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黑子，馬丁心想，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需要有黑子這樣不怕惡心的幫忙偵查才好。不然什麽時候怪物停止互相殘殺開始攻城都不知道。

　　不過直至深夜，怪物們都沒再攻城。它們廝殺許久後彼此停戰，然後在城外遊遊蕩蕩，啃食同類屍體上脫落的殘肢。

　　這天夜裡，快手南希和舞女埃莉諾帶領各自隊伍輪流執勤，擔負起巡查城頭的使命。

　　————

　　在萬象都市另一端的幽暗密室中，三個灰袍人再次聚首。

　　“聽說今天南城門方向一度取得了令人振奮的戰果?”白胡子老者問道。

　　“啊……是的。變異蝙蝠越過城門，掃蕩了舊城區。”禿頭指揮官順著白胡子老者的意思說道。

　　“不是掃蕩了舊城區，而是轉悠了一圈，又被趕出來了吧?”鷹鉤鼻子的高階法師刻薄地說道。

　　“我認為，在飛行怪物變異蝙蝠和陸地怪物妖化牲畜之間，缺乏有效的配合和基本的相互認同。它們各自為戰，甚至一度自相殘殺起來。”禿頭指揮官說道。

　　“這才是怪物的本質。”高階法師譏笑道。

　　“你難道就沒辦法讓怪物們之間相互溝通一下嗎?我都不指望它們能密切配合了，但至少也該認可彼此是同盟軍吧?自相殘殺這種事實在讓人無法接受。”禿頭指揮官氣憤地說道。

　　“別異想天開了，我能讓他們同時出現在城頭，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真想要溝通的話，你怎麽不想想辦法，先別把我當成敵人?給怪物們做出表率吧。”高階法師繼續嘲笑道。

　　禿頭指揮官呼吸粗重，捏緊拳頭，想要發火，卻又不敢當著白胡子老者的面放肆。

　　“為什麽，你們總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吵個沒完?”白胡子老者不耐煩地呵斥道。

　　禿頭指揮官和高階法師一起沉默下來。

　　“為什麽總是出錯，出錯，再出錯?難道你們就不能有點好消息告訴我?”白胡子老者指責道。

　　“我們確實一度攻入舊城區，據探子說，當時舊城區一片混亂，各處慘叫不斷。”禿頭指揮官趕緊說道。他覺得白胡子老者聽了這個會稍微開心些。

　　“但據我所知，那些攻入舊城區的變異蝙蝠都被殺死了。不是冒險者、不是勇者，更不是英雄，而是被舊城區那些渣滓幫會和無業遊民乾掉的。我們培育和控制的怪物真的如此不堪嗎?”白胡子老者向高階法師厲聲問道。

　　高階法師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水，心想，原來勞森大人什麽都知道了，他覺得額頭正在冒汗。

　　“我不清楚那些怪物為什麽那麽弱，”高階法師辯解道，“根據我們之前的試驗，它們應該有相當的戰鬥力，尤其是那些大型變異蝙蝠怪，至少能和黑石級初段冒險者旗鼓相當。”

　　白胡子老者冷笑了兩聲。

　　“啊，對了，上次勞森大人吩咐的調查，已經有結果了。”見情勢不妙，高階法師趕緊轉移話題，“那個名為戈特的教官，是琉璃級冒險者，擁有的特技是重劍突刺。”

　　“重劍突刺?”白胡子老者重複道，“聽起來像是個有破甲能力的技能。”

　　“我也這麽想。巨型蠕蟲正是被暴力穿透外皮的方式殺死的。”高階法師連忙附和道。

　　“即便是破甲技能，憑他一個琉璃級冒險者，就能乾掉巨型蠕蟲?”白胡子老者質疑道。

　　“可是也再找不出別人了。”高階法師解釋道。

　　“恩，好吧。這種事情，要慎重起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去‘關照’他一下，讓他再也使不出這個技能。任何威脅都要堅決鏟除，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是的大人，我立即去辦。”高階法師畢恭畢敬地說道。

　　白胡子老者長長歎了口氣。

　　“我真希望你們能帶來點好消息，而不是這種失而復得、得而複失的廢話。”

　　禿頭指揮官和鷹鉤鼻子高階法師一起低頭稱是。

　　——魔潮暴動——

　　第四天清晨。

　　南城門上的守護者度過了平安的一夜。

　　然而當早晨到來，幫會盜賊們發現城外有許多成群的妖化牲畜，正在向南城門方向聚攏。

　　忽然有一個幫會盜賊發現遠處的妖化牲畜亂了起來，它們發出刺耳的怪叫聲。他連忙將這一情況稟告了快手南希。

　　快手南希登上城頭，仔細觀察了一番，覺得那似乎是一群妖化牲畜在圍攻一個商隊。

　　可是按照常理，一般商隊怎麽可能是這些怪物的對手?

　　他們應該在第一時間就被怪物攻破防線，然後被撕碎吃掉才對。

　　快手南希將這個奇怪的發現，告訴了馬丁。

　　“那我們趕緊去援救他們，遲了就如快手南希所說，那些人就真要變成怪物飼料了。”馬丁說道。

　　“這也太不尋常了，莫非是怪物的陷阱?引誘我們出去，然後將我們包圍後吃掉?”莨菪提出質疑。

　　“我覺得這些怪物，無論變異蝙蝠或者妖化牲畜，都沒這個智力。它們連誰是同伴都分不清，能自相殘殺的怪物能聰明到哪兒去呢?”嵐音說道。

　　“那可未必。也許怪物是深藏不露。”黑子抬杠道。

　　“我覺得還是應該去救他們。人命關天，即便是陷阱，也有闖一闖的價值。除非我們能確認那真的就是個陷阱。”馬丁說道。

　　莨菪搖搖頭，她不能確定。

　　“那就這麽決定了。趁著怪物還沒聚集起來，我們趕緊殺出去，把那隊商人救回來。”馬丁說道。

　　馬丁本打算就帶嵐音、黑子和莨菪去。畢竟這裡就這幾個冒險者，戰鬥力最強。

　　可是舞女埃莉諾聽了，堅決要跟隨而去。

　　馬丁想了想，覺得讓舞女埃莉諾帶兩隊狂信徒跟隨也好。

　　畢竟他們是要去救援一個商隊，很可能那邊有許多傷員，需要更多人手才能把人都救回來。

　　快手南希也想帶人殺出去，幫助馬丁等人。

　　但馬丁考慮到幫會盜賊戰鬥力有限，就沒答應，隻說是需要有人照看城門，在裡面接應他們。

　　快手南希隻好應允，在城裡做好準備，隨時接應馬丁。

　　一切準備就緒，城門衛兵悄悄將南城門打開，放馬丁小隊和舞女埃莉諾的兩個狂信徒小隊出了城。

　　城門這邊的動靜，立即被周圍的妖化牲畜察覺了。它們一起向著馬丁等人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