,我們的人曾去接近他,可還未接近,我們就只聽到了一聲刀吟,眼前銀光一閃,
人就死了,知道不是敵手,我們也不敢再上。而且,他不知在幹嘛,竟然一直站在山上,連動都不動,後面,我們也曾三次派人,可結果皆是死在山腰。”
郭末一聽,眉頭不由蹙起。
這樣的說法,可能性有很多。
恰在此時,遠處趕來一婦人。
“玉廊夫人?”
聽著耳邊的驚呼,郭末不禁眉宇輕挑。
他知道,這些人求援的宗師到了。
“我倒要看看是誰,竟敢這麽猖狂,暴露行蹤後不逃,竟然還敢在此逗留。”
一襲土布衣衫的玉廊夫人,簡單的裝扮卻不染俗氣,舉止間有股雍容華貴的氣質,肌膚白嫩,手掌有練武的老繭。
劍光橫空驚現。
但她沒有強闖山坡,而是立於簡陋的泥瓦房。
由於荒廢已久,不少地方都結了蛛網。
忽的,劍光閃爍,攢射成道道劍影,呈離體層次,上下前後,伴隨之一股清風拂面之意。
風聲起。
見此一招,郭末都在心底讚歎一句。
只是下一刻,他的讚歎就變成了驚懼,難言的恐懼。
人影像是虛幻,劍光從中穿過。
“走!”
郭末幾乎不假思索的說。
轟。
一股狂暴的氣浪衝擊而來,帶著一股恐怖的威勢,勢不可擋地直衝他的腦海。
他那剛要想動的身子僵在原地。
“好快。”
玉廊夫人心底只是發出驚歎,還未來得及反應,眼睛就仿是見到了開天之光。
腦海之中,她聽到一聲巨響,如悶雷,猶如在天邊,卻又像近在眼前。
刹那間,她的意識徹底化成了一片虛無。
在丁凰的眼中,玉廊夫人的身邊突兀地出現了人影,伴隨著一道電光般,瞬間劃破了天空,經過了玉廊夫人的喉嚨,帶來了黑暗。
刀芒過處,氣浪猶在。
那如同是天地間的印痕,經久不散。
身如飄萍,李燁踏空而落,看向不遠處的小森林。
“武,武王?”
郭末嚇壞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虞朝的武王‘李燁’,讓他很是吃驚。
李燁看著對方,身影淡化,手中的天刀鋒銳,宛如幻化為銀光閃電,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乍起冷風。
丁凰呆呆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李燁,之前那不切實際的想法早已煙消雲散。
砰砰砰。
她的身邊接二連三的倒地聲,眨眼間,包括她在內,只有三個人辛存。
其一是她,其二是郭末,其三是一個陌生人。
“三個人,不多不少,剛好,我有些事麻煩三位,不知能否幫我這個忙?”
李燁臉色平靜的說。
看似在問候,實則身邊的屍體卻告訴了三人,沒有拒絕的可能。
“能,能幫。”
郭末苦笑,瞥了眼地上的死屍,已然沒法考慮雙方為敵對的狀態。
李燁的押解下,一行人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