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嶺古關。
毗鄰夏唐的一座雄關,橫斷了南嶺古路最狹窄的路段。
如今,兩朝對壘於此關。
“如是我聞......”
輕聲誦念自關前響起,聲音中帶著慈悲相合之意,卻是如來在施展如來神掌。
掌出,萬佛誦念。
淡淡佛光照世,讓槍王的驚世槍遇到了一堵無形之牆,動作為之一緩。
“驚世槍,槍出驚世,槍王閣下,你的槍還不足以讓我發出驚世之言,同時,夏也吞不了唐,唐乃我佛門淨土,不如夏來沾染。”
如來淡淡的說。
“轟。”
他又是一掌,一掌出,如同二十四諸天臨,驕陽如日,帶著二十四‘大日’的力量,仿若有傾軋一切的掌力。
方圓十裡狂風驟起,山岩傾倒。
掌未至,槍王就連步後退,面色陰沉,臉上露出暴躁之意,掌心緩緩合攏起來,握住聖兵‘驚世槍’。
屈膝,手肘,出槍。
槍尖匯聚著寒芒,天地無光般,四方皆暗,如同深陷輪回地獄一般,不得超生。
殺氣,煞氣幻化成手,如同拉人入獄。
換作其他聖尊,或許會忌憚這一槍,但此時槍王的對手是如來,是千百年來,始終掌控唐朝的如來。
如來深吸一口氣,口吐一字。
“鎮。”
大日煥發璀璨靈光,炙熱,破邪,霸道,轟然自他的掌心升起。
轟隆。
如日大印與槍尖相撞,當即爆響連連。
槍王連退幾步,身上的氣息大衰,那刺眼的光芒讓人看不見前方的戰況。
“贏了?”關上守卒忐忑地問。
如來威名,那是深在唐民的心中,但想這些年,唐朝始終被秦朝壓著打,過半的疆域被鯨吞,一些人不免有些不安。
“應該?”
不待眾人的眼睛恢復視力,守卒就聽到了暢笑聲。
“不愧是如來世尊,可惜我有唐鼎護體,這可傷不了我。”
只見,遠方的槍王頭頂上有一尊龐大的黑影,唐鼎降下一股恐怖的真氣靈光,宛若是唐朝的疆域圖,很快就淡去。
“此乃妄念,唐鼎不可鎮我佛門淨土。”
如來衝了過去,時而掌落,時而拳出,不斷變換方位。
鼎聲陣陣。
一尊不夠,三尊來湊。
槍王足足驅使了三尊鎮世大鼎,算上他手中的驚世槍,他一人帶著四聖兵才堪堪不落下風。
身影交錯。
遠處的山巔之上,一股漆黑的雲霧,似蓮台,又似幽獄洞口,扭曲的空間,奇異的光影,仿是有一尊古佛坐鎮,暗金色的金身。
不亮,反而散發出股沉重之感。
氣機籠罩於四周,無人知此處的事情。
“魔天,你如今自號要在佛門中成就一方魔天,你始終不是與佛門同一路,今你助如來擋我夏,你又有何好處,瞧瞧,如來現在的實力。
嘖嘖,一人就把槍王和四聖兵擋住,這等實力,不是我挑刺,怕你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別忘了,如來一系是最多世身。
燃燈未死,隻待虞朝那個燃燈重拾聖尊之位,只怕你就算擁有手中的過去佛世身,應該也是很難再影響過去佛的其他世身。
你全然沒有優勢,何必再助如來。”
陰極魔主宛若一個小人影,渾身有著漆黑的魔氣,似光影般,站在了魔天掌心。
“你說那麽多,是要幫你們,相比夏,如來他們的世身動用要付出大代價,最多是緊要關頭的威脅,但你們夏,諸聖林立。
就算是天雀上人損落,那也勝過唐,一旦讓破入了唐的境內,如何還有我的立足之地,
就算是如來再厲害,有佛就有魔,就有我這尊魔佛。你說我該選誰?”
陰極魔主笑了笑。
“何必這麽介懷,難道你願意永遠躲在暗處,如來雖沒能打滅魔天一脈,那是因為我朝在牽製,我來此,可以給你一番承諾。
只要你助我們,我朝可以正式承認魔天一脈,允許你在唐朝境內選擇五郡作為傳教之地,另外容許你在夏朝境內有限量的招收弟子。
這個條件,怕是如來永遠不會答應你。”
面臨陰極魔主拋出誘餌,魔天遲疑了。
“你們舍得?”
陰極魔主一聽魔天的話,知曉對方是心動了。
“如何舍不得,佛門在唐經營多年,就算是我朝取下唐境全部,那我們也不能滅佛,我們需要治民,而且唐還未屬我朝。
如今我們面臨虞朝的壓力,你也知道,你自己分析分析,也不可能騙你,別忘了,虞朝還有個燃燈,燃燈是正統佛門弟子。
他在虞朝會容許你傳道,不會給你設麻煩,你認為虞朝會傾向誰?”
魔天的眼眸陰晴不定,在思量。
轟隆。
金鐵聲響,巨力臨身讓槍王的身影倒退。
如來沒有乘勝追擊,而是雙手合十,口誦一句。
“槍王也累了,不如此戰暫歇可行。”
遠處,山體坍塌,槍王從中飛躍而上,剛要說話,身軀渾然一震,深深看了眼如來,拱手行禮。
“好。”
說著,兩人各自回自家的陣營。
遠處,魔天的臉色陰沉,感知著某種聯系被屏蔽,手指連連結印,可始終卻不能串聯原本烙在定光世身的印記。
“燃燈?”
大致上,他猜測到了一些。
但越是這樣,他越是急。
這代表了虞朝開始插手唐朝的事,燃燈是過去佛的世尊,只是不論他,還是如來,彌勒都無法改變的事實,遵循古製,宗法,憑借燃燈這個身份就可讓萬佛寺分裂。
正如如此,如來才會默認佛門一些舉動,防的就是讓燃燈這個改投虞朝的過去佛的新任世尊。
關內寺。
如來邁步走來,很快就來到了一古僧的面前,坐於蒲團之上。
“嘟嘟嘟......”
就算外面打得再厲害,彌勒始終在這寶殿內敲著木魚。
“如來師兄,不知因何事而憂心?”
與彌勒的態度相比,如來更加在意唐朝的這片佛門淨土,這份基業。
“彌勒師弟,你這不是明知故問,燃燈師弟歸來,白塔寺的定光世身被安撫,現在燃燈是什麽性子,他這一來,只怕有虞朝李家的意思。”
如來隔空而望,臉色變得凝重。
“曾經,五朝之中,除了我們這片佛土,再無任何佛門,現在局勢動蕩,周滅,秦虞在重新議盟,夏退故周,外界局勢可說是風雲變化。
唯獨我唐經燃燈師弟涅槃後,一落千丈,治下之民更是餓殍遍野,或許當年我們順應大勢,改宗立朝是錯了,佛民過得比任何一朝之民都苦。
今燃燈師弟在虞京享萬家香火,不治民,不管凡俗,頗有古時幾分佛教的作風,不似如今,僧眾治國多過念經,未嘗不是新嘗試。”
彌勒說道。
如來臉色微變。
“師弟,你怎可有這種想法,你莫要忘了當年,百國時期,那些滅佛之舉,今我唐治下萬民禮佛才是正途。”
彌勒口誦。
“燃燈師弟乃是過去一系的世尊,虞朝之勢甚於夏,未來大勢未嘗不在虞。
善哉!”
他的手在動,敲著木魚。
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