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吟。
音動九霄。
坤山的真氣被強製攫取出來了,讓他驚恐萬分。
“不,不,快住手,快住手。”
不等午九珍反應過後,陡然間刀身顫鳴時濺起的氣浪,臨近她身的時候,宛若恐怖,不可抵擋的吸引力,裹挾著她。
身影一動,手放在坤山的手背之上,體內的真氣被攫取。
瞬間,她明白了為何坤山會發出那樣的驚恐。
真氣乃武者最珍視的力量,真氣的流逝是一種心靈上難言的恐懼。
她也怕了。
甚至忘了大雪之下的師兄們。
光輝綻放,虛幻卻縮小版的身軀出現。
“本尊竟然摒棄了五感感知,想人心容納地心,這下倒是有些棘手,必須喚醒本尊的意識。”
憑借本能性的判定,天刀化身認為繼續冰封下去會有危險。
這就是兵器化身的死板,在沒有感知到本尊意識會自動喚醒兵器留下的半智能化,半設定化的意識。
“真夠弱,就這點真氣。”
在習慣了李燁那股浩瀚如深海的真氣,坤山和午九珍的真氣就像是小水流。
午九珍很怒,但又無可奈何,被吸納了真氣的她宛若渾身無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當然這不是事實。
只是由於真氣久在體內,與人體的各種複雜功能體系產生了奇妙的聯系,讓她一時產生了錯覺。
微微揮動,刀光分化。
在冰山之下劃動,使得寒冰哢哢作響,掉落了一點碎屑。
呼吸間,午九珍和坤山的步伐,交手,動作都湊向一致,在天刀的增幅下,刀光化絲,盡數斬落在冰山。
冰屑紛飛。
天刀內含不弱的真氣,除了維持自身存在之外,大約能有尋常宗師的一擊之力。
但附著在李燁體外的冰山,卻是由李燁在十年時間裡無意識外放的真氣加之寒川氣候而凝成,早已堅固無比,非是尋常宗師一擊可擊毀。
在沒有一擊破冰的前提,它不會妄自動用真氣。
以防萬一也是其中一個設定。
水磨功夫。
一天天過去,轉眼就是七天。
雪山外,寒泉宗掌門帶著兩個得意的弟子入山,他要找到她那個寶貝女兒。
天色昏暗,仍舊在下雪。
厚厚的絨衣沾山上了不少的雪花,好在今天這場雪不大,並不影響寒泉掌門和門下兩個弟子的搜索。
“你確定這是天都山的路,是不是認錯了路線?”
其中一個寒泉宗的弟子握住刀柄,看著遠處空無一山的天色。
“或許是下了點雪,靠近一點就能看見了,我是不會錯,我經過天都山數十次,就算是閉著眼都能找得到它,怎麽可能會走錯。”
另一名寒泉宗弟子誇下海口的說。
“他沒說錯,這是去天都山的方向,看不到山那或許是山不見了?”
寒泉宗掌門憂心忡忡的說。
只是他的話也帶有一絲反問自己的意思,甚至連他都不太敢信。
“山,不見了,這?”
寒泉宗的弟子覺得太匪夷所思了,但面對這話出於自己的師尊的口。
好吧!
身為一名弟子,他也不會拂去師尊的面子,不信歸不信,但卻要露出似乎認同的樣子。
夜幕垂落。
昏暗的天色,已經看不太真切了。
天都山。
姍姍來遲的三人,佇立不動,環視附近,準備先造一個冰洞。
此時,他們也不敢確定是否走錯方向了。
按照腳程來分析,他們一行人應該能看見天都山的輪廓,就算是天色昏暗,不好視物,但也不至於連整座山都消失不見。
為了安全,他們打算先行休息一晚待天明再說。
可不等他們行動起來,要就綻放了凌厲的刀氣,轟隆一聲,有冰屑破碎的聲響隱約傳來。
“師傅,您聽到了嗎?”
“聽到了。”
“可是,怎麽就有人在前面出現刀氣?”
寒泉宗掌門施展輕功,踏雪而行,離開後,飄然留下一句話。
“你們暫留在這裡,我去打探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後,幾乎先後起身,跟在了後面。
夜下輪廓,寒泉宗掌門突然頓足,朝著前方看去。
刀痕無數的冰山,內藏一巨人。
“快......”
孱弱的聲音,仿是想說什麽,可惜,那握刀之人實力薄弱,此時已經是頻臨垂死的狀態。
聽到了愛女的聲音,寒泉宗的身軀一震,很輕易感受到了她的虛弱。
這時他的腦海什麽聲音都沒有,自動腦補了快字後面的內容,‘快救我’。
本能性,他忘記了危險教條。
人衝了過去。
刀連連顫鳴數聲。
不等寒泉宗掌門看清,午九珍就在揮出一刀璀璨之後,手腕松開刀柄,疲勞至死。
漂亮的刀光劃破夜空而來,軌跡優美,讓人賞心悅目。
恐怖的刀勢籠罩在寒泉宗掌門身上,太快了,快到連他都沒有反應的機會。
他也被天刀攫取真氣,控制住了。
渾身一抖,他體內的真氣一股腦湧向天刀,刀光暗淡,但卻有著匪夷所思的速度,以及無邊的凶煞之氣。
刀出,宛若橫掃一方。
繞著冰山一圈,讓堅固如城牆的冰山達到了某種承受極限,又裂開了道道縫隙。
新出與舊有的縫隙連在一起,小變大,短變長,窄變寬.......原本閉上的眼皮抽動,隨即化作了一雙令人印象深刻的刀瞳。
轟然一下,砰。
冰山縫隙繼續蔓延,刀瞳轉動,看向宛如被天刀掄得慘不忍睹的寒泉宗掌門。
人刀脫離。
兩個稍在後面的弟子連忙上前,扶住了寒泉宗掌門。
“師傅?你沒事吧?”
“你們快跑。”
這話剛一說完,冰山就像是戳破的氣球,啪,爆開了。
冰屑帶著月紗之光,閃閃奕奕。
李燁扭動著脖子,哢擦作響。
頂天立地的威勢轟然擴散,如同一座無法抵抗的泰山從天而降,那顯露的威勢,氣息隨著他的蘇醒而逐漸膨脹。
三人的感知中,除了李燁這個巨人之外,再無其他。
“感覺過去了好久,渾身充滿了力量。”
無邊之威,籠罩四方。
起身,越發龐大的身軀,刀入手中,俯瞰的刀瞳宛若光芒。
“如今過去了多久?”
寒泉宗掌門看著那獨一無二的刀瞳,苦笑了聲。
“回稟武王,此時是虞朝庚午十三年初。”
庚午是虞朝李治正式承位後改的年號。
“十年了。”
他張口一吼,風聲嘯起,宛若天地湧動了般,經年積累的系統金在飛快消耗。
饕餮虛影宛若化實了。
陣陣聲波蕩去。
繼而,它又是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