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公歷2013年10月23日，農歷癸巳蛇年九月十九，觀世音菩薩出家日。

　　破舊的廚房裡，有人，有光。

　　唐玨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落灰的屋子，現在正坐在灶口用火鉗翻一翻灶膛，不時填一小隻草把。

　　鄒雨晴挪開厚重的鍋蓋，騰起一捧白茫茫的熱氣，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撥弄了兩下面條，又蓋了回去。

　　“好哉，再焐一焐。”

　　對灶後的男人吩咐了一聲，她拿著火柴盒轉身走向後方老舊的八仙桌。

　　昏黃的白熾燈光下，一個橘紅色的蛋糕盒安安靜靜地擺放在咖啡棕的木質桌面中央，印著金黃色的“生日快樂”字樣，很喜慶。

　　8寸的蛋糕不算特別大。

　　四五個人吃應該剛剛好。

　　“嚓”火柴頂端擦過了火柴盒邊緣的砂紙，燃起了一粒火苗，在細微的風裡跳動。

　　用手指輕輕挑起一根塑料絲帶，火苗在下面一劃便斷了。

　　重複這樣的操作三四次，一根火柴的壽命也差不多走到了盡頭。

　　鄒雨晴甩了甩手，變大了不少的橘色火苗在空氣中消失殆盡，唯剩下一縷淡淡的青煙在焦黑的火柴棍上徘徊。

　　“小唐，小鄒，好了嗎?”

　　劉飛揚的大腦袋瓜子從門口探了進來。

　　一根蔥白的手指把他的狗頭推了出去。

　　“好了，把師傅他們喊進來吧。”

　　裡面的唐玨應了聲，輕輕地掀開盒子，插上了13根細長的彩色蠟燭，並一一點燃。

　　“哢噠”

　　一隻手拉了拉屋頂垂下來的線。

　　燈滅了。

　　只剩下13粒昏黃的小火苗在黑暗中靜靜搖曳。

　　“小曦，許個願吧，今天是你生日。”

　　奶油做成的鮮花開的很美，很香甜。

　　陳曦閉上了雙眼，隱藏了疑惑的眼神。

　　今天是我生日?

　　為什麽我都不記得?

　　是當時年紀太小了嗎?

　　沒有許下任何心願，他睜開了眼，一口氣將所有蠟燭吹滅。

　　秘密應當歸於黑暗，而不屬於光明。

　　*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

　　黑漆漆的房間裡靜悄悄的，沒了生氣，也沒有燈光，著實有些可怕。

　　田義抱著一個成人大小的玩具熊，靜靜地坐著床上。

　　那隻大白熊是他10歲那年的生日禮物。

　　兩個姐姐因為當時各自得到了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所以那次才沒和他搶。

　　況且，那隻熊也並沒有多好看，雖然大但很便宜，是玩具店特價處理的商品，至少應該不太符合姐妹倆的審美。

　　這才被留給了田義，同樣，它也是那麽多年完完全全屬於田義的唯一一個玩具，也是最後一個。

　　“……itsuka subete modorite…sorano hatehitorikiri…anatagamatsu yasuragi…hikarinoato nokoshite…osanai tsubasade sakamiti kaketeku…miqikara hagurete konomewo tojiteku……”

　　鎮魂曲並不能給人帶來安心。

　　田義抱著玩具熊，抱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