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涼城。
鬧嚷嚷的城門口,公告處圍著一眾百姓,對著上面的邸報指指點點。
“兄弟,他們這是怎麽了?”
穿著得當的男子看著密集的人群,也不想硬擠進去,拍了拍外圍的某人的肩膀。
“聽說是為禍涼地的三眼馬匪首領都被殺了,大家開心,都想爭著去看,隻是上面卻沒有說是誰所為,可惜。”
“三眼馬匪,那不是為禍多年的悍匪,這麽突兀就滅了,奇怪,誰人有這個本領,是本地官府,還是本地豪族,鄭家所為。”
男子開口說道。
“可不是嗎?你也覺得奇怪,不過鄭家嘛,不好說,聽說這股馬匪與鄭家關系匪淺,而且方涼城的官老爺還不是跟鄭家穿一條褲子。”
那人反駁著。
“為何你這麽說?”
男子問。
那人露出恍然的神色,“我看你是剛來方涼不久。”
隨後,他低聲在男子耳邊述說。
“整個方涼城誰不知道,這股馬匪從不曾劫掠鄭家,要說雙方沒有關系,打死我也不信。”
又是客套了幾句,男子離開城門公告處,來到停靠在街邊的馬車。
馬車簾被拉起,露出一個貴公子,皮膚細膩,頭髮梳理得很柔順,身上有種養尊處優的氣質,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踏踏。
城防營士卒快步走來,驚動了四方。
“快。”
貴公子望著一大隊的士卒從他車架旁走過,來到城門口,正好這時,城門口進來了一支商隊,觀護衛的樣子,貴公子就知道了這支商隊遇上了劫匪。
不過這都不讓他感到好奇,更讓他好奇的是為何會驚動城防營。
“先不急著走,看看。”
被攔截的人就是王家的商隊。
“胡百夫長,不知你把我們都攔下來是為了什麽,我想我王家在城裡還是有幾分薄面,你是否該給我一個交代。”
王明責問。
被他責問的胡百夫長則是嘴角篾笑,沒有了以往的低三下四,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明公子,我當然知道王家在城裡的權勢,不過,我吃皇糧,辦的是公事,這次是奉了府尹大人的命令,請諸位到府衙走一趟。
若有不從,我唯有奉命行事,定斬不饒。”
王明被氣到了,手指指著胡百夫長的鼻梁。
“姓鄭的,何必躲在後面,你如今鄭家的權勢夠大,竟然私自調動城防營,誰給你們鄭家這個權利。”
隨後,他厲聲喝道。
他有點小聰明,說的話不是說給鄭家人聽,而是說給後面的李燁聽。
“我的明公子,你不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像是狗急跳牆的人,說這個有意思嗎?”
不遠處坐在路邊酒肆的公子哥,有恃無恐的說道。
“還不把人帶走?”
他向胡百夫長下令。
咣咣。
兵器抽出,明晃晃。
“明公子,請吧!”胡百夫長沒有給半點情面,一手拿刀,一手引路。
李燁從王明身後走了出來。
“好一個方涼城,我不知道的話,還以為這方涼城的天下是鄭家,好大的威風,而不是李家,把他帶過來。”
地上的黑影湧動,傳來了一聲沙啞的嗓音。
“是。”
還不等胡百夫長搞明白眼前冒出來的人是誰,頓然聽見一聲慘叫。
胡百夫長偏頭一看,嚇得他三魂不見七魄。
鼻青臉腫的鄭家公子哥被一個黑袍人高舉,雙手垂落,那一聲聲慘叫讓人聽到都能感同身受,好痛。
影殺使,這是虞朝的影殺使,竟然會在這裡見到,他是誰......馬車上的貴公子難掩眼眸的驚訝,
死死盯住李燁。“你是誰?快放了圭公子,不然叫你走不出方涼城。”
胡百夫長一手指著黑袍人,威脅道。
話剛完,他的視野就失去了黑袍人的身影,轉而聽到一聲更讓他膽顫的話。
“殿下,人已經帶來。”
李燁看著臉龐抽搐並帶有驚訝的圭公子,偏頭問向王明,問道。
“這個鄭家人,他在官面上有什麽身份,竟然能命令朝廷的官員?”
王明笑道,“殿下,他就是個文秀才,能有什麽身份?”
胡百夫長越想越不對勁,左一口喊殿下,又一口殿下,眼前的人隻怕尊貴不凡,在整個虞朝,有資格被稱呼殿下的人唯有皇家。
他的腿不由抖落起來。
“姓王的,你別想嚇唬我,你說這人是殿下就是殿下,你們可知冒充皇家,這可是欺君大罪,是要誅滅三族,胡百夫長,你還不把這些大膽狂徒擒下,帶回府衙詢問。”
鄭圭說話都有點漏風,根本不信王明的話。
胡百夫長有些左右為難,他不敢賭。
來人若是假,那倒也罷了。
若是真,那他可就遲不了兜著走。
“事關皇家,還望拿出證明,若不然,膽敢偽裝皇家,那可是大罪。”
他開口說道。
李燁取出身份令牌,讓胡百夫長看了看。
“下官叩見十七殿下。”
胡百夫長認出了那令牌上面的花紋,連忙跪下行禮,這腿一跪下,他就難以起來,他在心裡直呼委屈,喊慘。
眾人跪拜。
“你,你,你,真是殿下?”鄭圭驚恐到連話都說不清了。
李燁走到鄭圭面前,輕拍著他的臉。
“你鄭家好大的威風,我都還以為這虞朝的天下是你鄭家, 而不是我李家。”
他的手腕一轉,把身後一人的刀吸到他的掌心之中。
刀光一閃,李燁一刀把鄭圭的手臂斬了下來,讓眾人驚呆了。
“啊!”
沒有人想到李燁會這麽狠,二話不說就把鄭圭的手臂整條砍斷。
“你帶著他,我倒是想看看他的命是不是跟他的口氣一樣大,讓他流血,看到最後能不能活?”
李燁擒住鄭圭的手臂,拋向王明。
這一舉動使得原本就有些疼痛難忍的鄭圭昏了過去。
“走吧,我們去府衙,讓我去見識一下鄭家在這方涼城的威風。”
李燁的目光很平靜,平靜到胡百夫長感到心驚。
他們這些人被懾服了。
當先一步,李燁向城內走去。
“殿下,這是否不妥?”
王蕙知道李燁的猖狂,但萬沒有想到他會猖狂到這種地步。
“不妥,有何不妥,就算我把方涼城所有鄭家人都殺了,虞京那裡的鄭家最多也隻是在口頭上叫囂幾句,又能奈我幾何。
我就是讓方涼城的人知道,我奉命前來方涼城,這裡就不是鄭家說了算,而是我。”
李燁半點都沒有掩飾他的嗓音,就是說給某些人聽。
這說的話就是向那些人表示決心。
他知道,在這路上說的話一定會一五一十都落在方涼城各家的耳中。
他還故意走得慢,在場中身份最尊貴就是他了,在經他之前的一頓嚇唬,誰人還敢走在前面。
就這樣,鄭圭的血不斷從傷口滴落,落在地上。
漸漸就成了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