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三郎聽見大哥帶來的小廝,在那嘰嘰歪歪,本就很差的心情更加的不高興了,抬起手掌扇了過去:“你家大官人說話,有你個小廝什麽事。”
不過,手掌還沒扇下去,孫三郎突然被孫屠戶一腳踹倒了:“大哥,你踹我幹什麽。”
孫屠戶沒有理睬這個在邊關養出一身野性的三弟,滿臉的激動,握住了趙舜的雙手:“請大官人一定要救救我家侄兒。”
武侯鋪孫押正的小兒子,得病這件事,趙舜無意中從老丈人那裡聽說了,所以才謀劃了這一場賣二鍋頭的生意。
根據老丈人搖頭歎息的時候,說的一些症狀,趙舜估摸著應該是常見的急性支氣管炎,這種病放在後世,醫院裡有各種方法治療。
但是在這個時代,恐怕還真的就像老丈人說的那樣,孫押正家的小兒子,恐怕命不久矣。
孫屠戶始終等不到趙舜的回話,就看見他在那閉著嘴不說話,以為趙舜因為三郎剛才的行為,生氣了:“老三,你給我滾過來。”
“大官人,我兄弟二人在這給你跪下了。”
說完,孫屠戶按著孫押正的腦袋,就要給趙舜跪下。
趙舜正在思考用哪種藥,可以沒有副作用的治療急性支氣管炎,畢竟後世很多藥的藥效太猛了,一般的小孩子根本承受不住。
看見這兩個三四十歲的壯漢,要給自己這個十幾歲的少年跪下,隻是為了給自己家孩子治病。
趙舜心裡滿是感慨,也不會真的讓他們跪下:“孫老哥趕緊起來,老哥這不是讓我折壽嗎。”
孫屠戶站起來以後,看見自己家三弟臉上怒氣越來越重,真怕這個渾人惹出什麽事來。
抬起手掌,猛的拍在了孫三郎的腦袋上:“三郎,趕緊給大官人賠罪。”
見三郎沒有動靜,又是踹了一腳:“三郎,你還記不記得哥哥給你的那粒盤尼西林。”
“就是半個月前,治好你家娘子風寒的那粒風寒藥。”
一身火氣沒地方撒的孫押正,撿起了地上的門閂,一根很長的橫木,瞪著趙舜:“記得,我家娘子還說要請哥哥好好的吃頓酒。”
“反了你了。”孫屠戶瞧見三弟竟然是抄起了門閂,又要踹他一腳,卻被趙舜攔了下來:“那粒藥就是這個趙大官人配的。”
一肚子火氣的孫押正,正想著你小子千萬別落在我的手裡。
聽到大哥的這句話,先是一愣,接下來的舉動,卻讓趙舜有些哭笑不得了。
孫押正抄起門閂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隨後腆著個笑臉,諂媚的跑了過來,活脫脫就像是青樓裡的龜公:“大官人趕緊裡面請。”
“想喝什麽酒?是紹興女兒紅,還是劍南春燒,隻要大官人開口,就是西域的蒲萄酒,咱也給你弄來。”
趙舜想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一個父親這麽的卑躬屈膝,隻有一個原因。
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趙舜剛來的時候,還想著用萬能的淘寶app結交武侯鋪的人脈,現在是真心實意的想要給他家孩子治病了:“三郎哥哥前面帶路,咱們先去看看孩子。”
聽見這句肯定的話,孫屠戶急的是滿頭大汗的臉龐,終於不再冒汗了,踹了一腳突然發愣的孫押正:“趕緊的,別在這杵著了。”
這位曾經親手砍下了兩顆金人腦袋的孫押正,那是出了名的硬氣,從邊關退下來以後,就連本坊那位靠著關系爬上來的都頭,
也沒個好臉。 現在面對一個後生晚輩,一路彎著腰,不停的陪著笑臉,走向了偏堂的一間廂房。
趙舜剛走進這件廂房,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草藥味,一個病怏怏的孩子,正躺在床榻上劇烈咳嗽。
一名中年婦女不停的用熱毛巾敷在孩子的腦門上,小孩子骨瘦如柴,比起旁邊小心翼翼撕著雞肉送到他嘴邊的哥哥,瘦的幾乎沒有人樣了。
虎頭虎腦的孩子看見了老爹,立刻是喊了起來:“爹,弟弟他今天吃不下飯了。”
話音剛落,那名中年婦女小聲抽泣了起來,要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在這裡,小聲抽泣就會變成了嚎啕大哭。
孫屠戶的眼眶不由的紅了,強忍著淚水,對著趙舜深深一拜。
趙舜擺了擺手,走進幾步,看看這個孩子的病情。
剛準備大罵兒子胡說什麽的孫押正,趕緊是用雙手捂住了嘴,就連粗重的呼吸都輕了很多,生怕呼吸重了驚擾到了趙舜。
趙舜走過去,仔細瞧了幾眼, 可是再怎麽瞧,他也不是醫生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病來,隻能是用自己剛才想好的法子。
買一瓶急支糖漿。
急支糖漿的藥效溫和,就算是治不了病,也不至於讓這個劇烈咳嗽的孩子,病情加重。
【急支糖漿已發貨,請注意查收】
趙舜點擊購買以後,抄在袖口裡的手掌,很快是多了一瓶急支糖漿,倒出一蓋褐色糖漿,一點一點的滴進了孩子掰開的嘴裡。
過了有半柱香時間。
骨瘦如柴的小孩子還是不見好,還在那劇烈咳嗽,趙舜又把手指頭放在淘寶app上翻找,希望找到一款藥效不是很強烈的咳嗽藥。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奇跡發生了,骨瘦如柴的小孩子慢慢停止了咳嗽。
雖然說沒有完全停住咳嗽,但是比起剛在感覺都能把心髒咳出來的咳嗽,現在就是蚊子發出的聲音,輕了太多了。
孫押正,這位十幾歲就參軍,跟著韓家軍南征北戰,在沙場上吹了十幾年烽火狼煙的鋼鐵漢子。
再也忍不住,通紅的眼眶,瞬間是流下了兩顆碩大的眼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大恩不言謝。”
“以後隻要是有能夠用的到的地方,恩公盡管開口,就算是殺人,咱也沒有二話。”
孫屠戶也是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大官人以後就是我們孫家的恩人,恩公的事就是我們孫家的事。”
“鄭羽那件事包在我身上了,隻要他敢去吳先生的宅子,我親自剁下他的狗頭送給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