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飾典雅的會客廳。
李康民來回走動在廳上,雙目看向擺在各處的精致擺設,有青花瓷瓶,有琺琅彩牒,更有白玉象牙雕馬......沉浸在其中。
他穿著淡藍色的綢緞,年紀在十五歲左右,修長健壯,手指布滿了繭頭,面相略有些溫潤如玉,腰間佩戴一塊白玉。
走著,走著,他聽到了有些虛浮的腳步聲從後殿方向傳來。
他偏頭一看,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李燁走了出來。
仍舊是他印象中那麽瘦弱,有種弱不禁風的感覺,看著比他略小一些的李燁,他拱手行禮。
“侄兒見過三叔,看到你沒事,我就安心了。”
論起輩份,李康民這個年紀更大的人是李燁的侄兒輩。
“行了,快一年不見,聽說你正在商討婚事,好像是......忠勇伯的嫡女,成的時候,你三叔我必會給你準備份大禮。”
李燁坐在椅子上,裝作將咳未咳,手指有些顫巍巍地倒出一粒‘養生丹’。
聽著李燁打趣他的話,李康民臉色有些泛紅。
“謝過三叔。”
他也沒有跟李燁客氣,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作為郡王世子可是很清楚這些年李燁往府內收了多少浮財,可不是李治這個擺出廉潔郡王形象的人可以比擬。
“三叔,父王讓我來一是看望三叔,二是讓我把書信交給三叔。”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一封印有蠟油的書信,上前遞給李燁。
李燁等了會,接過香玉遞來的拆封簽,撩開蠟油,取出寫滿字跡的書信。
“弟啟。
在弟遇險的那晚,我們散落在京畿幾城的產業也遭受了攻擊,為二弟積攢的軍餉也被掠奪一空,我府上的黃白之物不夠,但二弟的軍餉缺口必須補上。
還有這事,我疑為父皇所為。
哥很是羞愧,不得已要從你府上調批餉銀,時間為緊,必須要趕緊安排。
另我從黃監得知,父皇有意讓我回封地,估計就在這月,據候老先生分析,說是我跟你二哥讓父皇忌憚了,與其讓父皇下旨,我不如主動先退。
這城裡的商業也要另做打算,我準備到時候一同遷到廣陵,在我離京後,二弟回京前,你要小心各方暗箭。
到時候,諸事雜務多,我就不一定有那個時間跟你道別。
一切小心,謹記,謹記,謹記。
兄字。”
看完,李燁折了幾下,放置在香玉放到桌面的燭台上,看著書信燃燒。
煩,真煩。
安穩了數年的產業被大受打擊,雖不至於無收入,但起碼在李治重新安置前,李燁隻覺接下來的時間,這筆財力來源就要打個折扣。
這就有些皮了,別人眼中富有的皇子竟會煩惱財力,說出來都有些讓人接受不了。
“香玉你去讓老辛準備取出府上的現銀,借馬商的渠道送到西境,動靜要小點,夜間行事。”
李燁看向香玉,開口說道。
隨後,李燁與李康民寒暄了幾句,接著就讓他在暑院內自行遊玩。
三日後。
山風呼嘯,空曠的院前空地。
剛從牢房出來的三個黑衣人活口,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藏有毒藥的牙齒還漏風,一雙雙眼睛帶著仇視,滿腔怒火,像是要把李燁焚了。
這幾天,他們三人是飽受折磨,本來的武徒上品的修為更是被下藥限制住,隻能發揮出武徒下品的實力。
口不能言,隻能任由李燁把三人當做練武靶子。
不服歸不服,但他們為魚肉,隻能任李燁宰割。
“開始吧!”
李燁左手拿著刀鞘,右手放在刀柄上,精氣神極度集中,隨意站在原地,但卻有股不動如風,動如驚雷的韻味。
黑衣人們迅速地相視一眼,拿著把生鏽鈍刀,極度默契地向李燁砍去,刀光仿是在空氣中躍動,三人前後不足一米,配合上很是默契。
不管李燁是躲,還是反擊,那麽其他兩人都會源源不斷給予壓力。
腳尖輕點,李燁先後倒退,並沒有主動出擊,而是在細雨淅瀝般的刀法中,左騰右挪,找尋著一擊斃命的機會。
僵持不下,轉眼就是數十回合,刀影重重,身形與刀光擦肩而過,險象叢生。
‘不好。’
李燁看著一時不注意,因眼角視力范圍不足,生鏽鈍刀以個刁鑽的角度砍來,當他察覺的時候,刀已經迫在眉睫。
呼。
霎時間,他偏身抽刀。
拔刀斬。
黑衣人隻覺有道刀光晃過,喉嚨就頓感刺痛,揮動的刀再也無法寸進。
人死了。
但另一方面,李燁根本就沒辦法完全躲開其他兩人的攻擊,刀光將要臨身。
嗖嗖。
金鐵交鳴,兩道內力指勁在千鈞一發的瞬間,撞到劈來的生鏽鈍刀,是旁邊的香玉出手了。
“一把鈍刀,根本就傷不到我。”
李燁看著被香玉的凌空指力擊中膝蓋關節而跪倒在他面前的兩人,看向旁邊的香玉,開口說道。
“殿下是千金之軀,怎可受傷。”香玉有些惶恐的說道。
從小是孤兒被接入皇宮, 日日夜夜受到護龍殿那洗腦式的教育,香玉在她腦海裡,自家主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李燁才是她生存的意義。
李燁也清楚她的出身,也沒有跟香玉講什麽大道理,而是直接下令。
“那我就給你下個命令,除非是你覺得威脅到我生命的攻擊,不然你就在一旁看著。”
香玉愣了愣,點頭應道,“是。”
李燁獨自演練了會剛才的對決,時而動,時而停......回想著前面的失誤,一點一滴地加強他的實戰經驗。
過了會,他說道,“再來。”
黑衣人遲疑了,而香玉立馬就抽劍,露出一小節,赤裸裸地威脅著。
想起之前那段折磨,他們害怕得身形顫抖,拿起生鏽鈍刀再次配合李燁。
接下來的時間,李燁窩在城外的暑院練武,日子就一天天過去。
中途除了接到一道聖旨,旨意如他所料,老奸巨猾的李源直接順其自然,說了些什麽父子親情之類的冠冕堂皇的話。
轉手就把四季莊的處理權交給了李燁。
不管最後是什麽結果,他們兄弟就與太子或是二皇子就生了嫌隙。
兄友弟恭一事可不在李源這個多疑的帝王容許范圍,李燁也無所謂,反正他們三兄弟與太子和二皇子也不是什麽和善關系。
在這段時間,二皇子‘李泰’和太子‘李安’也沒有停歇,不斷派來門客登門拜訪,想方設法勸服李燁,不過,門客都沒能見到人。
李燁則是借坡下驢,隨意搪塞了,拖延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