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敏銳的黑子輕而易舉地發現了血禮教眾人的蹤跡和去向,於是馬丁等人在黑子帶領下,一路追蹤下去。
馬丁剛出城門時,曾看到城牆外堆積著大量塔佐蛇蠕蟲屍體,看來這幾天的戰鬥十分激烈。再走一段路後,就看不到塔佐蛇蠕蟲的屍體了,想必是走出了交戰范圍。繼續向前走了一程,在要塞外的荒野中,又偶爾能看到個別死去不久的塔佐蛇蠕蟲了。仔細觀察屍體,上面有刀劍傷口。馬丁心想,這零星分布的個別塔佐蛇蠕蟲屍體,應該就是血禮教教眾殺死的,看來追蹤方向沒錯。
他們又向前追蹤了一段路程,背後的要塞越來越小,他們也越來越深入荒野。
追著追著,忽然黑子停住了。
“黑子,怎麽不走了?”馬丁問道。
“這些塔佐蛇蠕蟲屍體有古怪。”黑子指著地上的一具妖魔屍體說道。
馬丁仔細看了看那屍體,並沒覺得有何異常。
“沒看出來,有什麽問題嗎?”跟上來的莨菪問道。
“塔佐蛇蠕蟲不是這麽一隻一隻活動的。”黑子說道。
“咱們後方遇到的塔佐蛇蠕蟲不就是一隻一隻的?”莨菪說道。
“不一樣。”黑子搖頭道。
馬丁知道,黑子和咕嚕平時常常到各個防區前線收集魔晶,偶爾也和落單的塔佐蛇蠕蟲作戰。說起對塔佐蛇蠕蟲的了解,一般人比不上她們。
“怎麽不一樣?”馬丁細問道。
黑子撓撓頭,看看咕嚕,似乎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落單和落單不一樣,後方和這裡也不一樣。”咕嚕說道。
“是不是出現的頻次不一樣?”馬丁忽然問道。
“差不多就是你說的那樣,”黑子說道,“咱們這一路上,走不多遠就能看到一隻塔佐蛇蠕蟲屍體,咱們在後方的時候,花一天功夫到處搜索,還是讓咕嚕學著貓慘叫聲,才能引出兩三隻。”
“也許潛入後方的塔佐蛇蠕蟲數量本來就不多,所以顯得稀疏些。”莨菪猜測道。
“可是我和黑子姐偶爾在外面溜達時……”咕嚕說到這裡時,忽然想起平時馬丁和嵐音叮囑她倆不要隨便在要塞城外轉悠來著,吐了下舌頭,不敢說了。
“繼續說吧,這次事關緊急,不責備你。”嵐音在一旁說道。
“我倆在外面溜達時,大多數時候遇不到什麽妖魔或怪物,偶爾遇到,也只有一隻而已。不會像今天看到的這麽多。”咕嚕說道。
“那又有什麽問題?東二區要塞裡的人說,今天正好是塔佐蛇蠕蟲上一輪攻擊後的退潮期。也就是說,既不是我方擊潰了塔佐蛇蠕蟲,也不是塔佐蛇蠕蟲大舉進攻的前夕,有些零星塔佐蛇蠕蟲分布在荒野,也算正常吧?”莨菪猜測道。
“這麽說也有道理。可能大部分塔佐蛇蠕蟲已經暫時退去,但它們留了少量塔佐蛇蠕蟲在這裡,就像崗哨那樣,時刻掌握東二區要塞的動靜。”嵐音推測道。
“我不這麽看。”馬丁連連搖頭道。
“稀奇稀奇,馬丁你什麽時候學會思考了?”莨菪說道。
“莨菪,咱們還是先聽聽馬丁的想法吧。”嵐音說道。
莨菪笑眯眯地看著嵐音,一句話都沒說。
嵐音忽然羞紅起臉來,眼神遊移,不知該看向何方。
“咳咳,我的看法是這樣的,塔佐蛇蠕蟲並不是那種崇尚單打獨鬥的妖魔,如果有可能,它們會盡量召集同類來助戰。”馬丁說道。
“那又如何?”莨菪不再盯著嵐音笑,開始專注於馬丁的觀點。
“咱們這一路上看到的這些塔佐蛇蠕蟲,都是單隻單隻的,也就是說,它們都是單打獨鬥。然而它們之間的距離,我覺得完全可以做到彼此支援。”馬丁繼續分析道。
“什麽意思?”莨菪似乎也察覺出情況有些不對。
“我不希望這是真的,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覺得塔佐蛇蠕蟲正在誘敵深入,它們打算將血禮教徒引入埋伏之地,然後包圍全殲。”馬丁說出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吧?血禮教的人跑來這邊,是突發事件,就連指揮部的副官塞西爾都始料不及。塔佐蛇蠕蟲怎麽可能事先在這裡安排伏兵,並且設下引誘圈套?”莨菪質疑道。
馬丁聽了莨菪的質疑,覺得也有道理,他思考了一下,又有了另一個想法。
“那你認為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在塔佐蛇蠕蟲群落中存在一種天然形成的引誘機制:在退潮期,當少量敵人出現的時候,留下的塔佐蛇蠕蟲哨兵們會彼此呼喚,聚集起來消滅敵人。當敵人數量較多,它們即便聚集起來也打不過的時候,它們就犧牲這些崗哨,用一個一個的塔佐蛇蠕蟲引誘攻擊者深入荒野,然後聚集起大軍對其包圍消滅?”馬丁說道。
聽了馬丁的話, 嵐音、黑子、莨菪和咕嚕一起沉默下來,她們思索著這種可能性。
莨菪首先說道:“聽起來有點道理。不過我有個疑問,塔佐蛇蠕蟲是這樣顧全大局,可以犧牲自我的妖魔嗎?”
“這誰能知道呢?”馬丁攤手道。
“黑子,你覺得呢?”嵐音問道。
“我覺得這沒什麽,死幾個妖魔,換來更大的獵物,完全值得。”黑子輕松地說道。
“不是犧牲別的妖魔,而是這些塔佐蛇蠕蟲自己主動犧牲自己,這可能嗎?雖然它們是妖魔,但也是單個完整的生物,自然會怕死,會珍重自己的生命,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犧牲自我呢?難道妖魔的道德水準比人類還高?那麽我們和它們到底誰才是妖魔?”莨菪質疑道。
莨菪這番話,令馬丁和嵐音一起愣住了。人類和妖魔之間的差異到底是什麽呢?難道不是人類等高智慧種族更加文明、更加有利他精神嗎?怎麽聽起來妖魔的利他精神更勝一籌呢?
“喂喂,你們在討論什麽?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去追怨婦教那群女人吧?”黑子說道。黑子有時候會把血禮教叫做怨婦教,正如她時不時把嵐音叫做聖妞。
“黑子說得對,我們應該先以任務為重,以後在考慮其它。”嵐音讚同道。
“可是現在我們面臨的問題,就是塔佐蛇蠕蟲會采取什麽樣的對策。我們繞不開這些問題的。”莨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