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距離崇德城不近也不遠,只有四天的路程,這一路上也就在皋亭山遇到了一點麻煩,剩下的路都很順暢。
要是把牛車換成馬車,估計最多三天就能到了,現在還處於創業階段,一切只能從簡了。
崇德城境內地勢平坦,河網密布,氣候四季分明,素來有魚米之鄉之稱。
西面是具有天下糧倉美譽的湖州,也正是蘇湖熟天下足的那個湖州,自古就是一處極度肥沃的千裡沃土。
東面是嘉興府,能夠把州改成和京師臨安相提並論的府,就足以說明嘉興府的地位。
因為靠海的原因,是大宋極為重要的產鹽地區,單單是大鹽場就有六座,還有無數小鹽場。
南面的臨安府,就不用多說了,作為天下的中樞,又有一座百萬級的巨城,商業的繁榮程度當屬天下第一。
崇德城依傍著大運河所建設,西面湖州的稻米,東面嘉興府的精鹽,還有南面京師臨安的各種物產。
都是在崇德城中轉,然後運往北方各地,所以說崇德城的戰略地位極其重要,相當於一處中轉樞紐。
趙舜帶著淘寶商行還沒進入城郊,就有大批商隊裝載著貨物運進崇德城,再通過崇德城的碼頭,走水路,從大運河運到北方的建康、鎮江等地。
宋金雖然在打仗,卻不禁止商人交易,還在邊境設置了榷場,這些大量的貨物裡只要沒有夾帶違禁品,還會順著大運河一直運送到長江以北的廣袤地區。
李家的家主李弼儒住在城郊的李家莊,趙舜不需要跟在排成一條長龍的商隊後面,等著進入崇德城。
趙舜看了一眼繁榮的崇德城,就帶著隊伍繼續向北走,按照地圖的指示,趕往李家莊。
就算是在城郊的鄉野道路上,還是經常可以看到商隊,畢竟水路漕運比較慢,稻米海鹽這些大宗貨物走水路比較劃算。
玉石珠寶,紅木香料,這些貴重物品還是走陸路比較上算。
反正已經到了崇德城了,趙舜也不著急,就慢悠悠的帶著隊伍往前走,過去了有一炷香時間,來到了李家莊附近。
李家莊外面也是有一條清澈的河水流過,因為天氣漸漸熱了,不少小孩子脫光了衣服,正在鋪滿了青石的河水裡,嬉戲打鬧。
河邊還有不少穿著襦裙的婦人在那漿洗衣服,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婦人慢端起木盆,大聲喊著兒子的名字,該回家了。
趙舜帶著一群彪形大漢距離李家莊還有四五十米遠,看門的莊丁立即是喊了一聲,用了不到幾息的時間,就走出來一名槍棒教頭。
槍棒教頭手持一柄樸刀,身後跟著大約二三十名莊丁,也是一人手裡拿著一柄樸刀,警戒心比周家莊強多了。
槍棒教頭看見那一群彪形大漢以後,神色和所有人都一樣,臉上全是戒備。
好在走在最前面的趙舜,頭戴一條銀絲方巾,身穿一件蜀錦白袍,腰上還掛著一隻精美的香囊,就像是一位出門踏青的士子。
這讓槍棒教頭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要真是過來搶劫的,如果沒有駐扎在崇德城的廂軍幫助,肯定打不過,那群壯漢也太壯了些。
趙舜穿上這身衣服以後,總覺的缺點什麽,直到淑姬妹妹送了一隻親手製作的折扇,才對了感覺。
‘啪’的一聲,打開了松竹折扇,氣質不凡的走了過去,輕輕扇著松竹折扇說道:“請問這位壯士,這裡是李家莊嗎?”
槍棒教頭剛剛放松了一些心情,
聽到趙舜的話,又緊張了起來:“這位大官人,有什麽事嗎。” 趙舜也沒去說明自己的身份,從蜀錦長袍的懷裡掏出了一張名刺,交給了槍棒教頭。
“哈哈。”槍棒教頭突然大笑了一聲,趕緊回頭說道:“都把樸刀收起來,別嚇到了大官人。”
“這是九郎的朋友,還不趕緊去報告莊主,就是趙舜大官人來了。”
如果放在以前,也就是李掌櫃沒有坐在主桌末席以前,肯定沒有這麽大的面子,坐上主位了就相當於‘小宰相’了。
現在的李家莊,誰敢不給李掌櫃面子,就算是長房長子也要賣他三分薄面。
趙舜知道李掌櫃的面子大,沒想到李掌櫃的面子這麽大,李家大郎也就是長房長子都親自過來迎接了。
李家大郎身穿一件較為樸素的儒衫,作揖道:“讓大官人等了這麽長時間,實在是對不住了,大官人趕緊裡面請。”
走進李家莊裡面,最先傳來的聲音,是朗朗書聲,一群小孩子正在一名先生的帶領下,搖頭晃腦的背著《三字經》。
李家大郎直接帶著趙舜往正堂走,走來走去的女婢和小廝,全部好奇的看了一眼那群彪形大漢,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趕緊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來到大堂以後,一位精神抖擻的老儒生,正坐在太師椅上喝茶,身後的白牆上掛著一幅仿製的《清明上河圖》。
趙舜雖然不怎麽董畫,但是看那幅的手筆,也能看的出來應該是出自一位名家之手。
趙舜率先打招呼道:“學生趙舜,見過李太公。”
李弼儒笑著點了點頭,放下手裡的青瓷茶杯,笑容和善的說道:“麻煩大官人不辭辛苦的跑這麽一趟了。”
“老夫已經囑咐家裡的庖師,給大官人做了一桌酒菜,外面的好漢們也有一桌,好好的給大官人接風洗塵。”
本來是照顧趙舜的生意,反倒是成了趙舜這個小人物,幫了李家莊這個地方大戶的一個大忙。
聽著就讓人很舒坦,趙舜明知道對方是在拍馬屁,但是不得不說這個馬屁拍的很有水平。
李家莊的女婢也調教的很有規矩,趙舜剛坐下,就奉上了一條白色熱巾,讓趙舜擦了一把臉,擦去這一路的疲憊。
趁著趙舜擦臉的功夫,往茶杯裡倒了一杯新茶,同時為了防止趙舜肚子饑餓,還在茶桌上放了幾碟點心。
趙舜剛擦完臉,女婢又順手把白色熱巾放在了托盤了,退了出去,正堂內只剩下了李弼儒和李家大郎兩個人。
算上趙舜的話,一共是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