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胖大教官戈特問道。

　“好得不能再好了。”莨菪擦著笑出的眼淚說道，“走，吃飯去，慶祝我們活下來！”

　“那倒真是件值得慶祝的事。”

　胖大教官戈特伸出手臂，邀請莨菪同去。

　莨菪挽起胖大教官戈特的手臂，兩人肩並肩走下了城牆階梯。

　————

　在城市另一端，一間不見天日的幽暗密室中，有三個人灰袍人坐在桌前。

　屋裡氣氛十分壓抑。

　“所以，通過暗道進行奇襲的計劃失敗了?”白胡子老者陰沉著臉問道。

　“我們只是一時和城裡的怪物部隊失去了聯系。後續怪物發現暗道似乎堵住了。”禿頭指揮官小聲辯解道。

　“你覺得暗道是自己堵上的嗎?如果不是你堵的，那就是城裡那些家夥堵的。這麽做的前提是，他們發現並摧毀了我們潛入城中的怪物部隊。”白胡子老者嚴厲地說道。

　禿頭指揮官低頭默不作聲，任由閃爍的燭光照耀著他光可鑒人的禿頂。

　“還有你，派去暗殺教官戈特的刺客已經失去了聯系?”白胡子老者轉而面向高階法師問道。

　“壞消息是，我們確實剛剛失去了聯系。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鷹鉤鼻子高階法師局促不安地說道。

　“哦，還有好消息?”

　“是的，”高階法師似乎受到了鼓勵，“我派出的監視者說，那個刺客已經自殺了，沒有復活的可能。所以他絕對不會招供出任何不利於我們的信息。”

　“很好。這兩天我唯一聽到的好消息竟然是自己的部下自殺了。你們真是製造驚喜的天才。”白胡子老者無不諷刺地說道。

　高階法師剛剛放松的表情，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告訴我，這是我們發動進攻後的第幾天?”白胡子老者問道。

　“第七天，勞森大人。”禿頭指揮官立即答道。

　“不，我們前一天就組織好怪物，向萬象都市進軍了。所以今天是第八天。”高階法師立即反對道。

　“可進攻的開始是那天早上，所以今天是第七天。”禿頭指揮官爭辯道。

　“夠了，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第七天還是第八天，並不重要，關鍵是林登帶領的遠征隊從廢棄光晶礦區急行軍趕回來需要四到五天，他們的求救使者去送信大概也需要這麽多時間。也就是說，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了。”

　禿頭指揮官和高階法師都沉默下來，一言不發。

　“我們取得了什麽進展?沒有，什麽也沒有，只是白白損失了大量怪物，浪費了許多時間！”白胡子老者憤怒道。

　“我有個建議。”禿頭指揮官忽然說道。

　“說。”

　“如果我們把所有怪物中的精銳，都調到同一個城門外，專注攻擊一個城門，而不是四個，破城的幾率會大幅度提高。至少比現在分散使用兵力的狀況要好很多。”禿頭指揮官建議道。

　“總算是個像樣的建議，可惜毫無價值。高階法師，告訴他為什麽不可以這麽做。”白胡子老者陰沉著臉說道。

　禿頭指揮官局促不安地咽了下口水。

　“怪物和怪物之間並不能和平相處，它們之間有的彼此仇視，有的視對方為食物，有的相互畏懼。

簡而言之，怪物之間有適應度。現在的怪物布局，已經是考慮到怪物彼此適應度的最佳方案。如果把最強的怪物都聚集起來，它們首先會亂成一團，而後自相殘殺。即便我們用最強力的手段去控制，也沒法將它們引導向進攻城門這一目標。”高階法師解釋道。 “如果那樣的話，我們應該同時發動各個怪物群落一起攻擊四個城門，讓對手無暇救援。”禿頭指揮官又提議道。

　幽暗密室裡安靜了下來。

　白胡子老者沒有回應。

　禿頭指揮官和高階法師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還在這裡坐著幹什麽?在等待林登遠征隊回來救援嗎?”白胡子老者忽然發話道。

　“可是這個計劃真會有效嗎?”高階法師質疑道。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深謀遠慮了，你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去謀劃，結果一次又一次地失敗。現在只要有計劃，就立即執行它！而且要立即執行，用盡你們的所有手段，給我進攻！”白胡子老者拍桌子說道。

　“是的，勞森大人。”禿頭指揮官說道，“我們明天……”

　“不是明天，”白胡子老者粗暴地打斷了禿頭指揮官的話，“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要立即執行，就是今夜，就是現在！”

　禿頭指揮官愣了一下，然後站起來大喊一聲“遵命”，就轉身跑出幽暗密室，執行命令去了。

　“你去輔助他。這次要全力以赴，不許失敗！”白胡子老者對高階法師說道。

　鷹鉤鼻子的高階法師立即站了起來，行禮後追著禿頭指揮官跑出了幽暗密室。

　白胡子老者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幽暗密室裡，從懷中掏出一個藥包，從中拿出一些藥丸放進嘴裡， 嚼一嚼咽了下去。

　他閉上眼睛，靜靜等待。

　忽然他身體一陣痙攣抽搐，他從椅子上掉了下去。

　不一會兒，白胡子老者爬了起來，雙眼變得空洞無神。

　他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耳朵。

　————

　午夜時分，萬象都市各處燃起大火。

　先是一些倉庫、小屋竄出火苗，然後火焰越來越大，在夜風的吹拂下高漲蔓延，燒得最嚴重的一個街區已經連成一片火海。

　領主莫裡斯正在猶豫，要不要把衛兵調去救火的時候，城外的怪物們幫他做出了決定。

　四個城門外的怪物看到城裡的火焰後，各自點起篝火，一起開始攻城。

　四個城門同時告急，讓領主莫裡斯不得不集中全部兵力，防守四個城門。

　東城門外。

　這裡的地精、大地精和熊地精經過數天的聚集，已經有了相當大的規模。

　地精們點燃了許多火堆，火光照亮了城牆。

　地精射手點起火箭，向城頭射來。

　無數火箭飛射而來，將城頭的雜物引燃。

　守城的冒險者和衛兵們一面滅火，一面向城下射箭反擊。

　地精們舉著火把，抬著許多樹枝製作的簡易雲梯，開始攻城。

　雖然熊地精動作稍微笨拙，但一般地精的身手相當敏捷，擅長爬上爬下。

　地精們飛快地順著樹枝雲梯向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