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魚是什麽東西,吳表臣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是女婿出品的東西,準沒錯。
吳表臣真不是貪圖什麽好東西,只要是女婿孝敬的東西,就算是路邊的一根野草,心裡也高興的緊:“都別傻站著了,趕緊坐下來吃火鍋。”
這一堆人裡吃過火鍋的人,不在少數,就是吃過了才更加抵擋不了火鍋的誘惑,一個個抄起筷子搶了起來。
范如圭吃了一筷子羊肉片,立刻又多了一個被火鍋征服的人:“好東西啊。”
“老吳你以前肯定沒把我當朋友,要不然這麽好吃的東西,也不知道帶著我吃兩頓。”
吳表臣正在搶奪魚丸哪裡還有功夫回答他,白了他一眼,又去搶奪他的羊肉片,筷子用力敲在范如圭的筷子上,夾走了那片剛剛涮好的羊肉片。
為了火鍋,范如圭也拚了,掄起筷子搶了起來。
趙舜吃了幾口就不吃了,想到了要送老丈人哪種魚了,後世最多的一種觀賞魚,幾塊錢就能買上一堆。
金魚。
金魚分為文種、草種、龍種、蛋種,這種金魚在宋朝也有,只不過只有草種,也就是常說的錦鯉。
趙舜要買的是龍種,也就是那種眼睛很大,尾巴分叉的小金魚,這種金魚需要經過幾百年的品種改良才會出現。
趙舜很清楚古人對於錦鯉的看重,遠遠超過了現代人想象,每個讀書人都渴望金榜題名,這種錦鯉正是有著鯉魚躍龍的含義,所以說很受歡迎。
大宋市面上能夠買到的金魚,基本上都錦鯉那樣的草種,根本不可能出現龍種。
趙舜敲定了主意,就等著吃完飯,買來一批龍種金魚交給老丈人,讓老丈人又多了一樣可以炫耀的雅玩。
吃完火鍋以後,不等趙舜說話,吳表臣就把所有人趕走了,就連女兒吳淑姬也沒有留在這裡,看來是有事情要和趙舜說。
吳表臣喝了一口清茶,去去火氣,指著大魚缸裡的玳瑁王說道:“舜兒,估計要不了多長時間,這個玳瑁王就會傳到官家的耳朵裡。”
“這麽大的玳瑁王,已經稀有到絕無僅有的地步,官家都會忍不住誘惑,過來找我討要這隻玳瑁王。”
“舜兒,你覺的應該怎麽辦。”
趙舜也不忌諱范如圭在這裡,直接罵了一句:“滾他的蛋。”
吳表臣聽到趙舜的這句話,臉上沒有一點的凝重,反倒是一臉的輕松:“說的好,滾他個蛋。”
“就他那個臭不要臉的貨色,還想要玳瑁王,送他一瓶鶴頂紅還差不多。”
范如圭輕輕的敲了一下竹桌的表面:“表臣,慎言。”
吳表臣沒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說出這句話就是為了看看趙舜對於當前時局的看法,果然是虎老丈人無犬女婿。
那句滾他個蛋,很對胃口啊。
吳表臣拿著白瓷茶杯輕輕摩挲了一會兒,說了要問的那個問題:“舜兒,要不了多久,你當官的文書就會下達了。”
“估計應該會去吳縣做個縣令,不知道你有什麽想法。”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吳縣是過去的蘇州現在的平江府,最富饒的大縣之一,可以說是一個肥缺。
只要不出太大的岔子,政績考核最低也有一個上下,還能撈上一大筆錢。
每一位在吳縣擔任過知縣的進士,基本上都成為了緋服高官,還有幾名紫服重臣也在剛剛步入仕途的時候,在吳縣擔任了知縣。
吳表臣看見趙舜不說話了,以為他心動了,繼續說道:“吳縣確實是進士步入仕途的一個很好的開始。”
“提前告訴你,就是想讓你知道,官家真正的意圖倒不是說多麽看重你,所以不要因為自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連中三元,就目中無人了。”
“官家其實在是向主戰派表明心意,看吧,就連老相公的弟子都得到了重用,你們那些辭官歸故裡的主戰派官員,還不趕緊來給朝廷效命吧。”
說到這裡,吳表臣莫名的歎了一口氣:“官家啟用主戰派的人,要是真有心思北伐收服中原,也就算了。”
“官家其實只是為了讓我們去黨爭,製衡已經尾大不掉的主和派。”
“現在正是國家危急存亡的時刻,我等主戰派的人,哪裡會不思進取的去黨爭,消耗大宋的國力。”首發 https:// https://
聽到老丈人說到這裡,趙舜基本上明白了老丈人的意思,正好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了:“叔父,我準備請祠。”
趙舜這個年紀正是最熱血激昂的時期,對未來抱著很大幻想,基本上每一個新科進士,都會把自己當成歷史上一生致力於北伐的祖逖桓溫。
能夠挽救大宋朝廷,北伐成功,收服中原,成為青史上最耀眼的人傑之一。
吳表臣和范如圭都沒有想到,趙舜這個年紀竟然能夠老成持重到這個地步。
吳表臣越發的高興滿意了,范如圭則是更加的羨慕和鬱悶,鬱悶自己怎麽沒碰見過這麽一個好女婿。
趙舜接下裡的表現,更加超過了吳表臣和范如圭的預期,直接拿出了那一本族譜說道:“叔父,這是我從趙瑗家裡找到的。”
“沒想到他竟然是太祖一脈的嫡系子孫,還是秦王趙德芳的六世孫。”
吳表臣和范如圭看到這份族譜,明顯都愣了一下,心裡在想難道趙舜是大宋的救星。
關於接下來一場大局的廟算,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個冬風就是一個合適的太子人選,沒想到吃了一頓火鍋就找到了。
吳表臣接過來那份族譜,自己看了兩遍,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就把這份族譜交給了學識最為淵博的范如圭。
范如圭鄭重的拿在手裡,逐字逐句的檢查了好幾遍,又研究了一番這份族譜的質地,看看是不是幾百年前傳下來的。
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范如圭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表情鄭重的看向了吳表臣,重重點頭。
吳表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了很長時間,笑著笑著,眼角流下了一行眼淚,喃喃道:“老相公,你這是何苦。”
“咱們用心培養下一代皇帝就是了,何必要去做文臣死直諫的蠢事,結果根本喚不醒那個狗皇帝。”
范如圭像是替老相公回答了一句,也像是說了一句自己:“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