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掛在屋簷的橫梁,輕若無物,照亮了寢室外的走廊。
“咦,爺,你好厲害啊!
不要,不要.....你等一下嘛,奴家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寢室內傳來一陣兒童不宜的聲音。
那聲音越來越大,好似裡面的戰況來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你又給......我準備了......什麽好東西?”
說話間,那粗壯的男聲帶有體力不支的喘息。
站在外面的兩人寸步不離的護衛,聽著寢室內傳出來不堪入耳的聲音,如同進入了賢者模式,什麽都沒聽到,更沒覺得奇怪,老老實實守在門口處。
踏踏。
話音未落多久,不遠處的走廊就有人過來的叫聲似乎印證了殿內的夫人所說內容。
“你左我右,不能發出過大的聲音,必須一擊斃命。”
行走在走廊的李燁嘴皮翁動,施展凝音成線的技巧,跟身邊的周顛交代一聲。
周顛沒有回答,他沒有掌握這種技巧,隻能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以示回應李燁的話。
“兩位總管,麻煩你們了。”
一高一矮的兩人,面白無須,目光落至周顛和李燁的身上,眼眸有些遲疑,帶有些疑惑,可回想起這段時間,主上那瘋狂的勁頭,仿是找到了理由。
“王爺,人來了,讓他們進來嗎?”
就在矮個子詢問的時候,殿內的戰況再變。
“啊!”一聲高昂的尖叫,人就像是抵達到了雲端,久久不曾散去。
寢內赤裸上半身的人,看著身下那嬌媚的臉龐,興致勃勃。
我這麽厲害......他臉浮笑意。
“讓他們進來。”
他喘著氣說道。
聲音不大,但卻是足夠讓寢外的兩人聽到。
而就在這瞬間,李燁和周顛幾乎不約而同地出手,哢哢,兩聲扭斷脖子,而旁邊帶領的兩人則是心靈手巧,把兩人扶住,讓他們依舊保持站立的身形。
寢外的一切,寢內的那個男人並沒有聽見,而是沉浸在身下女人那高亢的聲音中。
嘎吱。
門被打開了。
李燁帶著周顛跨過門檻,看著空曠,卻又裝飾典雅的寢室,向左側靠牆的大床走去。
越過巨大的屏風,白色的布匹是人工刺繡,繡的是鬧市喧囂的圖案,小攤販,行人,半空掉落的貨物.......極有創意。
屏風之後是從一根橫梁落下的白色帷帳布條,從半開式的窗戶吹進來的微風把帷帳布條微微掀動。
“哈哈,你們搞起來。”
床上的人朝著李燁他們看去,下達一個稀裡糊塗的命令。
隻不過,他沒有注意到,他身下承恩的夫人眼眶濕潤了,隱隱有淚水要流出。
而且,那叫喚的聲音越發高亢,似乎想要掩蓋什麽。
呼。
什麽話都沒有,李燁由靜而動,速度就像是閃電,穿過帷帳布條,越來越接近大床,越接近大床,速度就越快。
根本就沒有給沉浸在興奮的情緒而反應遲鈍的順王一點機會。
合攏的手指如一把鋒利無比的手刀,瞬息間就把這個位高權重,且令汝陽王忌憚不已的大敵除去。
“王爺,我對不住你,對不住你,但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
那嬌白肌膚的女人,一把抱住倒下的身體,仿是萬分愧疚般,連連低喃。
到目前為止,
周顛仍是一頭霧水,霧裡看花,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什麽。 到了如今,他只知道要殺的人是元廷位高權重的一人,秉著能殺一個這樣的人也是為反元大業盡一份大力,隻是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完成。
“這就完了?就這麽死了?還有他讓我們搞起來是什麽意思?搞死他?”
這時,他就像是個不恥下問的人,連連問出心中的疑惑。
他一個古人,聽說過好男風,但他又不好那口,一時並沒有反應過來。
“我幫了你們,你們一定要保住我家人的安全,我會配合你們。”
床上的女人一抹眼角的淚光,看向李燁,開口說道。
“你老老實實照吩咐做事就定會讓你的家人安全,別妄想搞其他花樣。”
李燁警告一聲,轉身就走。
“喂喂,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周顛還沒有完全搞明白,只見門口的兩人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嘟起的口腔發出一陣鳥鳴。
“什麽事,好事啊。”
李燁開口說道。
“等等,紅園出發,先是左轉三十尺,約是到紅街,直走十三尺,墨陽坊街......這個地方是順王府。”
周顛嘀嘀咕咕的說道。
快速在腦海過濾了一遍路線,有些不敢確定的猜出了目的地。
“順王,聽說是個變態的家夥,我去,他說要搞起來,不會是讓你們搞......”
他心裡出現一陣惡寒。
“你是白癡嗎?一定要說出這些惡心事。”李燁怒罵周顛一聲。
待了一會,李燁就帶著周顛沿著原路放回,離開了好似沒有任何事發生的王府。
出了王府之後,門口處又是另一輛馬車在等候著他們。
走上馬車後,周顛瞪著一雙大眼睛,像是找到了新世界,充滿了好奇。
“有點兒意思,你究竟在搞些什麽大事,我能活著離開嗎?”他裝作若無其事,但心裡卻緊張的要死,唯恐李燁突然出手。
全身的肌肉繃到極致,隨時準備爆起殺......不,是,逃跑。
“為什麽不,隨時可以,我又沒有攔你,你完全可以離開,我是那種不放人離開的人嗎?”
李燁反問。
周顛宛如被膈應,本來以為要攤牌,甚至可能身死當場, 那知得到這樣一句回答。
他沉入思靠,絞盡腦汁,始終想不明白李燁是何意。
“你為何要帶我做這些事?”
李燁歪著頭,又給出了一個他完全想象不到的答案。
“當一個人在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你不覺得沒有人知道是一種遺憾,剛好,我又遇到你,所以臨時起意,帶你走一趟。”
周顛有些無話可說。
原本他就覺得自己是出了名的癲狂,現在卻覺得李燁尤勝於他。
多一個人,多一份變數。
他周顛都知道的事,可李燁卻不在乎。
“你被刀控制了?不像那個傲視一切的衝銘,像是變了個人,甚至有種瘋狂的意味,你還是他嗎?”
周顛想起張無忌說過的什麽刀奴,人用刀,刀禦人的晦澀道理,有點神經兮兮的問。
“哈哈,我就是我,你又怎麽知道,之前那個我是真的我,人隻有一面嗎?若是被刀控制,隻怕我隻有殺戮的念頭再無其他,你倒可放心我沒有走火入魔。”
李燁寬慰著周顛。
可這話落在周顛的耳中卻激發了他心底的又一恐懼。
原本,他隻是恐懼李燁那可斬斷萬物的意志和刀,恐懼李燁的實力。
經由現在一說,他發現江湖中自始至終就沒有人真正懂李燁。
無雙刀主,一心反元,正道人士......這個隻是江湖人給他的名號。
李燁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甚至他猜連武當山的人都不清楚真正的底細。
陡然,周顛覺得不應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