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軍區
薛建平雙手背在身後,冷著一張臉,看著面前四個由高到低,一字排開,身姿挺拔,陽剛俊美,卻從眼角眉梢間流露出一種桀驁不馴氣勢的兒子,隻覺得額頭一陣抽痛,心底那些好不容易才平複的情緒,猶如被人在即將熄滅的火堆上潑了好幾桶滾油般,“騰”的一聲,竄得老高!
“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一個個冷冰冰的字,猶如一粒粒冰雹般,衝薛志國、薛志富、薛志民和薛志強四人兜頭砸來!
四人一直沉默著,仿佛並沒有聽到薛建平的質問般。
“呵!”薛建平深吸了口氣,壓下到了喉嚨的咆哮,並竭力克制住自己那提起一旁的棍子,就往四人身上揮去的暴戾念頭,目光在四人身上巡視了好大一會兒後,才看向年歲最小的薛志強:“小四,你來說!”
今年十二歲,卻打記事起,就被薛建平當成四兄弟最佳突破口的薛志強,忍下翻白眼的念頭,目視前方,一板一眼地說道:“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薛建平深深地看了眼薛志強,突然,就轉頭看向薛志民:“小三,你來說!”
今年十六歲的薛志民,神情平靜地回望薛建平:“爸,你讓我說什麽?”
“你說呢?”薛建平冷哼一聲,對兩人到了這份上,還跟他打馬虎眼這件事很是不滿,“你們自己做了什麽都不知道?還要我這個當爸的,一樣樣地告訴你們嗎?”
這回,輪到今年十九歲,在四兄弟中排老大的薛志國接話了:“爸,我們確實不明白。”
和薛志國同為雙胞胎,卻比薛志國晚出生十分鍾,而不得不叫薛志國一聲哥,從某方面來說,和薛志國有讓外人無法想象默契的薛志富,也跟著補充道:“爸,就像你經常掛在嘴旁的一句話——死,也要讓我們死個明白。”
“你們還跟我裝!”薛建平的面容有瞬間的扭曲,卻很快就恢復,然而,眼底深處隱而不發的暴怒和狠厲,卻表明此刻的他,猶如一隻被激怒的猛獸,稍有不慎,就會將膽大包天的獵物撕個粉碎,“方營長、錢排長、李連長……”
薛建平報出一串名字,這串名字,涵蓋g軍區三分之二的軍官!
“他們說,你們四個人組團,揍了他們家的兒子和女兒。這件事,你們怎麽說?”
其實,薛建平真正想說的是揍一兩個人,也就罷了,再不然,揍些男孩子,也能用“大院裡的孩子,延續父輩們軍營裡生活多年的作風,彼此之間也都是打出來的交情”這些話圓過去,但,揍女孩子,尤其,上到十七八歲,下到五六歲,一個比一個嬌弱可愛的女孩子,可就不對了!
但,可惜,眼下,薛建平一人應對四人。而,以薛建平對四人的了解,卻明白跟四人探討“男孩子和女孩子間的區別”這個話題,說到最後,多半是他被四人繞進去,而不是他在智商和武力值方面,輕輕松松就碾壓四人!
那情況,想想,就讓人覺得尷尬,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這不是傻不愣登,巴巴地送上自己的臉面,成全自家子侄輩,還能是什麽?
這回,四兄弟卻不約而同地由小到大,回答起薛建平的話來了。
薛志強:“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薛志民:“在我們定下契約的情況下,這是一場‘比賽第一,友誼第二’的切磋。”
薛志富:“我們只是以實際行動告訴他們,欺負人是不對的。尤其,欺負比他們還要弱小的人。因為,不到最後一刻,他們永遠不會知道,被他們欺負的弱小,會不會帶著輕輕松松就碾壓他們的幫手,來找回場子。”
薛志國:“玲玲是我們的妹妹,這件事,我想,不僅g軍區,就連n市那些一年到頭,才去集市一兩次,地勢特別偏僻,沒什麽學問和見
識的老農也知道。既然,有些人膽大包天,趁著我們不注意,就將爪子伸出來,那麽,只是剁了他們的爪子,已經是對他們這番越界行為的手下留情了!”
薛建平額頭冒出一根根青筋,原本背在身後的雙手,不知何時放在身側,忽而緊握成拳,忽而松開來:“你們這是……不相信我?”
薛志國四人沒吱聲,然而,這無聲的沉默,不就代表著他們的看法嗎?
“你們……”薛建平氣血上湧,眼前金星亂竄,雙膝發軟,若非,最後一點“不能在兒子面前丟臉”的堅持,指不定,此刻,他就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薛志國四人,依然沉默不語。
都說“哀莫大於心死”,這些年,他們又何嘗沒給過薛建平機會?可,最後呢?事實表明,薛建平打心眼裡就沒將薛玲這位薛家五代單傳的“小公主”,自己唯一的閨女放在心上過!否則,以薛家骨子裡遺傳到的“護短”特性,能容忍王家人那般欺凌算計薛玲?!
當然,他們四個做哥哥的,也沒能盡到自己的責任。這一點,他們確實錯了,所以,他們也確實悔過了,並打算在未來的日子裡,牢牢地護住薛玲。
而,他們的父親薛建平呢?卻直到現在,依然沒能認清楚自己錯在何處,就更不用說加以改正了!
……
軍醫院
“錢爺爺!”
薛玲挎著個菜籃子,笑得猶如一隻偷吃了美味小魚乾的貓咪般,以一種僅僅只和自己最信任的人分享的得瑟炫耀姿態,在發現屋內只有錢老一個人時,一路小跑著,溜了進來。
“老薛沒跟你一塊兒來?”例行的查房工作剛剛結束,正低頭翻看桌上那摞厚厚病例本的錢老,抬頭的時候,就發現薛玲正邁著貓步——真正落地無聲,不會驚動旁人的那種貓步,往自己的方向而來!
“爺爺在上班呢!”薛玲將手裡的籃子,放到錢老面前,笑道,“我在家裡閑來無事,種了些蔬果,也不知道錢爺爺你喜歡吃哪些,就每樣挑了些。”
話落,薛玲就將蓋在籃子上面的布掀開了。
如果說,剛才,薛玲將籃子放到錢老面前的時候,以錢老鼻子的靈敏度,就嗅聞到了一種惑人心扉的果香,憑借著他多年閱歷和讓人自愧不如的毅力,克制住自己吞咽口水的動作的話,那麽,此刻,這撲面而來的果香,就讓錢老真切地明白了“三日繞梁”的獨特韻味!
“咕嘟”!
這一點,由錢老那越來越大的吞咽口水的動作中,就能看出來。
“嘎吱!”
薛玲撈起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咬了一口,清脆、甜爽、美味、多汁的感覺,立刻就征服了她的味蕾。
果然,她的靈魂在穿過時空的壁壘時,得到的某種不知名饋贈,給她帶來的好處,到目前,也隻開發出一小部份而已!而,就是這一小部份,就讓她在短短四個月不到時間裡,將自己的木系異能提升到了五級!
最最重要的則是,眼下,她的五級異能催生出來的蔬菜瓜果,味道和末世裡七級木系異能者催生出來的一般無二。甚至,比一些因種種原因而懈怠的八級木系異能者催生出來的蔬菜瓜果味道還要好!
“嘎吱!”
這一聲,來自於被薛玲的動作給誘惑了,也跟著撈起一隻大蘋果啃了口的錢老。
僅僅只是吃了一口,下一刻,錢老就猶如一個在沙漠裡行走了數天,又累又餓又渴的旅人一般,見到沙漠裡的綠洲,不僅暢快地喝到了最乾淨甜美的水,還吃到了在土地最為肥沃的江南,由種地經驗最豐富的老農耗費無數心血和精力,才終於栽培出來,送到皇宮裡,專供皇帝食用的貢品一般鮮美的水果!
那種猶如泡在溫泉裡,呼吸間,溫泉水就送來各類調養身
體的物質,將因飲食年紀等原因,而殘留在身體裡的各類化工農藥帶走,再慢慢地溫養著年輕時不愛惜身體,從而出現的內髒筋骨受損,而導致時常生出的一種“生鏽老舊機器嘎吱作響”感覺,也都不翼而飛。
那種每個毛孔都特別熨帖舒爽,下一刻就會“白日飛升”成仙的感覺,沒有真正享受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錢爺爺。”薛玲輕咳一聲,壓下到了喉嚨的笑意。沒辦法,誰讓她認識錢老近半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向來儒雅端方的錢老做出這種小孩護食的舉動呢?!
“老頭子活了這麽多年,什麽都看透了,唯有吃這一塊,卻怎樣也沒辦法看透。”錢老仿佛沒察覺到薛玲的小動作一般,一本正經地說道,將薛玲掀起來的布又搭了回去,然後,就以一種很是隨意的動作,提起籃子……
一下,沒能提起來。
兩下,還是沒能提起來。
錢老不信邪地站起身,雙手提著籃子,然後呢?那個直徑最多60cm的籃子,依然紋絲不動!
“……”錢老默默地看著面前這個籃子,再看了看坐在一旁,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出糗,卻完全沒有幫上一把念頭的薛玲,第一次發現,薛玲這丫頭,不愧是薛將軍的孫女,小小年紀,就將薛將軍那“表面正直,內裡腹黑”一套學到手裡了!
“玲玲啊……這裡面,你都裝了些什麽啊?”
不得不說,能和薛將軍成為“好友”的人,旁的不說,單單那遇事處變不驚,泰然自若,真正看破世情的豁達性情,就讓薛玲為之歎服的同時,也再一次覺得自愧不如!
“錢爺爺。”薛玲起身,右手放在籃子提手處,以一種很是輕松愜意的姿態,就將這個籃子提了起來,“這個籃子,要放哪兒呢?”
“這裡。”錢老起身,從辦公桌旁走開,示意薛玲將裝滿了水果的籃子,放到辦公桌、牆壁和椅子形成的一個外人下意識就會忽略掉的“三角”地帶。
可見,一個美味得讓人覺得自己過往那些年讀過的書都白讀了,根本就沒辦法用最精辟的詞匯來形容出自己獨特感覺的蘋果,就已經征服了錢老,讓在眾人心裡向來大方,不論吃的,喝的,只要自己有的東西,都會和親朋友人、同事下屬一起分享的錢老,也破天荒地變得“小氣”起來了。
重新坐回去的錢老,再次看向面色紅潤,頭髮烏黑,身姿矯健,和四個月前面色慘白,頭髮枯黃,身姿臃腫的模樣,截然不同到讓人生出“判若兩人”感慨的薛玲,正色道:“行了,手伸出來。”
薛玲應了聲,乖乖地伸出右手,放到錢老推過來的手枕上。
屋子裡的氣氛,突然就靜謐下來。
然而,不論薛玲,抑或是錢老,兩人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甚至,眼下,這一老一少,還特別享受這樣的寧靜。
一種風也跟著靜下來,外面的蟬鳴鳥雀也都噤聲不語的安靜祥和的氣氛。
很快, 錢老就抬頭,示意薛玲伸出另一隻手。
左右兩手交替診脈的錢老,眉頭不時跳動一下,臉上的神情也忽而驚訝,忽而歡喜,忽而愉悅,忽而欣慰,總之,在最短的時間裡,就生生演繹出一幕人間悲歡離合。
這般“腦補”的時候,薛玲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下一刻,薛玲就被錢老瞪了。
“笑什麽?安靜!”
薛玲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卻是不再吭聲了。
“可以了,你的身體已經調養得差不多了,以後,除非你自個兒瞎折騰……”錢老被氣笑了,以一種很是粗暴的舉動,將薛玲的兩隻胳膊,從自己桌案上撣開,“薛老頭對你,簡直是掏心掏肺了,以後,你如果敢不孝順薛老頭,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別看錢老怒氣衝衝,
揮手的動作也很是粗暴,但,卻沒多少力道,最最重要的是錢老話裡透出來的意思——薛玲的身體調養得差不多了!
以錢老的醫術,不用把脈,都能通過簡單的“望”這一點,瞧出薛玲的身體恢復了不是一點兩點,更不用說,一上手把脈,薛玲的身體究竟是什麽情況,能瞞得過旁人,哪能瞞得過他?
不過是替薛將軍和薛玲這對祖孫倆“保密”而已!j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