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照再次擺了擺手。
“我若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你與我姐之間的曲折,又怎能助紂為虐?不過我也沒做什麽,只是告訴了她,我不願對付你、也不好對付你的原因。她並沒有強求我。
她那人嘛,雖然偶爾確實蠻橫霸道了點,但也不是完全不講理,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
分得清輕重緩急?
陳亮亮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心道您還真敢說。
錢照似乎猜到了他的心聲,笑眯眯地道:“是不是覺得有些荒謬?其實不是,別人都是不了解她,只能看到她的表面。好比你,你……唉,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啥呢?
反正你只要記著,跟我姐這樣的人打交道,只能按她的心意順著哄著而不能逆著強著。除非你能讓她認可你,或者你有絕對實力,否則……你也看到你自己的遭遇囉。”
陳亮亮讚同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可惜沒有意義!
雖然錢照說的很對,一個從小就嬌生慣養、在眾星捧月般的環境中長大的女人與普通人肯定不一樣,之前也的確忽略了這一點,但對他來說,如今不管說什麽都晚了。
之前不提,就說未來。盡管糾纏才算剛開始,未來打交道的地方會很多,但他也有自尊,就算再能忍辱負重也會有個底線。
別人會如何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在自己已經被一個女人羞辱到與屎尿為伍的地步下,還能若無其事的去舔、去獻媚。
當然,他知道如今的自己肯定是情緒化的,會不夠客觀。
正想著時,錢照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過不管什麽原因,她逼著你在我家做下人都太過分了,很不合適。本來我想著,讓我姐現在對你放手是不現實的,而且她手裡握著你的賣身契,那麽既然你有才學,又既然目前只能留在我家,便隨我做一個伴讀,也算是補償你。
可這事兒在她那裡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我只是隱晦地提了一提,就被臭罵了一頓。只能先這樣,想來經此一事,再加上有我在,日後她不會過分為難你。”
陳亮亮再次點了點頭。
“這倒真是要謝謝你了。”
錢照嘿嘿一笑。“就這麽謝我?”
陳亮亮奇道:“那還能怎麽謝?我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理解錯了。”錢照向他勾了勾手指,待陳亮亮靠近後,鬼鬼祟祟地道:“你呢,你的才學是不錯的,我很喜歡白天那首有花堪折就得折,要不……你送些給我?”
“啊?啥意思?”
“就是……就是……這麽跟你說吧,有鳳閣裡的清倌人沁兒姑娘,你得給我寫些像樣的,讓我拿著贏佳人青睞去。”
陳亮亮好一陣無語。
“你的意思是……用詩詞爭風吃醋?”
“這個嘛……雖不完全貼切,但大致可以這麽理解。”
“那你自己……?”
“廢話,我要自己寫得出來還找你?沒見白天寫一篇文章,我換了幾個地方都寫不出來嗎?還好你跟死蒼蠅給打了個岔,要不然又得被請戒尺了。”
“好吧,那為啥是我?”
“誰讓你白天寫的折不折的、一聽就能讓人浮想聯翩?還有跟你說白了吧,因為你不會泄漏。若是找別人寫,萬一不小心被人知道,丟人丟到姥姥家是小,來自家裡的怒火才是了不得的麻煩。”
“可是……不對啊!”陳亮亮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不解道:“以你的身份,還有人敢跟你爭風吃醋?”
“切。”錢照白了他一眼。
“你該不會以為我去青樓還敢頂著國公府的招牌吧?那我怕不是會被家裡活生生打死!實話跟你講,我家對這個管得很嚴,平時我都是偷偷摸摸的去,一旦被發現鐵定皮開肉綻,所以你必須得給我保守秘密。
再者說了,我又不是一個仗著家中權勢胡作非為的紈絝,把身份亮出來除了疏遠別人、還能有啥意義?”
陳亮亮長長哦了一聲。
“你且容我好好想想。”
他邊說著邊站了起來,踱著步沉思著。
雖然感覺很兒戲很荒唐,但這家夥既然開了口,肯定是不能拒絕的,那麽用哪一首比較好呢?
跟青樓有關……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帶把妹光環的柳三變老柳同志。
奉旨填詞的老柳同志在青樓的光輝事跡自不用多說,沒多少人不知道。
清倌人們一般都應該是愛煞了什麽情啊愛啊春啊秋啊愁啊的,老柳同志的詞兒絕對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只是……這位大神寫了那麽多,陳亮亮表示……我記不得幾首啊!
無非是記得那有名的幾首,不僅得找出切合此時錢照與那沁兒的狀態的, 還得排除掉將來自己可能用到的……
他踱著步子撓著頭,在幽靜陰暗的林子裡溜達了很長時間。
最後他覺得,要不……就那個……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好像是叫……蝶戀花?
對對,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
啊哈,老柳同志,藝術是要有人欣賞的,所以晚輩自作主張、讓您的大作在異時空發光發熱了,還望不要見怪。
……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
“嘖嘖,好一個情根深種的翩翩佳公子啊!”在看著錢照按照他的口述、將這些詞兒給寫出來時,陳亮亮裝模作樣地讚歎道。
錢照則是搖頭晃腦,一臉的陶醉。
賤貨!陳亮亮在心裡評價道。
不對,是一對賤貨!
“對了,有個事兒,能幫個忙?”
“你說你說。”仍舊在搖頭晃腦的錢照頭也不回地回道。
說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扭頭看向陳亮亮。
“別是涉及我姐,那我可無能為力。”
“不不,與她無關。就是我有點事必須要出去一趟,時間越快越好,白天晚上都行,你知道我這情況……要沒人幫我,那肯定離開不了。”
“這個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