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晶叢那過分燦爛妖豔的形態,令人在美麗之外更感到一絲詭異。
馬丁注意到,中間水晶的各個側面光滑如鏡,由於又是短期長成,上面沒有灰塵覆蓋,因而反光效果極好。所以在城頭上就能遠遠看到這些水晶的反光。
“好大一坨!”咕嚕驚歎道。
“不知副官塞西爾最初看到的是什麽模樣?能有多大?”馬丁說道。
“我離開前去老巫婆雷娜塔女士那裡看了一眼,她那裡也有整個采集下來的晶叢,大概只有這個的一半大。她還給了我一份晶叢樣品的測量尺寸,在這裡。”莨菪說著,從大嘴蜥蜴那裡拿出了一張記錄著許多數據的紙。
“一半大?怎麽會?副官塞西爾在這裡觀察了那麽久,回去這才幾天,就猛增了一倍?還是我們看到的這個特別大?”馬丁疑惑道。
於是馬丁小隊立即又找了幾處晶叢,測量了它們的尺寸,最後得出結論:這些晶叢正在加速成長,而且越來越快。
“我們要不要把這些東西全部鏟除?”莨菪建議道。
馬丁點點頭。雖然這些水晶只是靜靜地生長,但是過快的生長速度已經令人感到不安。與其等到他日變成禍害,不如今日斬草除根。
於是馬丁拿出兩把長柄劍,交給咕嚕一把,黑子化身使用爪子,莨菪拿出撬棍,馬丁、黑子、莨菪、咕嚕四人一起開始挖掘晶叢。
然而他們很快發現,這些晶叢已經不只是地表看到的這些,在地下有著宛若植物根系般數倍於地上部分的晶叢,深深扎入土壤。
這給挖掘帶來了許多不便。關鍵是,城牆外的荒野中,到處都是晶叢。有大叢的、小叢的,有些地方已經連成一片。想要把它們挖掘乾淨,談何容易?
在挖掘了兩個晶叢後,莨菪累得坐在地上。在她身邊,是一人高的水晶叢,上面還帶著泥土。
“這活兒簡直不是人乾的。必須發動要塞所有士兵和勇者,一起出來挖掘。”莨菪說道。
“我覺得即便號召要塞駐留戰士們都出來挖,對這漫山遍野的晶叢也是杯水車薪。”黑子質疑道。
“我覺得我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也許趁著它們尚未長成時,就應該動手清除。”嵐音看著挖出的偌大一個晶叢說道。
“要是士兵和勇者都出城挖水晶,萬一要塞被妖魔襲擊了怎麽辦?在荒郊野外遭遇大批妖魔,即便是灰巴騎士團的士兵和支援勇者,恐怕也沒什麽勝算。”馬丁說道。
“哈哈,沒準會被妖魔全殲。說不定此時此刻妖魔正在附近埋伏著呢。”黑子說完,就變化成貓妖,跳到馬丁頭上,四處張望。
“果然。那邊和這邊,都有妖魔埋伏。大概是藏在地下的塔佐蛇蠕蟲。我能感覺得到它們。”貓妖黑子說道。
“為什麽不出來攻擊我們?”嵐音問道。
“也許它們的目標是要塞裡的大隊人馬,而不是我們這幾個人。”貓妖黑子說道。
“哪裡?”咕嚕含混不清地說道。
“咕嚕,你是不是又在偷吃什麽了?”馬丁問道。他聽咕嚕說話聲音含混不清,料想她嘴裡正含著東西。
清純少女咕嚕從嘴裡吐出了一塊水晶。
“這東西比鬼樹的皮還硬。”咕嚕說道。
“咕嚕,有你的。我都沒想到這東西還能吃。”黑子挑起大拇指說道。
“你不是之前還想用牙咬來著麽,幸好被嵐音及時阻止了。”馬丁說道。
“那又不是吃,那是試驗它的硬度。牙齒是我的武器,是武器。”黑子分辯道。
“反正你的爪牙都破壞不了它,也就意味著你沒法吃它,對吧?”馬丁說道。
“恩……可是還可以生吞!”黑子不服氣地說道。
“生吞也消化不了,咕嚕試過了。”清純少女咕嚕開心地說道。
“謝天謝地,終於有一種你們吃不了的東西了。”嵐音笑道。
“哼,不吃就不吃。”黑子雙手抱臂胸前,扭臉說道。
“你們還真有心情說笑,”莨菪活動著酸疼的肩膀說道,“這些晶叢沒法挖出來斬草除根,想要破壞又只有馬丁的長柄劍能做到。那咱們現在豈不是無計可施了?”
“難得莨菪說句正經話。可是不這樣又能怎樣?”馬丁吐槽道。
“就這麽看著威脅不斷成長?”莨菪說道。
“要不燒燒看?”馬丁說道。
“這還用你說。老巫婆雷娜塔女士在海倫城早就拿樣本試驗過了。她是把水晶扔進了鐵匠鋪的冶煉火爐裡,燒了很久很久很久才破壞掉。野外用燃燒油根本達不到那樣的溫度,也堅持不了那麽久。”莨菪說道。
“那恐怕真的就只能看著它們成長了。”馬丁歎氣道。
“這令人泄氣。”莨菪說道。
“好了,帶著這兩大叢水晶回去吧,看看老巫婆雷娜塔女士和副官塞西爾會說什麽。”馬丁說道。
“我猜他們兩個都會傻眼。”莨菪一邊說著,一邊叫出大嘴蜥蜴。
大嘴蜥蜴聞了聞,飛快地躲開了。
“喂喂,大嘴蜥蜴,快把它吃了啊。”馬丁企圖堵截大嘴蜥蜴,讓它回頭吃下大叢晶體。
“不許欺負我家蜥蜴。”莨菪將大嘴蜥蜴抱進懷裡,“沒關系,不願意吃就不吃,我不強迫你。”
“不是吧,難道要我們背回去?”馬丁氣餒道。
“小心惹惱了大嘴蜥蜴,以後你的那份行李就都要自己背了。”莨菪護著大嘴蜥蜴說道。
馬丁啞口無言。他隻得對著大嘴蜥蜴作出了一個友好善意的表情,然後變身雙觸手狀態,一手一個,卷起了兩個晶叢。
馬丁等人回到西四區要塞後,將帶回的水晶叢裝在大口袋裡,準備等到回海倫城的時候一起帶走。
駐留的士兵和勇者在此之前已經見過副官塞西爾來這裡采集水晶,所以司空見慣。不過這次水晶叢這麽大,還是令大家驚訝了一下。
這天夜裡,晚飯之後,馬丁小隊正準備去城頭觀察城牆外水晶的情況,忽然咕嚕跌跌撞撞地跑進馬丁房間。
“主人,不好了!”咕嚕邊跑邊喊道。
馬丁正在檢視裝備,見咕嚕滿臉驚慌,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了?偷吃東西被抓到了?”馬丁問道。
“咕嚕偷吃沒被抓到。是水晶出事了!”咕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