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之極西,百蠻之地。
群山峻嶺,起伏不定,宛若一條看不見頭的長龍,橫臥在這片大地之上。
天空是萬裡無雲,綠蔭成片,古老的樹木遍地都是,讓人感歎自然之美,但這美卻難掩百荒之地的危險。
蔚藍天空之下,正有幾頭飛禽揮動著羽翼,以驚人的速度在天空飛掠。
嗷。
山嶺間一聲怒吼,響徹在山峰,雪花掉落。
生於著百荒山之間的飛禽走獸,一個個秉承著原始的叢林法則,體態龐大,形態各異,但卻有一點極為相似,大多是氣息殘暴。
山林飛躍來一頭仙鶴,潔白無瑕的羽翼,氣息祥和,飛行的姿態也極為優雅。
每當有不開眼的飛禽走獸,只要接近十丈,驀然間都會調轉方向,折返而回,甚是讓人詫異。
“這麽驍勇的百蠻人,可惜隻認百蠻宗人。”
仙鶴之上,站著一個長發飄飄的男子,氣息淡然,寬大的衣袍,出塵之氣極重,五官比例堪稱完美,雙眸之間瑩瑩閃光,是個道人。
山林間,一個光著膀子的野人穿行在密林,手持木矛,追蹤一頭金冠鹿。
飛掠而過。
百蠻山,宮闕成群,瓊樓玉宇,山澗河流穿行,嫣然是世間少有,鬼斧神工的天然加人工的景觀。
在那山腰間的高台,一大堆獸皮衣衫的人站立其中,神色肅穆,宛若在迎接某個重要人物。
仙鶴飛臨。
“恭迎三清聖尊駕臨。”
齊聲呐喊。
迎接為首的人看起來像是個妙齡少女,身材嬌小,面容青澀,小麥色的皮膚,但實際,她卻是百蠻宗的大師姐,下代宗主人選最強候選。
魏容,一個宗師之路走到盡頭的人。
她那代的宗人幾乎沒有一人是她的對手,在整個百蠻山與她同代的人已然不多了,知曉她真實年齡也沒有幾個。
“聖祖已在殿上等候,請。”
眼眸泛著精光,戰意在體內湧現,但被她壓製住了。
據她聖祖言,這個三清聖尊的實力最弱,與之前那些氣勢恐怖的聖尊不同,她看著三清聖尊那細皮嫩臉,在她百蠻人的評定標準中,無疑於是個弱者。
嬌小的身軀中,她藏了個武癡的心。
那些人氣勢恐怖,她自知不敵,但這個看起來好欺負。
“嗯。”
很好聽的一聲。
驀然間,三清聖尊的身軀如山般高大,宛若非人,散發出來那厚重的氣勢如同泰山壓頂,把魏容壓得喘不過氣。
嘭。
山石破碎,她跪在了地上。
“給你個忠告,別胡亂挑釁人,很危險。”
宛若瞬移般的身法,不用人帶路,每跨一步就是咫尺天涯。
“照顧好我的鶴。”
迎接的眾人並沒有因此而怒。
“好厲害,單是氣機就壓得我不得不認輸,聖尊的蛻變,差異就這麽大,怪不得聖祖說得對,不是他厲害,而是所有聖尊都比宗師厲害太多了。”
魏容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無牆之殿。
五根石柱撐起殿穹,虛空盤坐,四個不同神態的宗派聖尊,渾身上下氣息內斂,讓人看不出深淺。
“老蠻,三清,乾坤,你們就五絕地宮被滅一事怎麽看,如今五朝號稱要匡扶正義,剿滅魔門,但實則是在針對我們宗派界。
我穹蒼派在夏朝的幾個分支被夏朝以通魔門的名義剿了,這就是預兆。”
一臉滄桑樣的老者,在三清到來後,徑直開口。
“穹蒼,你太過於杞人憂天,五朝不合,再怎麽聯合,那大不了就是斷去我們在五朝的觸手,以防我們重演百年前撥亂反正之舉。
”穿著獸皮的壯漢,就算盤坐,那也有近兩米高。
他就是百蠻聖祖,百蠻人的無上主宰者。
地偏一方,幾乎五朝境內的戰爭根本不會影響到百蠻之地,立宗的根基也在百荒蠻,是四宗派最高枕無憂的一個勢力。
所以他是最不想搞出大事件。
“可一不可再,五朝斷去我們伸出的觸手是必然的事情,但我們各屬一方,萬一他們真的打算把我們這化外宗派如同雪恆山,花島等派一樣。
別忘了,五朝是很貪婪,諸國林立就是滅在五朝手中。
乾坤,你別忘了極北之地有著富饒珍藥,北虞可是垂憐已久。
你們地處寒北,是有著天時地利讓北虞不敢胡亂北上,一旦北虞西擴結束,擴土成性的北虞就不會繼續北上,你們上次退讓了百裡之地,這次呢?”
三清聖尊伸手一揮,真氣匯聚,忽明忽暗,離體感十足的地形光圖。
象征著北虞的疆土,一點點吞噬著北方的疆土。
在這數百年來,乾坤宗的宗國是一點一滴被吞噬,約是六百年前,互為北方大地兩大知名的宗國之一的雪恆山被虞朝換聖之策,化宗為朝。
正是乾坤宗不予支援,才讓那代的雪恆聖主身死宗滅,從而讓雪恆山換了片天。
這就成了乾坤宗永遠的疼。
“看似虞朝是最弱,那個貪生怕死的雪恆在鉗製猴祖,但你別忘了猴祖活了千年,千年時間,虞朝都是在它的指引下,囊括了千年智慧。
它就算一猴就足以頂我們兩個人,而且還能勝之。
上代李家的英聖尊是受了你的偷襲而重傷,你也自問他只是重傷不致死,還有百年壽命,可他毅然決然地重返天地,你就不覺得奇怪。”
三清聖尊繼續說道。
乾坤的眼眸閃爍不定。
在百年前,虞朝的北方四邊郡還是屬於乾坤宗的宗地,但卻被李家的上代英尊揮軍吞並了,往前三百年,包括涼地在內的諸郡,乾坤宗從山河聖尊奪來的地盤也掌握了不到五十年......
太多太多了,乾坤宗在虞朝吃了太多虧了。
如今,虞朝都成為乾坤宗的心魔,乾坤宗也被虞朝在境內魔化,成為魔道大宗,堪比魔門。
當然這種說法並不得人心,只是在虞朝境內盛行。
“你我四宗合力,最多才堪堪比得上一朝實力,難不成,你讓我們跟他們撕破臉皮。”
百蠻聖祖追問。
宗派與朝廷之間的差距,不止是在聖尊實力上,幾乎是全方位落後。
如不是顧忌無牽掛的聖尊造成的危害更深,四宗早就被滅了,甚至連宗派總壇也經常變換,唯恐暴露方位。
“撕是要撕,但不至於撕破臉,必須讓五朝有所顧慮,而且我們不能讓他們輕易剿了魔門。”
三清聖尊有種揮斥方遒的意味。
不疾不徐,應對之策一點一滴剖析出來,口若懸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