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10000塊錢,平均下來,一個月就差不多有1700塊錢進帳。
就這,還是薛玲沒有特意催生蔬菜水果,又寄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蔬菜水果給家裡其它人,甚至,還按照市場價一半“賤賣”給軍區大院賺回來的錢!
如此,也就怨不得,前幾天,提到羅清婉名下兩家工廠,這三年來賺的錢,少則一萬五千元錢,多則六萬元錢的時候,薛玲的神情那叫一個淡然。
當然,最重要的是,前幾個月,薛玲來到京城的消息,才剛剛傳開後,羅清婉就帶著林佟幾乎每天都跑上門,想方設法地想要和薛玲結成“同盟”這件事,也就有了源頭了。
——就算薛玲不能比照部隊,給個市場價五折的折扣,但是,給個六折或七折的折扣,也能賺上很多了!
這樣一想,薛將軍又覺得,還是應該讓調查羅清婉和林佟的人加快步伐。
等等?不對!重點不在這兒!
“你就沒想到,家裡院子就這麽點大,你賣那麽多東西出去,很容易惹人懷疑的嗎?”什麽簽了保密合同,又許下不能背叛的重誓,還能仗勢欺人,這些,在龐大的利益鏈面前,通通都是浮雲!
“爺爺,我又不是傻子,哪能不明白這些!”薛玲扁嘴,在薛家的庇護下,適當地出風頭是可以的,但,過之不及,“我賣出去的,大多都是照料得好,就能收獲很多,體積大,單個重的瓜果,比如說,南瓜、冬瓜、大白菜、土豆、西瓜、哈密瓜……”
“而且,我掙的10000塊錢中,一大半都是賣人參得來的呢!”
“人參?你那兒的人參,不都寄出去了?”似乎想到了什麽,薛將軍猛地抬頭,瞪向薛玲,“你又一個人跑去後山了?”
“爺爺,我也想啊!”薛玲攤手,歎氣,“但是,現在的後山,已經不是我們最初曾經去過的後山了!”
薛將軍:“……”什麽意思?
“自從,我們在後山打到獵物後,那兒就成了軍區大院孩子們玩耍嬉鬧的遊樂園,別說獵物了,就連一些經常能見到的野果蘑菇都找不到了,就更不用漫山遍野的花草了……真真是糟蹋了啊!”
對此,薛玲也很是無奈,畢竟,說到底,後山是公用的,並非屬於她一個人的。
“之前,我請錢爺爺幫忙炮製人參的時候,不是送了一株百年老參給錢爺爺嗎?”
“沒多久,錢爺爺就說,他有幾位好友,那些年,遭了罪,急需百年以上老參調養身體,又跟我說,他這些朋友人品性情都好,又個個都不差錢,讓我可勁地開價,所以,我就隨口說了個價格。”
“……然後,他們一下子,就買了四根,平均下來,一根才1500塊錢,感覺我賣虧了。不過,誰讓他們是錢爺爺的朋友呢!這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
“你知道,我一個月工資多少嗎?”
薛將軍一臉的無奈,對自己最近“順風順水”的工作和生活,又有了新的領悟:畢竟,人參這種關鍵時刻能救命的好東西,賣多賣少,都是一份人情!
尤其,經薛玲之手催生出來的百年老參,功效遠超普通的野參!
而,能用得起人參來調養身體的人家,不單純地是“不差錢”,還絕對是傳承了不知多少代,有深厚底蘊的大家子弟。
這樣家族培養出來,並能順利在那樣一個人心傾扎的混亂年代裡活下來的“人精”,能吃不出這點細微的差別?
薛玲琢磨了下這個年代的消費水平,再結合上一世,自己從長輩那兒聽到的消息,和後面在網絡報紙上查到的信息,試探地說道:“單純工資的話,應該是三百多,不到四百?”
至於獎金等,卻是隱形福利了,這個金額,確實沒辦法說得太清楚的。
“你又讓……”薛
將軍一頓,隱諱地看了眼倚在牆角,無風自動的棕竹,想到自己每次和薛玲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會再三叮囑的話語,又一次忍不住地磨牙道:“它們幫你打聽的?不是告訴過你,不能這樣做嗎?你又給我‘陽奉陰違’!萬一,哪天,你聽到些什麽不該聽的東西,我看你怎麽辦!……”
眼見,被外人冠以“大魔王”稱號的薛將軍,竟一改往日裡的少言寡語,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絮叨,薛玲額頭飄過三條黑線的同時,心裡卻暖暖的,趕在薛將軍徹底“爆發”之前,忙不迭地出聲,打斷道:“爺爺,這種事情,不需要派出它們,靠我自己,就能猜測到啦!”
“你?!”薛將軍一臉的懷疑,根本就不相信這樣機密的事情,薛玲竟然能猜測到,“連你大伯他們,都不知道我每個月拿多少工資!”
“大伯是大伯,我是我嘛!”薛玲微抬下巴,一臉的傲嬌,“爺爺,雖然,我來的那天,你就說,讓我來當家,但,直到現在,我手裡一沒你的存折,二沒你每個月發的工資……”
薛將軍:“……”好像、確實、大概、可能……他,就隻記得給薛玲零花錢,卻忘記給薛玲生活費了!
所以,這偌大的軍區,往前數三十年,再往後推三十年,只怕,也就隻他一個老人家家,還沒退休,就靠一個還沒成年,甚至,剛剛八歲,還沒念書的小姑娘“養”的吧?
不!打住,快點打住!不能再繼續往下去想了!!
薛玲可不知道,自己隨便一句話,就戳到了薛將軍的“心窩子”上,只是順著自己的思路,侃侃而談:“換了家裡其它人,別說跟你一起生活半年,就算生活上三五年,甚至,二三十年,都不一定能猜出你每個月的工資數目。”
當然,這一切,也是有前提的。而,現在,薛玲就要說出這個前提。
“不過,換了我,就不一樣啦!因為,我種了滿院的蔬菜水果……”通過這些,她不僅和軍區大院這兩個地方,負責後勤采購的司務長搭上線,還在林將軍、王將軍、顧參謀長和許政委等人處刷了一波存在感。
然後呢?
能在部隊裡做到司務長這個職位的,學歷和能力這兩項單獨拿出來,興許,確實都不需要像其它軍官那樣出挑,不說聰明,但說伶俐勁,尤其,口舌方面的能言善辯這一基本要素,卻是必備的。當然,人品是重中之重。
這樣的人,比任何人都明白“什麽話能說,什麽話萬萬不能說”的道理。
奈何,架不住,薛玲是個八歲的小姑娘。而,大人嘛,雖然,知道像薛玲這樣出身不錯的小姑娘,一個兩個的都很聰明,心裡卻依然難免生出輕視的心理來,從而在和薛玲閑聊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被薛玲套了話。
比如說,部隊裡不同級別的人,都是什麽樣的待遇。而,部隊裡的新人,每個月多少工資,升為班長、連長等職位後,又會是多少工資,等等之類的話題。
這些事情,說實話,大家私下裡都曾閑聊過,但,誰會像薛玲這樣,從這些閑聊的話語中,提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再結合自己知曉的其它東西,一一進行驗證對比,從而推測出一個和真相非常接近的答案呢?
此時,薛將軍也想到了這一點,看向薛玲的目光就滿滿的糾結了。
往好的一方面來說,薛玲小小年紀,就懂得利用自己外在的優勢,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樣的姑娘,即便長大後,學業事業這些方面沒什麽大的成就,卻也能過上安穩幸福的生活。往壞的一方面來說,這樣的姑娘,教導得不好,就容易長歪!
心裡轉過許多念頭的同時,薛將軍也再次出聲,問道:“那些報廢的東西,你都是怎麽處理的?”
“全部丟到儲藏室裡了。”薛玲回答得那叫一個輕巧,仿佛那些用過
一次就報廢掉的廚具,都不是她辛苦種田賺錢買回來的一般。
不過,確實啊!
普通的農民,天天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一年到頭還掙不了多少錢,甚至,有時候,老天爺不賞臉,還難免出現那種連最基本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的可憐情況!
而,放到薛玲身上?那還真不叫種田……
薛將軍額頭青筋再次炸開,又一次在心裡念叨“這是自家小公主,五代單傳,被自己捧在手心裡嬌縱出來的”,才將到了喉嚨的咆哮聲生生咽下肚去。只是,微微抽搐的嘴角,卻道出了此刻他那滿腹的無奈和歎息。
這,算不算是所謂的“得到的太容易,也就不太珍惜”了呢?
“行吧,回頭,我搬出來看看還能不能修。能修的,就送到修理鋪,修一修,再繼續用,不能修的,再送到廢品收購站。”
“爺爺,你還會修這些東西?”並不知道自己在薛將軍心裡,被貼上了個“敗家女”標簽的薛玲,驚訝地瞪圓了眼,衝薛將軍翹起大拇指,“爺爺,我就服你!”
“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
這回,輪到薛將軍“傲嬌”了……
與此同時,結束了一個上午辛苦的訓練,薛家、林家、王家、顧家和許家這五家被送到保密部隊來參加特訓的近四十來號人,說笑打鬧著,三五結伴地往食堂而去。
才走了不到十步,就有人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你們誰見到薛七他們四兄弟了嗎?”
眾人齊刷刷搖頭,然後,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是誰,又率先問出了眾人心裡的疑惑:“該不會,薛家小姑娘又來了吧?嘖……別人家的妹妹啊……”
瞬間,眾人皆心有淒淒然。
打破這種靜謐詭異氣氛的,卻是長得比較粗獷,性格也有些大而化之的林修:“許二,你跟薛七在同一個教官手下受訓的,就沒發現什麽苗頭?”
被喚一聲“許二”的,雖在許家行二,卻是長房次子,在長子早早就入伍參軍,並憑借自身實力而取得一定成就的情況下,身為次子的許二也得到了長輩們一致的期盼和希望。這也是許政委明知顧參謀長突然找上他,說要將兩家年紀相當的子弟們丟到駐京保密部隊參加特訓這件事有貓膩,卻也依然心甘情願跳坑的緣由。
這次的特訓,許二也確實沒有辜負許政委的厚望。這一點,由他在最短的時間裡,就在這群世家子弟中,擁有了一定說話權和地位,這樣一個細節中就能夠瞧出來。
——不是不想成為“領頭人”,而是在林家、王家和薛家這三家子弟明裡暗裡的抱團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行!
如此一來,知道薛玲來過,甚至,還是和薛玲同一輛車回部隊的許二,佯裝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圈和自己今天同去的那幾人, 迅速地調整了自己最先的“坦然告知”計劃,面對林修隱約的挑釁,也毫不猶豫地懟了回去:“林二,你跟薛七還是同一個宿舍的‘夥伴’,就沒聽薛七提到些什麽?”
“說得好像你就沒跟薛七一個宿舍似的!”林修砸巴了一下嘴巴,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輕輕松松就將許二踢來的皮球,又踹了回去,真當他沒留意到許二看向林三時的威脅警告視線呢?
“你們說,這次,玲玲會帶什麽東西過來?也不知道,大師傅會不會又研究出些什麽美味又營養的新菜……哧溜……”
說到最後,不僅林修,就連其它的人也都狂咽口水,蠢蠢欲動。
不知是誰,又扯著嗓子吼了一句:“兄弟,幫忙在食堂佔個座,我先去打探一下情況,盡快回來跟你們匯報!”
就有人不甘示弱地也跟著吼道:“等著!兄弟,我跟你一起去!!”
瞬間,就帶動了將近十來號人,往宿舍方向
疾馳而去。
剩下的人,則處於一種猶豫觀望狀態。
許二挑眉,看向身旁的林修:“你不去?”
“你不也沒去。”林修淡淡地說道,真當他長得粗獷了些,為人處事大而化之了一些,就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憨貨呢?不過是沒將那些事情放在心上!