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情報，外面那些怪物是無法知道的，只有這個躲在城裡的幕後黑手才能做到。前一陣萬象都市周邊怪物泛濫，八成也和這幕後黑手有關，他蓄謀已久。”馬丁又補充了一些內容。

　　“很好，馬丁同學，雖然你的智識考核沒及格，但你的陰謀論得到了滿分100分，雖然平均一下依舊是505分不及格。”莨菪用氣死人的嚴肅語調說道。

　　“我智識考核才不是只有1分。我知道這個理論聽起來有點……”馬丁不服道。

　　“笨?”

　　“不不，我是說有點怪。但你不能否認，這很好地解釋了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馬丁申辯道。

　　“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解釋，就是地精像某人一樣笨。它們缺乏長遠的作戰意圖，打到哪兒算哪兒。”莨菪解釋道。

　　“那你怎麽解釋巨型蠕蟲屍體上孵化出的寄生屍蜂?”馬丁問道。

　　“你殺死巨型蠕蟲後，我們就直奔東城門去了。有個漏網的地精，為了報復，等我們走後，從藏身處出來，在巨型蠕蟲屍體上下了卵。”莨菪說道。

　　“地精怎麽弄到寄生屍蜂的卵?”馬丁追問道。

　　“為什麽不行呢?真想知道的話，你可以去問地精。反正它們都是怪物一家子。”莨菪不屑道。

　　“還有它們作戰行動中的種種自相矛盾之處，如何解釋?”馬丁問道。

　　“一個字，‘笨’。”莨菪聳聳肩，“地精之所以為地精，就是因為笨。我每次看到地精寶箱的時候，就能感到它們那種自內而外洋溢著的笨意。它們之所以喜歡收集金幣銀幣銅幣和武器裝備，只是因為它們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這和偷東西的喜鵲並無二致。地精的思維是動物化的，和我們大不一樣。別費勁去理解什麽地精的心思了。”

　　“我倒是覺得馬丁的觀點有點道理。”嵐音忽然說道。

　　“哦好人兒，別寵著他了。我們快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吧。我再不能忍心多看那巨型蠕蟲殘破的外皮一眼。”莨菪十分鬱悶地說道，“對了，回家路上，你們可以給我講講你們和寄生屍蜂的故事，省得我鬱悶而死。”

　　見莨菪心情極差，馬丁也不再爭吵，把在銀劍守護家族領地上遇到寄生屍蜂的往事講了一遍。

　　“我好像聽你們說過這個，不過細節忘了，尤其是寄生屍蜂什麽的。”莨菪無精打采地說道。

　　馬丁看到莨菪狀態，有所醒悟。

　　一來是昨天連續作戰的疲憊狀態延續下來，顯然昨夜在城門衛兵隊長辦公室沒休息好，然後又是後半夜的執勤巡邏，二來是巨型蠕蟲的外皮被寄生屍蜂弄得無法回收，對莨菪造成重大心靈打擊。相較之下，大概後一個是今天莨菪情緒糟糕的主因吧。

　　————

　　在萬象都市的某個角落，幾個灰袍人正在爭吵不休。

　　這是一件幽暗密室，沒有窗戶，雖然是白天，卻靠燭光照明。

　　屋子的中央是一張圓木桌，桌子周圍坐著三個灰袍人。

　　一個白胡子的老者坐在中間，顯然他是這裡的頭領。

　　在白胡子老者的一邊，是一個看起來高大威武的禿頭大漢，灰色罩袍下是一身戎裝。他是本次怪物圍城行動的軍事指揮官。

　　白胡子老者的另一邊坐著一個長著鷹鉤鼻子的瘦高男人，一雙小眼炯炯有神。他是負責召集怪物的高階法師。

　　“我很想知道，東城門那邊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地精已經奪下了城門，為什麽又白白丟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白胡子老者用冰冷陰沉的語氣問道。

　　“都怪那些愚蠢的地精，它們居然離開城門，入城劫掠，導致城門守備松懈，被一些冒險者乘隙而入，奪走了東城門的控制權。”禿頭指揮官說道。

　　“明明是自己指揮無能，還要推卸給地精嗎?據我所知，你只是命令幾路怪物大軍一起攻城，沒有給出過任何進一步的指令，比如攻下城門該做什麽。”高階法師不屑地說道。

　　“我從沒指揮過這麽愚蠢的怪物，當然不知道它們會離譜成什麽樣。如果你負責召集的怪物大軍再稍微聰明一點點，就應該知道，如果沒有進一步命令，就該原地待命，守住城門，而不是流竄入城區肆意劫掠，分散兵力！”禿頭指揮官大聲說道。

　　“哼，動動腦子吧，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你想象中的那種聰明一點的地精。地精就是地精，你必須牢牢地控制它們，時刻握在手裡，這是地精唯一的使用法則！我為你準備了充足的怪物大軍，你卻違背一切原則，自然會招致可恥的失敗！”高階法師反駁道。

　　聽了高階法師這番話，禿頭指揮官拍案而起，滿臉漲紅，就連禿頭都變成紅色。他狠狠盯著高階法師，仿佛要伸出一雙大手把他活活捏碎似的。

　　“坐下， 指揮官。我想我已經了解情況了。”

　　白胡子老者的話語中帶著威嚴，令禿頭指揮官緩和了情緒，老老實實坐了下來。

　　“接下來我想知道的是，聽說我們好不容易準備的那隻巨型蠕蟲，進攻第一天就被殺掉了，這又是怎麽回事?那隻巨型蠕蟲可是東城門怪物大軍的核心戰鬥力！”白胡子老者厲聲喝問。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個巨型蠕蟲就跟著地精衝了上去，完全不聽指揮。這件事，我也覺得應該好好問問高階法師，他每每宣稱的怪物部隊會服從命令，顯然和事實相去甚遠。”禿頭指揮官趁機說道。

　　聽了禿頭指揮官的話，白胡子老者用嚴厲的眼神看著鷹鉤鼻子高階法師。

　　高階法師十分緊張地偷看了白胡子老者一眼，然後解釋道“我們都知道，巨型蠕蟲各方面抗性優異。”

　　“這還用你說。”禿頭指揮官奚落道。

　　“它對精神控制的抗性也一樣出色。而且巨型蠕蟲的心智，不足以理解複雜的指令。基於這些原因，我把巨型蠕蟲安排在了地精大軍的第二隊。但不知什麽原因，巨型蠕蟲就像受了刺激似的，直接衝向了萬象都市。那樣巨大的怪物，我們根本攔不住。”高階法師努力解釋道。

　　“所以你們法師宣稱的俯首帖耳的怪物大軍壓根就不存在。”禿頭指揮官落井下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