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配不配合,明天你都必須穿戴婚紗坐在這裡等著我來接,如果你要一走了之,那麽你擔心的那些事情,我保證讓它真的發生,遲意,你了解我,我說一不二,說到的一定會做到,包括泡泡你也別想看見。”
沈硯風的話已經挑明了。
他的威脅是那麽的歷歷在目。
說的是那麽的清楚,讓你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他不是在威脅。
他的話讓我不禁笑了,是那種後知後覺的懼怕,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從來沒有變過,只是我短暫的遺忘掉了,他對我的好,讓我忘記了他的本性,到頭來,也只有我一個人在變而已。
沈硯風瞧著我,語氣愈發的低啞:“遲意,我對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難道真的要因為這些事情跟我鬧?你鬧可以,跟我生氣也行,我也會哄你,也樂意哄你,我們也還是像以往一樣,難道不成嗎?”
“你覺得破碎的玻璃粘好了不會有痕跡嗎?”
“有痕跡也是可以抹平的。”
“你能做到,我做不到,沈硯風,我對你的感情如何,你不是不明白,但我現在看清了,付出多了,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無論你怎麽想,但婚禮必須如期舉行,我剛剛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在嚇你,如果你敢,我也會如同所說的那樣做到。”
這些話在腦海中回蕩著,一直到沈硯風離開也還在飄蕩。
我不斷的重複著回味著,沈硯風的話讓我恐懼。
他說的沒錯,如果我敢在婚禮當天躲起來或者不出席,他一定會像他說的那樣做得到的。
我想了許多,似乎都沒有一個能夠跟沈硯風對抗的理由。
我不舍得孩子,我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雖然大多時候都是沈媽媽再帶,可我終究是他的媽媽,我從小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我怎麽舍得自己的孩子失去母親。
我做不到。
這一刻,我真的無比怨沈硯風。
他太過分了。
這麽久的情分一點兒都不留給我。
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累的睡過去了。
次日凌晨五點展信佳就過來了,一同來的還有化妝師服裝師,展信佳說沈硯風打電話給她的,讓她過來陪著我。
我沒有多言,也沒有將昨晚的話告訴展信佳,估計所有人都以為我跟沈硯風只是鬧小脾氣,等好了就自然什麽都沒事了。
可只有我心裡明白,婚禮雖然再繼續,但味道早就變了。
我仍由化妝師幫忙化妝,之前來酒店的時候婚禮要穿的服裝就已經一並帶過來了。
就像是個木頭人一樣,仍由旁人幫助穿上衣服。
站在鏡子前,我臉上看不見半點笑容。
展信佳在一旁打量著:“很美。”她將工作人員都支出去,然後才對我說:“你既然決定要辦婚禮,那就要開心點,一輩子就這麽一次,別留下遺憾才對!”
我勉強露出了淡笑。
心裡卻想著。
遺憾?
恐怕今天就是我的遺憾。
我不知道以後我是否想起今天的場景會不會後悔?
也不知道我跟沈硯風之後到底會面臨怎樣的事情,我只知道我此刻無比後悔,我甚至恨自己沒有辦法來逃避沈硯風的威脅。
我覺得自己孤立一人,沒有任何的依靠。
這種慌亂讓我沒辦法冷靜下來。
在等待沈硯風來接的這段時間,唐詩詩跟宋一薰也到了,兩人都沒有提要取消婚禮的事情,不用想,肯定是沈硯風跟唐楓和顧清讓說了什麽。
今天的婚禮,我們這些知情人各個心裡都知道我跟沈硯風已經是面和心不和了。
各自心裡都想著自己的事情,又有誰會去顧慮婚禮呢?
十點鍾,沈硯風一行人準時出現在酒店。
他如同我們之前的約定穿著漢服,嘴角乏著笑意,看的我十分的刺眼,明明我們昨夜才爭吵過,他又是用的那種方式來威脅我,可如今卻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一樣的來結親。
他的演技可真的很好啊。
看見這個男人,我真的是愛有多深,此刻的討厭就有多厲害。
我看了他一眼,立刻便移開目光了。
展信佳見狀,立刻上前來跟我說話,唐詩詩跟宋一薰也趕緊來逗我開心。
本來設定的結親節目,此刻也沒有排上用場,我淡淡地說:“孩子都有了,那些無聊的遊戲也就不要做了吧!”
我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下,但我根本絲毫都不在意。
沈硯風也同樣望著我,他明白,我沒有逃掉,沒有拒絕掉這場婚禮,那麽必定也不會那麽聽話的什麽都不做的配合。
他看著我,我同樣也看著他,淡淡地微笑著,像是在挑釁。
沈硯風沒有說什麽,只是對周圍的人說了句:“見笑了,老婆太恨嫁,你們就當沒聽見吧!”
沈硯風一本正經的說著,大家也都呵呵直笑,然後便過來牽著我的手準備帶我出門,不過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時候,我便下意識將手放在身後了,我說:“我老家有個習俗,婚禮當天最好還是不要有什麽接觸的好,不然會離婚的。”
我的話在這種場合說是極其不吉利的。
展信佳推搡了我一下:“你胡說什麽呢!”
“我說的實話啊,我這不是想百年好合麽,沈硯風,你說對吧?”
沈硯風臉上有點兒微變,但礙於這麽多人在,他也沒發作,只是對展信佳說:“那就讓伴娘牽著你出門。”
我拉上展信佳的手,抬腳就朝前走去了。
經過沈硯風身旁時還特地撞了他一下。
我們的別扭以及我的針尖大家不是沒有看見。
隻當做是我們夫妻的情趣。
很快就拋到腦後忘記了。
從酒店出發到別墅不需要多久時間,這一路上我都跟沈硯風坐在後座,但我們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想沒有那對夫妻像我這般了吧?
雖然是婚禮,但卻像是上刑場一樣。
到了別墅,沈硯風將車門打開,我從裡面下來,也沒有要他碰我,而是直接走進去的。
我的臉上表達了我心裡的所有情緒,有些人看見了不免會議論幾句。
回了別墅,自然是回到我們的臥室裡,已經張燈結彩,處處都彰顯著我們的新婚有多麽的美滿。
我坐在臥室的床上,展信佳陪著我。
她說:“你至於這麽嗎?”
“那我要怎麽樣?對他喜笑顏開?我可做不到,參加婚禮的人大部分都不認識我,我又何必裝呢?”
“遲意。”展信佳擰著眉,她說:“你這樣子傷的不是自己,還有沈硯風,你就打算一直跟他這樣鬧下去了?以後都不和好了嗎?”
“我也不知道。”我低著頭,看著自己大紅色的服飾,明明是自己精心挑選最喜歡的款式,也是最適合的,但如今卻覺得十分的不舒服,怎麽看都不滿意。
在我跟展信佳聊這些的時候,沈媽媽也過來了。
她眼眶微紅,像是哭過。
但已經在極力掩飾了。
看著我微笑著:“今天很漂亮。”
我露出淺笑看向沈媽媽:“泡泡呢?”
沈媽媽神色躲閃不敢看我,她這樣的反應讓我有點兒著急,我問:“泡泡怎麽了?”
“沒事。”沈媽媽走到身邊坐下,看著我,欲言又止了好一陣才 說:“硯風把泡泡送去南橋山莊那邊住了,周阿姨過去照顧泡泡了,他說等你們辦完婚禮就一家人搬去那邊住。”
南橋山莊在沈家老宅附近,也是獨立的別墅,能夠出入哪裡的都是非富即貴,而且不容易進出,都是有身份驗證才能進出的。
沈硯風在南橋山莊有房子我是知道的他之前也提過要不要搬過去住,我沒有答應,覺得別墅這邊住習慣了有感情了,所以想一直住在這邊,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情的話,我們估計會在這邊住到泡泡長大之後吧。
可現在,沈硯風將泡泡率先送過去那邊,意味著什麽我不是不知道。
他這是在威脅我。
我呆泄的放空著雙眼,瞬間連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展信佳也聽見了,她問沈媽媽:“阿姨,沈硯風到底想做什麽,他還想不想跟遲意好好的了?”
“他就是想跟遲意好好的, 所以才這樣做吧,他肯定是怕遲意生氣要搬出去住,他只能用孩子來拴住她。”沈媽媽說到這兒,也有些憂傷了,她低聲道:“小意,媽媽也勸過他了,可硯風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有些話說多了,反而適得其反,不過你放心,只要住在一塊什麽事情都不會有的。”
沈媽媽說的這些話,我也只是聽聽就過去了。
如今這樣的情況,我跟沈硯風還能和平相處?
自然是不能的。
怎麽可能會和平相處啊?
我沒有讓沈媽媽傷心,這件事情也不再多言了。
到了這個地步,多說也無益,說多了也只是浪費自己的口水,沈硯風以為將孩子不放在我身邊,時時刻刻提醒我,如果想要看見孩子,那麽就得必須跟他繼續在一塊,舉案齊眉麽?恩恩愛愛麽?
他沈硯風想的倒是挺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