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頤浩沉思了一會兒,說了一個和吳表臣完全相反的想法:“清流。”
“最適合這小子的應該是清流了。”
“這小子熱衷於做生意,雖說我對於這個商賈沒有什麽歧視,但是商賈在大宋畢竟是賤業,被士大夫們所看不起。”
“只要這小子有本事養出名望,就不怕那些碎嘴子說三道四了,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
“這小子如果把所有的商賈事交給家裡人,有了名望,也是對於老冰棍的一種另類宣傳。”
“那群整天閑著沒事乾的清流,說不定還會為同樣是清流的趙舜背書。”
“這樣名望也有了,錢也賺到了,還能在史書上留下清名,可謂是一舉三得。”
吳表臣本來想的是,這小子既然這麽喜歡做生意,等他考上進士以後,大不了托托關系讓他進入市舶司。
雖說他吳表臣這輩子從來沒有求過人,但是為了女婿,這個臉面也就可以不要了。
趙舜說是女婿,其實在自己眼裡早就是兒子了。
兒子的事,自己這個做老爹的,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做好,更何況只是不值錢的臉面。
臉面是不值錢,但是那要看是對於誰了,對於連官都能不做的吳表臣,最重要的可不就臉面。
趙舜本來的想法也是和老丈人一樣,爺倆吃飯的時候,也商量過這方面的事,暫時敲定的就是去市舶司。
現在聽了白發老人的想法,頓時是醍醐灌頂一樣打開了新的思路,當官了以後,尤其是市舶司這樣的官,整天忙的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明顯不適合自己。
如果真的是走清流路線,每天最多的就是時間了,只要名望足夠,在朝堂上說話就足夠有分量。
當官不就是為了能在朝堂上說上話嘛,那自己就沒有必要舍近求遠的去市舶司了,做個清流名士也挺好。
再說了,有著淘寶app在,想要養望實在是太簡單了,其實自己現在就已經養出了一定的名望。
神醫。
古人有一句話叫做,不為良吏,終為良醫。
當個醫生和做個好官,提到了同等的高度,可見一名好醫生在古人心裡的地位。
除了有現代的救命藥以外,淘寶app裡面還有無數的詩集文集,隨便抄抄就能抄出一個好名聲。
不過趙舜不準備抄這些詩詞歌賦,反而要說自己不擅長,因為古人作詩作詞更多的是靠臨場發揮。
今天詠柳,明天寫花的,抄一抄是能夠抄出來好名聲,萬一自己哪天臨場發揮失誤了,被人看出來是抄襲的了,到時候爬的有多高,就會摔的有多慘。
還有一樣東西,就算是抄了也不會被發現,在任何場合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被看出破綻。
最為關鍵的是,正好貼合現在清流的主旋律,一旦傍上了主旋律,就算是自己不想出名都難。
不過這件事還要等自己成為舉人以後,現在只是一個白身,說這些還有點早。
再說了,酒香也怕巷子深,再好的文章,沒有文壇名士點評,沒有在清流很有名望的人為其背書,短時間內也難能砸出什麽水花。
詩聖杜甫活著的時候也不怎麽出名,就是因為沒有大文豪幫忙為其背書,直到後來才漸漸出名。
超越一位位驚才豔豔的詩人,成為和詩仙李白站在同等高度的文壇巨子。
趙舜拿定了注意,鄭重感謝道:“多謝老先生的提醒。”
老丈人吳表臣敲了一下趙舜的腦袋,
笑罵道:“你小子光是嘴上說感謝有什麽用,趕緊拿點實際行動出來。” 趙舜點了點頭,又是光著腳跑了進去,過了沒有多久,就拎著兩隻綁好的帝王蟹走了出來。
呂頤浩看見帝王蟹就笑的合不攏嘴,那雙手都快趕上槍棒教頭的速度了,趕緊把帝王蟹接了過去:“這怎麽好意思。”
吳表臣見他收下了帝王蟹,滿意的點了點,要是別的東西,就算是十刀鵝黃虎皮呂頤浩也不會收下。
帝王蟹可就不一樣了,女婿送禮還真是有一套,知道要拜師了,提前在家裡養了兩隻帝王蟹。
趙舜要是知道了呂頤浩的真實身份,一位連官家都要敬重三分,宰執李光都怕的要命的南渡第一功臣。
就這麽被兩隻帝王蟹給搞定了,做夢都會笑醒那都是輕的,在夢裡也會大笑。
呂頤浩禮也收下了,就要做到一位教書先生的本分了:“東坡先生最為擅長的是楷書。”
“東坡先生和黃庭堅、米芾、蔡襄, 是咱們大宋的書法四大家。”
“東坡先生學習書法的路數,一般人學不來,就算是一般的書法天才也學不來,老夫也不建議你小子去學東坡先生的路數。”
“東坡先生是學遍了兩晉、唐朝、還有五代所有名家的長處,然後又把楷書第一人顏真卿的書法,劉宋第一書法家王僧虔,楊瘋子楊凝式等書法聖手的風格,融會貫通,自成一家。”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想要學習蘇體,也不需要你再去琢磨了,只要用心臨摹字帖,就會有所成就。”
吳表臣聽到這句話頓時就不高興了,擺著一張臭臉說道:“要是臨摹字帖,要你這個先生做什麽,我就能教他。”
“你要是不想教,就趕緊把帝王蟹交出來。”
呂頤浩聽到這句話不禁是有些為難,也明白吳表臣為什麽一定要讓自己當趙舜的書法先生,這是在為趙舜接下裡的鄉試,鋪平道路。
不管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的官員,哪一個不認識呂頤浩的字跡,只要趙舜能夠模仿的三四分相似,這場鄉試就十拿九穩了。
不敢說高中鄉試的第一名解元,但是最起碼會給趙舜一個名額,呂頤浩的面子誰敢不給。
至於是不是有人敢冒充呂頤浩的字體,那是絕對不敢的,鄉試過後,三位主考官肯定會找人去呂頤浩那裡探探口風。
只要是查出來是冒名頂替的,那名士子這輩子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呂頤浩看了一眼帝王蟹,只能無奈的說道:“教,我教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