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前輩……晚輩是來尋醫的,聽說你老是太醫院第一神醫,故此……呃……”
終究是覺得自己闖入了別人的地兒,有些過意不去,因此傅玉先開口了。
不過,嘴中胡扯的同時,渾身早已緊繃著,宛如面臨一頭洪荒猛獸,隨時準備拚死一搏。
然而,話到一半多時,卻是愣了:“怎麽回事?這老頭分明還活著,何以這書房裡卻是布滿了灰塵?”
疑惑間,他再次查看了一番整個書房,最終依舊肯定,這書房的確是很久沒人打掃了。
於是,目光再次回到老頭兒的身上。
但見老頭兒端坐於一張木椅,深陷的眼窩平視著前方,並非是與傅玉對視,而是死死的盯著牆壁上的一張畫卷。
畫卷中畫有一隻活靈活現的蠍子,還書寫著一些文字,字體蜿蜒綿亙,如同活物爬動,其內容曰:“上古有天蠍,其腿快如風,其尾靈如念,其覺敏如神,其身硬如寶。古賢觀之得異學,名為‘太素天蠍經’,此功……”
後面則是一篇心法口訣,但不知為何,傅玉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完全與翻看其他“破真心經”時的感覺不同。
“奇怪,難道這‘太素天蠍經’是假的?或者說,此功並非‘破真心經’一類的功法?”
傅玉很是不解,明明感覺這“太素天蠍經”極為玄妙,可就是難以窺其一絲奧義。
“嗯?”
驀地。
他的神色一僵,駭然的看向那老頭:“怎麽可能?這位……他這是神遊體外,因神魂無法返歸,故而才久久不醒,這……這是何等境界?”
實在是太震驚了!
以他的觀察來看,這老頭神遊在外的時間,少說已有半年之久,但其身體中卻還留有生機,如此怪事,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這麽說,無論對方是何等境界的強者,我現在都不會有危險,只是……”
想通自己沒有危險後,傅玉心下不禁大安,隨即又心生疑惑,老頭兒既是閉關練功,怎回選擇在這書房之中呢?
思忖間,他眼睛突然一亮,暗道:“原來如此,此老簡直是大膽而瘋狂,他原本就猜到自己會遊魂難歸,所以才選擇在書房裡閉關。”
事實上,傅玉是真的猜對了。
老頭兒之所以選擇在書房閉關,其目的就是希望自己一旦不醒,會有人去查看,使得自己在神魂被驚的瞬間,身與魂彼此產生感應,從而得以回生。
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老頭兒怎麽也不會想到,由於他在太醫院的地位太高,門生又極是不少,所以根本就無人敢打擾。
甚至皇宮裡有人尋醫時,其門生還為他打掩護,說是在研究什麽藥方。
因此,老頭兒可說是自己被自己坑了。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因為老頭兒正面臨突破生死境的關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突破,也就不敢讓人定期去驚擾。
“嘖嘖!”傅玉圍著老頭轉動,看似大膽妄為,實則動作極為輕盈。
縱然是不知道老頭兒是何境界,但其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恐怖氣機,仿佛就是一條睡著的龍。
這絕對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一旦讓其醒來,自己的結局可就不好說了。
無論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總之,他是不喜歡把生死作為賭注的人。
所以,面對一個不知底細的恐怖老怪,他早已是提起了千萬個小心。
“嘿!”傅玉突然搖頭自語:“還是取功法趕緊走吧,至於叫醒人的事情,還是交給別人為好,最多就是在離開的時候,我故意弄點聲響出來,也算是因果抵消了。”
說著,他就要取走牆上的畫卷,可是……這時心下沒來由的一動,暗忖:“這功法若不是假的,那就是極為深奧,老頭卻能修煉到如此境界,其中莫非還有什麽玄機不成?會是什麽呢?精神力嗎?”
如此一想,便下意識的將一絲精神力滲入畫卷裡,那曾想,下一瞬,竟是異變突生。
嗖!
精神力剛一入畫卷,居然就被一股引力拉扯到哪蠍子圖上,霎時間,腦海裡響起了一道聲音,卻是段段玄妙的口訣,正與畫卷上記載的一模一樣。
緊跟著,他自己隻覺意識一沉,頓時腦海裡湧現出一隻巨大的蠍子。
轉而畫面一變,蠍子出現在一片洪荒古地,開始肆意的捕獵食物,所過之處血雨腥風,風雲湧動,令人只看到滿天的腿影和蠍尾。
腿影、蠍尾、血液、殘肢斷體,嘶吼與哀鳴之聲不斷。
這是一場一面倒的殺戮,凡是接近蠍子的奇蟲怪獸,無不被秒殺,並被吃乾抹淨。
蠍子的攻擊實在是太犀利了,總是能莫名奇妙的殺死它的獵物,似乎其腿和尾巴能無視秩序,打破任何一種法則之力。
與此同時,傅玉的腦海裡生出一股明悟,似有一道聲音響起:“天蠍功,亦為‘天邪腿’,神念於虛無間感知意變,出招藏於乾坤,隱於混沌……此為‘太素秩序’,即‘初始秩序’法則奧義,悟之,則可無視任何法則之力。”
“靠!無視任何法則,這麽牛逼?”意識海裡,傅玉忍不住驚呼。
只是還沒等他回神,那念口訣的聲音又再次響起,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迷茫。
“這……難道是那老頭兒的聲音?”大驚之下,意念不禁循聲而去。
頃刻間,意變再生。
轟!
隻覺眼前一花,便已出現在一個神秘的世界,不,或者說,這是一個片宇宙。
可……奇怪的是,這片宇宙讓人極為熟悉,沒錯,就是熟悉,因為這片宇宙像極了一個人的體內世界。
事實上,這本身就是那老頭的身體中,而傅玉竟然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見到了人體內部的宇宙世界。
按理說,只要是宇宙,那就是無窮大的,可是傅玉在這片宇宙中,卻能俯瞰一切,猶如天神。
他根本不知道的是,這是一個生死境強者的內心世界,進入了這樣的世界,便是見到了“生死路”,相當於是對生死境有了一次深入的感悟。
卻在此時。
“誰?竟敢竊取老夫的感悟心得,老夫與你不死不休。”
聲音響徹整片天地,仿佛是這片宇宙的意志一般,生與死,皆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糟糕!”傅玉大驚失色,暗道,“這是那念口訣的聲音, 也就是說,老頭兒要醒了,逃……”
可是,要逃出一片宇宙世界,又將是何其之難,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出路在哪裡。
唰唰唰!
神念瘋狂的逃逸,猶如無頭的蒼蠅一般,亂入亂闖,每逃到一個地方,心頭就多出了一些莫名的感悟。
“找死,還敢竊取老夫的武道感悟?滾!”那聲音又再次響起,卻不曾有人現身,顯然是暫時走不開。
“尼瑪!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傅玉極度的焦急,依舊只能瘋狂的亂竄。
心頭的感悟越來越多,可是,面對那令人恐慌的咆哮聲,讓他沒有感到一絲的開心。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我必須立即逃出此地,否則必死無疑。我該怎麽辦,對了,或許……或許可以劈開一道口子。”
焦急中,想到劈開一條出路,當即意念化刀,大喝一聲:“無問式,給我破……”
轟!
不行,還是沒能破開哪怕是一絲絲的裂縫,只能再次出刀,一次……兩次……十次……一百次……
隨著他瘋狂的劈出一刀又一刀,刀法愈發的熟練,“庖丁解牛”、“春逝”、“夏逝”、“藏逝”,每一刀都已融入了“無問式”的奧義,可就是無法劈開出一條路來。
“這樣都不行嗎?真的要死嗎?不,我不能死,‘無問式’不行,還有……‘秩序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