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劍鳴聲,劍聲優雅。
憑空出現的劍芒當空一舞,如花綻放,又如秋風吹過山林,轉瞬間就裹挾著趙宛離去。
“走。”
銀河耀九霄。
嘭。
狂暴的氣勢猛然擴散,瞬間橫掃出去。
盤坐的李燁和站在殿外的李家九祖受到了無形的勁力,無法抵抗,倒飛出殿。
頓足,李燁臉色慘白地看著殿內,感知那一閃而逝的生機。
刹那間,他明白,這是劍主最後的一擊,或許要不是劍閣中人強闖這裡,這一擊就不會這麽快出現。
畢竟一旦這些人,尤其是三大長老都淪陷在這裡,可能致使劍閣傳承出現問題。
這一擊或許在某天,某個絕妙的時機就偷襲李燁。
“這麽說,劍閣這些人倒是成為了我的救命之人。”
李燁小聲低喃。
眾人的目光匯聚之下,李燁距離他們並不遠,但氣場威壓籠罩,讓眾人都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尤其是兩個長老重傷垂死的事實,讓眾人心顫不已。
“走!”
無生劍的眼眸有怒火在閃動,狠狠低哼一聲。
他拚盡全身之力,長劍在手一劃。
劍影重重,無數飛花蕩漾,層層疊疊,那狂亂的劍氣微微一滯,化作無以倫比的劍氣四散而去。
寒芒連連乍現。
樂婆婆也是如此,但卻被李家九祖出手阻擋,其炎陽劍氣並沒有對李燁造成什麽影響。
李燁腳生金蓮,天乾刀入手,神色莫名淡定,目視著前方襲來的劍氣,視若無物般。
抬手只是一刀斬落。
這一刀,又如銀河墜地,一刀斬出,天地仿是進入了歸墟,世界崩壞。
花滅,劍氣潰散,一閃而過。
重物落地,無生劍的目光呆滯,臉龐還殘留著一種叫做震驚的情緒。
“九祖,讓開。”
李燁一催促,又是一刀斬落。
截然相反的刀勢,刀生世界出,充滿生機的氣息,圓圓的黑影一閃而過,似是立體,又是一道刀芒,速度太快了,快到幾乎讓李家九祖都來不及分辨。
“好。”
李燁展顏笑道。
“好刀,不愧是聖兵,竟然把有幾分讓人意志如願的威力,不但能增幅真氣的威力,甚至讓刀勢異象都驚人得很。”
他的手掌在天乾刀身上撫摸,仿是撫摸情人般。
“好小子,不,不能再稱小子了。”
李家九祖看了眼李燁,仿是在重新認識般,李燁的實力超過了他的預估。
九年前,他從未曾想到,借由劍主的修為和真氣,李燁竟然有幾分高屋建瓴的能力,給自己灌了很多’水’。
提升之快,之大都是在他的估算之外,今日的神威超乎了他的想象。
“你的實力都超過了我,那兩刀,我都沒有擋下的把握,再繼續倚老賣老就感覺有些不合適了。”
李燁搖頭。
“九祖乃自家長輩,稱我為小子,合乎情理。”
下方眾人,大氣都不敢喘,有人俯首做小,悄悄地準備逃走,有人則是了逞一時之勇,悍然拔劍,躍身向上。
只是,李燁連眼皮都不抬一下,感知到劍氣的接近,手指撩撥。
天刀自西而來,勁氣裹挾而橫空,直接把人身分成兩段,斬落在地。
陰川之外。
在劍閣中人逃出來後,迎接他們的是虞朝等候埋伏的人。
蒼鷹橫飛於天際,其中有一頭就被斬落在地。
天空中不時響起蒼鷹的悲鳴,仿是在傷感同伴的離世。
......
夏境。
原周境,現夏朝的邊境之地,與虞朝的疆域接壤,
其內是重兵駐守。這些年,五朝,不,該稱為四朝了,周朝在虞,夏二朝的聯手之下,已然是在五年前正式宣告覆滅。
當然周人是不願意承認,正統朝廷被滅,但在原周境之內的反抗卻始終沒有停歇。
不時,周境內就會爆發了叛亂。
尤其是夏朝佔據的地域,本來就是周朝最核心,最繁華的地域,人口稠密,復國派人士眾多。
而虞朝佔據的是周境的邊疆,人本就少,外加靠近百蠻,這被遷移的虞人,山裡的百蠻人一混攪,周人也不再是主體人群,反而叛亂少了很多。
就算有叛亂,往往還沒鬧起大岔子就被鎮壓。
時間一長,虞地倒是安穩了。
歷郡,方沛縣。
竹苑。
“抬進來。”
一隊軍伍裝扮的人,足足二十多人,兩人抬一箱子,有大有小,就這麽步入了大堂。
咣鐺。
箱子落地,發出悶響,顯然裡面的東西分量不輕。
呼哧。
趴伏在地上的毛驢長呼出氣浪,黑黑的鼻子抽動,神情有幾分興奮。
未等窮書生開口招呼,這群軍伍就邁步上前,把箱子一口口打開。
金銀之光交相輝映,多彩霞光耀人眼目。
呼。
毛驢動了,它的呼吸急促,眼露癡迷之色,張口就把其中一箱的火麟果,連皮帶果肉都吞入了腹中。
守在箱子旁的軍伍也沒有阻擋,坐於窮書生旁邊的鄭將軍,臉帶笑容看著眼前這一切。
除了專門準備的火麟果之外,那一口口或大或小的箱子中還有一錠錠足量的金銀,翡翠,明珠,白玉,乃至百年以上的人參藥材。
這十幾口箱子的價值,幾乎難以估量,尋常人窮盡一生都難以賺到一口箱子之物。
“你這是何意?”
窮書生的眼眸平靜無波,清澈通透。
“兄弟啊,我知你平素是兩袖清風,做哥哥的我,那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這不,我一賺到了,我立刻就想起兄弟你。
哥哥吃飽了,我可不能讓兄弟你餓倒。”
鄭將軍走上前,拿著一株百年人參放到毛驢的身前,很清楚毛驢的無底線,立刻就誘使了毛驢一口咬掉人參。
它是一點都不怕虛不受補。
“諾大的一塊地盤,朝廷讓你我兄弟鎮守,兄弟要修煉,驢兄也要吃好喝好,這都要大量的錢帛,練武所求為何,不會是為了虧待自己?
自然是實力,財富,權勢,美人。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周人失蹤案,就想讓你高抬貴手,有時候,人都是身不由己,我頭上也是有人盯著我,辦不好,我這個頭顱就要身首異處。”
窮書生微眯著眼睛,看著鄭將軍。
“你可知,這幾年來,周人失蹤俞十萬人,一縣幾百,一縣幾千,時而土匪屠村,時而縣城遭劫,我奉師令調查,維護五周穩定。
要是辦不好,我可沒辦法交差。”
鄭將軍苦笑。
“這天下是朝廷的,是諸聖的,你我都清楚,但聖位有輕重,如今兄弟你遠在西周五郡,作為西周巡查使,天高任鳥飛,齊王也信任你。
這報告怎麽寫,只要你發話,我都可以配合你。
還有你莫要忘了一點,夏皇才是夏朝的天。
你看看這些東西,這不會只有一次,而且天都不怕下面亂,你作為下面的人,怕啥?我們就是聽上面辦事的小人物,這裡水深,很容易淹死人,不如拿上寶物,你我皆好。”
他伸手在箱子上面掃過,財帛動人心,這是最好的說服。
窮書生起身,凝視著鄭將軍。
“照你的意思,這西周俞十萬失蹤周人都是出自夏皇的手筆?”
鄭將軍作出噤聲的手勢。
噓噓。
“我可沒有這麽說過,但你怎麽想就是你的事。”
兩人對視一眼,各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